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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是不是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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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又夏第一次见顾溪亭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白雪皑皑,犹如鹅毛飘落在城墙之上。
男子身着青色长衫,背影看起来很单薄,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郡主,外面冷的很。”青蓝说着,准备放下颜又夏撩起的窗帘。
“小心得了风寒。”
颜又夏若有所思,这人好生奇怪,今日是上元节,家家户户都挂着笑脸,怎么这人看起来这么……伤感。
莫不是被喜欢的姑娘甩了?
颜又夏不由得嗤笑一声,青蓝好奇道:“郡主,您笑什么呀。”
“你看马车外面那个人,是不是很帅?”
青蓝顺着颜又夏手指的方向,那人确实很帅,真不愧是郡主,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男子似乎觉察到有人看他,低垂的眸子看过来,时间有一刻是静止的。
双目视线交汇,颜又夏冲他笑了笑,男子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
……
颜又夏好像受到了无比巨大的伤害,竟然无视我?
很好。
想想这上京城,谁不知晓安乐郡主的名号,这土包子莫不是个傻的?
顾溪亭没心情理会别人,自然不会对颜又夏有好脸色。
“郡主,我们快走吧,圣上还等着我们呢,今早还专门派福公公来催。”青蓝在一边催促道。
颜又夏也消了与顾溪亭叫板的心情。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就是安乐郡主,比亲生都还要宠。
至于什么原因,众人都闭口不言。
最初,颜又夏也不明白,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知道自己得到的好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在皇上面前受宠,就要得到其他人的嫉妒。
她选择坦然接受一切,她的爱好就是让别人敢怒不敢言,乐此不疲。
上京城一直流传这她的事迹,以至于现在婚事都成了麻烦事,上京城没有人想要把她娶回家。
毕竟谁都不愿意在自己家供养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活菩萨。
而且得罪不起。
话说回来,就凭她这受宠程度,真要看上谁,那人也只能认命了。
上京城至今惶恐啊,有什么诗会,赏花宴,都不敢大办,生怕颜又夏得到什么风声,临时起意来一趟,那些公子哥儿纷纷避之不及。
青蓝也很担心颜又夏的婚事,在她眼里,郡主生的好看,性格也好,只是那些公子都眼瞎,不懂得欣赏。
在青蓝的催促下,马车很快就到达上元寺。
陛下每年都会在这一天来上香,雷打不动。
为了做好防卫工作,所以正月十五这一天,上元寺是没有闲杂人等的。
百姓要是想祈福,都会早两天来。
“安乐来了。”文成帝和蔼的笑着。
“皇上万安。”
颜又夏礼貌的向皇上请安,并没有恃宠而骄,让人挑不出错来。
皇上示意她快坐,桌子上准备着早膳,还没开动。
“安乐谢过皇上。”
颜又夏欣然坐下,文成帝吩咐开始用膳。
用完膳,颜又夏不愿意闷在屋子里,打算出去透透气,外面的雪下个不停,青蓝紧紧的跟在她身后,生怕走太快摔着了。
“郡主,您走慢点,小心路滑。”
颜又夏想要清净些,脚步越来越快,走到了一处隐蔽的山头,大雪覆盖了石碑,没有看清上面的文字。
她记事以来,每年都会来这里祈福,只是这里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颜又夏抬脚往里走,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个青色背影。
很是眼熟。
哦?颜又夏心中泛起疑惑,不会这么巧吧。
他怎么会在这里?
颜又夏走进一看,确实是站着一个人,还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皮相不错的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顾溪亭蹙起眉头,眼神中藏着淡淡的不满。
顺着视线看去,有些眼熟。
顾溪亭想起来了,是在城门口看到过这人。
呵……
都追到这里来了。
顾溪亭不耐烦开口:“出去。”
声音很冷,和现在的天气一样,雪还没停,颜又夏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她竟然被一个男人吼?
这人莫不是眼瞎,对着她这个大美人还能生气,还吼她,简直没天理。
“凭什么?这又不是你家的。”颜又夏不服道。
青蓝这才追上颜又夏,走进一看,对面的男子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这是……镇国公世子?
顾溪亭瞥了一眼刚到的小丫头,冷声道:“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青蓝连忙拉着颜又夏往外走。
“干什么拉我?”
