《这个皇帝就是逊啦》贯JIU

43、小允儿

　　我说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走我的小侄儿，苏琰叙很是爽快，甚至看向我的眼中都多了分感激。
　　他长舒了一口气，说太好了。
　　我附和着他，说太好了。
　　他疑惑看我。
　　我疑惑看他。
　　苏琰叙问我为什么不问他是这个态度。
　　我说我是皇上，你不这个态度就会死。
　　他摇摇头，问我为什么不问他这么开心的原因。
　　我正经说因为不想问。
　　他说你得问。
　　我说为什么。
　　他说这样作者才能引出下文。
　　我说作者算个屁，她的戏份就不能少一点么。
　　他说再忍忍，马上就完结了。
　　“……”
　　好吧。
　　“王爷怎么说也是看着侄儿长大的，怎的朕说要接走侄儿，王爷如此干脆，不会心生不舍吗？”
　　苏琰叙叹了口气：“回皇上，此事较为复杂，臣只能分期向您解释了。”
　　我：“……”
　　那你他妈的还逼我问这个我根本都不感兴趣的问题。
　　问了你又不说！
　　说了你又不说完！
　　还说要分期解释？！
　　神经病啊！！
　　我吼完之后苏琰叙又委屈巴巴，想来想去，他差人直接将我的小侄儿带了上来。
　　侄儿名唤邵允，上一月才刚满七岁。
　　很可爱的孩子，长的当真是同我的皇兄一模一样。
　　小允儿被人带上来很是惶恐，他红着张脸蛋儿，闷声闷气向前走，余婆婆弯下身戳了戳他的小脊背，让他叫人，他却只是胆怯的哼哧哼哧爬上台阶直冲苏琰叙。
　　我浅笑，这性子倒与皇兄小时不同，像个小葫芦，很是可爱招人疼。
　　苏琰叙怀里正抱着陈嘿嘿，看见小孩便问了一句。
　　小允儿奶声奶气：“王爷，允儿有一点怕，你可以把夫人丢掉抱会儿我吗？”
　　陈嘿嘿：“……”
　　苏琰叙失笑，遂摇了摇头：“小允儿为何不找自己的叔叔要抱抱呢？”
　　“允儿有叔叔吗？”
　　小孩实在可爱，我心软的一塌糊涂，遂一把将怀里的沈景炳丢在地上。
　　“阿允。”
　　我柔声叫了一声，小允儿缓缓回头看我，那一瞬，小孩羞红了脸，十分胆怯。
　　我便再度叫了一声。
　　小允儿过来了，他的步子可爱，小心翼翼挪到我身前时眼里亮晶晶的。
　　他抬头对我小声道：“漂亮哥哥。”
　　我愣了一瞬，遂弯下腰将他抱到怀里：“不是漂亮哥哥，我是阿允的皇叔。”
　　小允儿嘟着小嘴，两条小肉胳膊环住我的脖子：“什么是……黄书？”
　　“嗯……就是阿允的叔叔，阿允也可以叫我二叔。”
　　小允儿歪了歪脑袋：“可我没见过你。”
　　我捏了捏他的脸蛋儿：“那现在就见啦，我是阿允爹爹的弟弟，也是阿允的亲人。”
　　“亲人……像娘亲说的那样回给小允儿买吃食和玩具的人吗？”
　　我失笑，学着小允儿的语气：“对啊，我会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给阿允，因为我们是亲人，我很喜欢阿允。”
　　阿允用他的小额头碰了碰我的鼻尖：“那小允儿也喜欢……黄书。”
　　一堂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均被小允儿萌的满眼星星。
　　当然，除了沈景炳。
　　他的眼里盛满了怨念。
　　陪小允儿玩了好久之后，我才缓缓道：“阿允想不想跟着皇叔回家呀？”
　　正在玩我钱袋里那些金豆子的小允儿这才把小脑袋抬起来，他很是不解：“回哪里，可是这里就是小允儿的家呀。”
　　我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苏琰叙却在这时过来了，陈嘿嘿从他的腿上起来，他本想跨出一步，却直直跌倒在了地上朝我磕了个响头。
　　大堂寂静下来了。
　　苏琰叙一不做二不休，为了缓解尴尬，他大声喊道：“臣再次向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我：“……”
　　又是这种莫名的该死的熟悉感。
　　话说你其实是被陈嘿嘿压得腿发麻回不过血了吧！！
　　谁都看得出来的东西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啊！！！
　　全员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小允儿却咯咯笑了起来。
　　气氛瞬间活络。
　　苏琰叙缓了许久，终于能正常走到小允儿的身边，他将小允儿往怀里一圈，顺便偷走了我的几粒金豆豆。
　　我：“……”
　　喂喂……
　　好歹是个王爷啊……
　　又不缺不少的东西就不要发扬你们的夫妻文化了吧……
　　很丢人啊……
　　苏琰叙对着小允儿笑：“小允儿，皇上是来接你回家的，你不愿意吗？”
　　小允儿皱皱眉：“可这里不是我的家吗？”
　　苏琰叙似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出来：“小允儿，你娘亲要嫁人了，她走之后，王府就不再是你的家了。”
　　“那我要跟娘亲走吗？可是娘亲不要我了啊……”小允儿笑着说，越说声音越颤，越说眼眶越红。
　　我皱眉望向苏琰叙。
　　苏琰叙解释道：“小允儿的娘亲邵氏自七年前来我王府后便一直待在这里，七年之久，足够她忘却当初的大皇子了，就在今年初春之时，邵氏与城东的商铺老板蒋康两心相悦，回来便张罗着改嫁之事。”
　　我心下惆怅，点点头。
　　“七年确是苦了她了，若能改嫁，随她心意便可，那小允儿……”
　　苏琰叙叹了口气：“她不想要小允儿。”
　　“？”
