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千山》伏藏九

4、第 4 章

　　“但是非冻死的尸体尸斑呈暗红色或紫红色，若将尸体放入冰箱冻结或放在零下温度雪地一夜，尸斑也会由暗红色变为鲜红色。”钟禾皱眉打断他，“而且为什么会有二十四小时前的新伤口。”
　　柳林坊顿了顿，回应道：“尸斑鲜红色不是冻死尸体特有的尸体征象。但是冻死尸体会在尸斑不可能发生的部位出现皮肤出现孤立的鲜红色斑，在身体暴露处以四肢多见。加上死者身上还有局部冻伤的痕迹。肢体未被衣服遮盖部位可有轻度、中度的冻伤，呈紫红色肿胀，与衣服遮盖部位有明显界线，其间可见水疱。”
　　“至于女孩身上出现的新伤口....”柳林坊摇了摇头，“锐器伤，最深的有一厘米，伤口分布凌乱，像是报复性伤害。但是我问了值班的殡仪馆人员，均表示没有外来者进入，为了保险起见我拷贝了殡仪馆这一周的监控录像，已经发给技术组了。”
　　“所以为什么最开始云山区分局法医报告说是自杀？”钟禾和余歌同问。
　　柳林坊瞥眉：“因为死者身上的伤痕符合高空坠亡的特征。头部多处骨折和出血，嘴唇破裂，左门牙断裂。高空坠落致使蛛网膜下腔出血，造成严重脑挫伤。但是这多处骨折和出血，在我进行第一次尸检时，却发现有愈合迹象。”
　　“甚至在他颅中温度下降到8℃时，颅骨骨缝哆开，已经达成法医学上的死亡。她的身体也还在无意识修复，但是受到低温环境影响，愈合程度减缓。这还是在尸体解冻后再一次出现哆开的骨缝时发现的。”
　　“你检查之后得出的死亡时间和他们给出的尸检报告能对得上吗？”钟禾想起云山区支支吾吾的诸位，又问。
　　柳林坊还是摇头。
　　“根据超生反应以及尸斑下沉情况来看……因为尸体在冷冻环境中会减慢变化，林雪梅的实际死亡时间应该是十八小时前到二十二小时前。但是能够肯定的一点是，她是殡仪馆藏尸柜中呆了几天之后才死亡的。”
　　在零下十度的低温中，这个女孩在被宣判死亡的几天后才迎来真正的死亡。
　　“那么受害者真正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六月二十九日晚上九点左右。”周经幢说。
　　“报案时间是在四天前，即六月二十六日。和云山区派出所出警记录可以对上。但是云山区公安局法医室提供的尸检报告上明确的写着林雪梅的死亡日期是在六月二十六日下午两点三十分。”钟禾皱眉，“既然云山区公安局确定是林雪梅是自杀为什么没有通知家属把尸体带回去？”
　　站在钟禾身边的实习生唰唰唰地记录，大气不敢喘。在钟禾望过来的时候一下子站得笔直，忙不迭地应声：“我马上就去查。”
　　“先别急着走。”钟禾叫住那个冒冒失失的实习生，转头示意她身后的技侦同事，“你们把需要检验科做化验的东西带着一起，和她一起去江州市市局。”
　　“回去记得向指挥中心确认是谁向指挥中心上报的这个案子。最开始出现自杀案例他们都没有上报死亡名额，怎么又突然向市局请求协助。”后面这一句是冲实习生女孩说的。
　　余歌点头，喊了句：“袁亮！带苏阳市同事回一趟市局指挥中心。”
　　“不用。节约人手。她自己找得到路。”钟禾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技侦组组长笑着打趣：“余队不知道吧。那位是钟队的小外甥女，钟昕宇。钟队锻炼人呢。”
　　钟禾斜眼睨了男人一眼：“说正事。”
　　“我们需要在晚上的时候再过来做鲁米诺检测，然后等检验科给出检验结果之后才能给出肯定答案。根据现在已有的材料，我们初步猜测，这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场。”
　　“记得非常著名爱莉丝·西格案吗。科学家根据那位48岁妇女的身高和体重，动手做了几个假人模特，又安排了一台摄像机。那几个假人模特分别被从那个阳台跌下、推下和扔下去。摄像机摄录的结果表明，假如是意外坠落，那么她的身体落地后距楼房的墙角不会超过10英尺6英寸，大概是3.2米。假如她是自己跳下去的，那么该距离不会大于14英尺，即是4.3米。当时现场情况的情况来看，尸体被发现时离楼房有16英尺也就是5米。这说明她是被扔下去的。”
　　“我们根据林雪梅在校的体检档案改造了一下服装店里的假人模特，我们经过模拟发现林雪梅也很有可能是被人扔下楼去的。相应的我们在一号教学楼三楼天台突出的一条横梁上发现了疑似磕碰的干涸血迹。”
　　“受害者的指甲缝中没有发现疑似嫌疑人的皮屑组织。”柳林坊适时接话。
　　技侦组组长点点头：“我们还在三楼生锈的护栏上找到了疑似受害者衣物的破碎纺织品，上面沾有头发和血迹。已经让同事带着回你们江州市市局了，等有了结果和新发现再联系你们。”
　　“余队，那我现在也先回市局去一趟。”柳林坊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也匆匆挂断了电话。
　　周经幢也打算离开的时候好像又被什么刺到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找光的来源，但是像是故意捉弄他一样，那移动的光点儿瞬间又消失了。他皱着眉头，瞧着似乎格外不悦。
　　周经幢的神情被不远处教学楼楼顶两个人尽收眼底。其中一个白衣男子哈哈大笑，手里拿着一块儿小镜子左右摆弄。若是周经幢找到他，就会发现这个白衣服的男人和刚刚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个医生有着同一张脸。
　　他笑眯眯的打量着身旁的人，半试探半玩笑地隔空点了点周经幢：“董队一直在看他，是对这个敏锐的小警察很感兴趣吗？”
　　“……”他身边的长发男人像是听见了什么胡话似的，收回了打量楼下周经幢的目光，转头抬眼看他，“您故意惹他注意，是在提醒您的弟弟吗。”
　　那人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却故作讶异：“董队是暗恋我吗？竟然还查我的身世。”
　　“不过弟弟嘛，也不是什么秘密。”白衣男子笑着不置可否。
　　“不过我更好奇董队你看见他，会不会回忆起曾经奋斗过的英雄岁月。和他们并肩作战，当正义的一方。”白衣男人不依不饶，歪着头问的时候像是好奇却更多的像是挑衅，“您死的时候他好像才二十三岁？有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