“哎呀,郡主,这位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青蓝连忙解释道。
“那又怎样?”颜又夏不甚在意道,“我还是皇上最宠爱的郡主呢。”
“今日有些特殊。”青蓝面色有些为难,毕竟这事算是众人皆知,却又不敢提及的事,她不知道要不要提醒颜又夏。
“特殊?”颜又夏不解道。
最终青蓝还是说了。
镇国公府在大周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有镇国公府,他国不敢轻易来犯。
只是近些年,周边诸国都蠢蠢欲动,原因无他,只因镇国公府门第没落。
而这件事也是皇上的伤心事,那些大臣没人敢戳皇上的心窝子。
这个上元寺的后山,埋着大周的战神,顾老将军,今日顾溪亭想必是来看他祖父的。
“祖父?”颜又夏这才想起来,这人是顾征的孙子。
“可是这和我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颜又夏觉得自己并没妨碍顾溪亭祭奠他祖父。
“郡主这里便是后山。”青蓝解释道。
刚才路上的石碑被大学掩盖,颜又夏没有注意到,这些年,她的活动地方很单一,确实没有来过后山。
颜又夏还是觉得怪怪的,顾溪亭应该没有去见皇上,那应该是偷偷来的。
她其实还挺崇拜顾征的,一生都在保护大周,也间接的保护了她。
颜又夏觉得去看看这个大周的英雄。
青蓝不敢去,连忙劝道:“郡主,还是不要去了吧,这顾老将军的衣冠冢可是禁地。”
“禁地怎么了?顾溪亭不是照样去吗?”
这能一样吗?青蓝欲哭流泪,若是被皇上发现郡主私闯禁地这可怎么办。
颜又夏脚步轻快的上山,顾征的衣冠冢很大,想必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远远看去,一个青衫少年站在墓碑的正对面,颜又夏看不到少年的脸,只觉得这背影很是孤寂。
看到这一幕,颜又夏对他刚刚的无礼也就不计较了。
毕竟小孩子想念祖父了,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顾溪亭久久不曾离开,颜又夏保持着距离,静静的看着顾溪亭。
他应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吧,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颜又夏心中疑惑,还不等她想明白什么原因,少年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淡淡地,看不出其他情绪。
“你冷吗?”颜又夏试图缓解尴尬,有些心虚道。
紧接着,颜又夏脱下大氅递给顾溪亭,“看你穿的单薄,挺冷的吧。”
……
顾溪亭眉头微皱,他这是被搭讪了?
面前的人不为所动,颜又夏僵在半空的手有些累,不知道是收回来,还是收回来。
气氛还是很尴尬,对面那人冷冷道:“拿来。”
啥?
颜又夏收回的手不知所措,这是和她说话吗?
下一刻,顾溪亭伸手从她手里拿过大氅,自己披在身上。
天很冷,颜又夏只觉得手里汤婆子一点用都没有,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
顾溪亭向她的方向扫去,女子的鼻尖被冻得通红,手里拿着汤婆子,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给我。”顾溪亭指了指颜又夏手中的汤婆子。
颜又夏很想白他一眼,什么人啊,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犹豫片刻,颜又夏心一横,忍痛将汤婆子递过去,像是失去什么珍宝似的,面容很是痛苦。
顾溪亭微微勾起嘴角,没有伸手。
等了半天,手上还是暖暖的,颜又夏迅速收回手,嘴里嘀咕着,“不要最好。”
“嗯?”
顾溪亭向她投去疑问的目光,颜又夏讪讪一笑,“没什么。”
“你是偷偷来的?”
顾溪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到自己祭拜一下祖父都要偷偷摸摸的,顾溪亭心中微微泛起一丝酸涩,眼眶里明暗交替,气氛再次跌入谷底。
“那个…你没事吧。”
颜又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碰到人家的伤心事。
“没事,就是有些冷。”顾溪亭淡淡道。
……
颜又夏连忙把汤婆子揣进他手里,不容他拒绝,嘴角打着颤说:“你暖暖。”
顾溪亭心安理得接受了,这样一来,颜又夏心里不平衡,怎么这个大男人这么怕冷。
“你是不是有病?”颜又夏真诚的问道。
青蓝站在颜又夏身后,身体一抽,郡主啊,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这天真的问题,让人猝不及防,顾溪亭面色僵硬,一阵无言。
颜又夏:这是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