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沉予

20、故事

　　木质的餐桌表面，透明高挑的花瓶里的水溢在表面，水的张力作用，平面形成一层有弧线的凸起。

　　把石羽抵在桌面的左荣，看着被他话语惊讶到的精致面容，随意瞥了一眼旁边的摆设，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视线停在了玫瑰花的地方。

　　他在玫瑰花前顿下了脚步，眼神投向靠在桌沿的左荣，笑得眉眼好看起来，伸出右手细长的手指蘸取花瓶瓶口的水，一笔一划，在黑色的桌面画画起来。

　　石羽细细看了过去，水渍经由他纤长的手指，留下湿漉漉的痕迹，那貌似树叶的轮廓。

　　“这是树叶的形状吗？”石羽蹙着眉心询问起来。

　　左荣抿了一下嘴唇，嘴角肆意地扯向一边，弯曲着手指，关节轻轻敲击在凝神看着桌面的左荣，“难不成我的画技这么丑了吗？”随即宠溺的语气：“高中画了快一年的两片羽毛交叠在起的符号，你可真是忘得真快！”

　　“嗯？！”
　　石羽低头仔细查看桌面余下的水迹，抬眼看了眼神魅惑的男人：高中、一年、羽毛。

　　“所以，你是那个图书馆拐角我未曾遇见的男孩子，当时我给你约定了见面，你还给拒绝了，哼！”石羽略有些惊讶，又有些生气。

　　两只手摸在桌面的左荣倾斜着头，渐渐移动过来面对着石羽，眼里疑惑依旧甜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约过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哼——哼，真的？你都忘记了，还是，你是曾经的他吗？”石羽往前一步，贴紧左荣，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要从其中探察出些什么来。

　　此刻，两人紧贴着。

　　左荣微微眯着眼睛，黑色的瞳仁转动了一下，细细搜索着高中关于图书馆的相关回忆，神色严肃，摇了两下头，“没有，我真没收到你的约会邀请。”
　　说完，视线迅速移动到石羽的唇上，左荣看了一眼，舔舐一下上唇，吞了一下喉结，双眼左右瞟着，无处安放。

　　石羽低着头沉思片刻，继而抬头看向左荣：“我想听一下你对于高中里我的记忆模样如何？”

　　“好！”左荣牵着石羽的手走向客厅的沙发，两人窝在沙发里，故事逐渐开展。

　　“升旗台上，一个女孩用书卷成一个巨大望远镜，远远观望着主席台上学生代表发言，她这一举动，私下里引起小小轰动。课间被同桌怂恿着推进办公室里以上交作业为由，探察哪个女孩子如此大胆张扬。没想到狭小的办公室里两个小女孩低着头，接受老师的批评。”
　　一手搭在沙发的左荣笑着回忆。

　　石羽扭头看着身旁的男人，有些咬牙切齿的辩解：“反正当时用望远镜看你的不是我，是许媛，不过，这个损招确实是我想出来的，不然我和她就不会大中午还得写检查了。”

　　“哈哈哈哈，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装得都是些啥！”左荣说着抚在沙发靠椅上的手揉了两下石羽的头顶。

　　石羽两手往上抓着有力的胳膊，嘟囔着嘴巴：“哎呀，我的头本来就油了，你还来摸，那待会你的手也跟着油了。”

　　“我不会嫌弃你的！”左荣又继续蹂躏了一下石羽毛躁的头发。

　　“再然后，你还记得哪些？”石羽追问着，眼里多了一份熟悉的青春回忆。

　　“嗯——”左荣说着把手掌展开放在石羽面前一点一点靠近，石羽两个圆圆的黑瞳仁聚焦在一起，“怎么？这有什么关系？”

　　左荣把手掌放下，右手食指弯曲，轻轻刮在石羽高挺小巧的鼻梁柱上，“我写满公式的草稿纸被风吹向你的面容，然后，‘砰——’一声，你被它给绊倒了，糊了一嘴的血，我带你去校医室，你还拿着草稿纸一直盖在脸上。”

　　“天！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摔倒的女孩是我？”石羽惊讶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只见左荣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双手轻轻牵着石羽，“都过去了，这个过程不太友好，小朋友还是乖乖听我继续将我和你的故事。”

　　手上传来的酥麻感渐渐传遍身体，石羽没太听清左荣后面的话语，听话地坐在左荣旁边，继续他的视角。

　　“你刚刚是不是还提到许媛这个名字，当时不是一个穿着蓝衣服的男孩向她表白吗？那个男孩就是我同桌——安纯淳，一个心思细腻，有些柔情的男孩。我没想到他会在高三，向一个高一的小妹妹告白，我还坐在围墙底下的绿化带上，拿着本书在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对白。突然，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声闯入其中，紧接着是年纪主任，我们班语文老师出现在现场。后来，为了瞒下这场无疾而终的告白，贡献了我们全班，语文老师布置任务，让我们全班同学回家都要给自己父母买束花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是真的！”石羽不敢相信，看来和自己画得故事有出入，看来得全视角了解这些才行。

　　“然后呢？你怎么确定我是画两片羽毛作为标记的？”石羽回想着两片羽毛的记号自高中之后，就没再用这个“笔名”，左荣又如何得知。

　　突然，眼底的一丝光亮一闪而过，“医院！你看到了我在医院给老人画得漫画下面的符号！”石羽肯定看向左荣。

　　左荣点了两下头，靠在石羽肩上，声音有些沙哑：“没想到，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还好，一切都刚刚好。从前来不及与你正面言语，现在，我只想好好拥有你。”

　　石羽顿时感受到肩上的重量，没想到，他会如此到来，以这种方式。

　　这一夜，她细细听着他回忆中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