　　“蒋康年近中年，家中无妻无妾，本也是个好人家，只是家中有位老太太，执拗的很，本就觉得邵氏配不上她儿子，可蒋康执意要娶，老太太没有法子，只得答应，要求之一便是邵氏独身进府。”
　　“邵氏答应了？”
　　“是的。”
　　“那蒋康呢？”
　　苏琰叙站起身：“这便是讽刺之处了，蒋康见过小允儿，很是喜欢他，也告诉邵氏可以不理会老太太带小允儿进门，只是……被邵氏拒绝了。”
　　我大为震惊：“这又是为何？”
　　苏琰叙摇摇头。
　　我问道：“是因为忌惮蒋老夫人？还是怕坊间流言？”
　　“谁知道呢？我们都觉得问题不大，可邵氏就是下了狠心，不要小允儿，她知晓小允儿是皇室血脉，所以才走的潇洒。”
　　“她断定自己离开后小允儿一定会有人照顾。”
　　我听了只觉得心里泛酸。
　　余婆婆上前将小允儿抱了过去细细哄着：“这世上啊，有些世俗的偏见是座难以逾越的大山，然而往往最能将人束缚住的，并不是局外之人的刁难与评价，而是局内人自己心中美好希冀与难堪现实之间存在的鸿沟，要跨过去，得要局内人自己做好选择。”
　　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摸着小允儿的脑袋，叹了口气：“不然如果局内人都不在乎，局外之人的影响又算得了什么呢，不管是何种事情，只要自己想通了，接受了，无惧无畏了，那些外在的，恶意的影响也不过尔尔，蜉蝣撼大树而已。”
　　苏琰叙认同点头：“邵氏心上有道疤，年少时明知自己出身低微，同大皇子的关系会被世间百姓诟病，可她还是不怕，大皇子允了她面对一切的勇气，可天有不测，大皇子身死，终究也是什么都给不了邵氏。”
　　“邵氏一路南下，行了一路便苦了一路，她又何曾没有在流浪街头之时为了一口馒头便说她是皇室中人的妻子以求得关注，可是很明显，压根儿没人信，人嘛，非要等到别人衣冠华丽站在面前才肯付诸信任，谁又会信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乞丐说的话呢，甚至邵氏被欺凌，那些人说她疯疯癫癫，连皇室都敢肖想，她实在是怕了。”
　　“要不是她来到王府生下小允儿，怕是至今都没人知晓她的曾经。”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邵氏放下了大皇子，终于也肯向前走了，可她向前，就不得不看着身边的小允儿，她怕带着小允儿被旁人诟病，被婆婆嫌弃，哪怕是现在宽容温和的蒋康，以后也不定会因着小允儿的存在而对她心生芥蒂，成亲嘛，蒋康没有一儿半女，将来邵氏也是要生蒋家子的，若是带着小允儿，只怕新生儿呱呱坠地，小允儿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苏琰叙叹了口气：“说来，邵氏也是心疼小允儿。”
　　“什么心疼！我看就是自私！”吕仁拍着桌子站起身：“她都不怕因为自己的选择，以后再也见不着小允儿吗？！”
　　沈景炳看他一眼，又看看我。
　　我叹了口气：“人生在世，不得已嘛。”
　　“阿允已经拖了邵氏七年了，邵氏想为自己重新活一次，便不能继续为阿允活了，这很好理解，只不过被我们这些‘局外人’理解成恶人了。”
　　小允儿听了我的话扭过头冲着我笑：“对哒，娘亲已经疼了我好久了，小时候娘亲只有一颗糖便会全给小允儿吃！娘亲很心疼我的。”
　　他在余婆婆的怀里乱扭，两只手扑腾着要我来抱，我很是欢喜，便将他接了过来。
　　小允儿在我怀里红着眼睛笑：“我曾经晚上说不着，总会发现娘亲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娘亲很辛苦的，我看着旁人的小孩子都有两个人疼，除了娘亲，另一个人便是爹爹了，可我生下来便没有爹爹，娘亲一个人疼我，我也好好的，因为娘亲疼我，是旁人的双倍！”
　　“所以……所以……”小允儿说着说着开始掉泪珠珠：“所以娘亲让我开心了那么久，如果有一天娘亲也可以开心起来，小允儿也可以为娘亲做很多事，哪怕娘亲不要我了，但我知道娘亲心里有我，就好啦~”
　　我心里难受，捏了捏小允儿的鼻子：“呐呐，阿允真是个乖孩子，不过现在除了你娘亲，有多了我来疼你，阿允会不会开心啊？”
　　小允儿笑：“会哒~你是我爹爹的弟弟，那就也是我爹爹啦？”
　　“哎呦这可不能乱叫，不过除了你娘亲，我的确是阿允最亲的人啦，阿允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拿来给阿允。”
　　“真的吗？”小允儿眼含泪光噗嗤一笑。
　　“那你可以多多喜欢小允儿吗？就像娘亲那样。”
　　“阿允很讨人喜欢，我当然会喜欢你啊。”
　　沈景炳咳了一声。
　　我说你等会再说。
　　沈景炳沉默了。
　　“所以阿允，愿意跟叔叔走吗？皇宫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闲着没事还可以气老头儿玩。”
　　小允儿这才算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望向最信任的苏琰叙，苏琰叙笑着冲他点了个头。
　　小允子将头扭了回来，他很是认真的问我：“那我跟你走了，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我了，到那时我去哪里呀？”
　　我笑了：“阿允放心，叔叔不会放弃阿允，我发誓，不然他就去死。”
　　被指到的福子格外委屈，遂冲着小允儿点了点头。
　　小允儿笑了。
　　“那好！允儿跟叔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