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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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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里,在虫鸣蛙叫的伴奏声中,迎着摇曳的灯火,腰挎配刀的苏漠轻快地走在锦玉街上,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凉王府,脸上溢出愉悦的笑容。
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几个黑影翻腾间就越进了凉王府的院墙。
苏漠心里一惊,谁这么大胆?敢夜闯凉王府?苏漠快步奔向凉王府,一个飞身进入了凉王府里。
凉王府的院落里灯火明亮,几名进来的蒙面黑衣人在树木花丛中东闪西藏,似乎对院落不熟的样子,正在找寻着作案的目标。
苏漠隐身跟进,看清黑衣人共是四人。
四名黑衣人点头会意,一起冲向一间门楣上挂有草书书写的、悠然有致的“高山流水”匾额的屋子。
苏漠纵身几个翻腾,立刀挡在门口,浑身迸发出杀意。
四名黑衣人相互看一眼,眼里喷出怒火,齐齐举刀向苏漠劈去。
苏漠横刀挡下四柄亮晃晃的大刀,用力猛地一甩,四人纷纷摇摇晃晃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四人各自向苏漠发起攻击,苏漠腾空跃起,来了一式“天女散花”,将四人击退。
在铿锵的兵器声中,王府屋子里的灯也纷纷亮起,家丁仆从们纷纷拿起家伙什出来,顿时院子里一阵纷扰。
一位身着黑色衣袍,头戴银白色的发冠,马尾高高竖起,神采奕奕的公子也加入到搏斗中,不大一会儿,两人联手将四名黑衣人制服,家丁们将四人捆绑起来。
那位公子将四名黑衣人交予家丁的同时,又挥刀指向苏漠。苏漠淡定的看着胸前锋利的刀,正欲解释时,“高山流水”屋子的门也打开了。
温和中带着几丝威严的声音响起,“蔡远,怎么回事?”
蔡远仍然举刀防备着苏漠说道:“回禀王爷,四名黑衣人与这小子在您门口打斗,暂时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苏漠心里一阵激动,半年来,只见其人,未闻其声的五皇子,在今夜里总算听到那天籁般的声音。
五皇子陈楼旋即一脸严肃地看向苏漠,威严的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此?”
苏漠积极、快速的说道:“我叫苏漠,是贴卫营的人,此时正准备回皇宫里去当值,在经过王府时,见这几人鬼鬼祟祟的翻墙而入,我担心这几人来王府里图谋不轨,所以在下也就跟着进来擒拿他们。”
陈楼快速的上下打量着他。苏漠也怕引来什么误会,在思量着说词的同时,眼睛不经意间看到屋子里的兔子风筝。
苏漠心里一阵欢喜,“王爷,你屋子里的兔子风筝就是昨日里,在下经过王府时放飞的。”
陈楼微微一笑,“是你。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苏漠哪听得五皇子对自己说谢谢,急忙回道:“王爷您别说谢谢,这都是在下应当做的。”一边说话,一边瞄着胸前的刀。
陈楼嘴角微微一挑,温和说道:“蔡远,快放下刀,送这位侍卫出去吧!不要误了人家当值的时辰。”
蔡远收刀恭敬的应了一声,就礼送苏漠出去。
苏漠一脸失望的对着陈楼拱手一礼,缓缓走出了王府。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大门,叹口气心道:名字都不问我一下,我就是他嘴里的“人家”,就这样把我给打发了。
站在宣政殿前院当值的苏漠,心里在想着那四个蒙面人在五皇子府里去干什么呢?
随着齐唰唰的脚步声响起,上早朝的文武百官正向宣政殿走来。苏漠在人群里寻找着仙气飘飘的五皇子,心道:刚才他府里经历了那档子事,会不会来上早朝呢?
正思忖间,那个每天都盼望见到的人儿此时正在他跟前微微顿足,一抹柔和的目光扫过他的脸。苏漠心里顿时心花怒放,如果不是在当值,他会就地翻几个跟斗。
威武英明的正隆皇帝端坐在宝座上,一众臣子就例行的公事向皇帝禀报后,太子陈乾上禀道:“启禀父皇,三更天里,四名匪徒翻墙进入五弟的府里,欲行偷盗之事,幸得在皇宫当值的侍卫苏漠途经发现,并将他们几人擒获。”
文武百官低声议论着,陈楼表情平静的听着太子的陈述。
正隆皇帝略带紧张的说道:“楼儿,你没事吧?那些个是些什么人?有没有查明白?”
陈楼恭敬的说道:“谢父皇关心,孩儿极府上的人都无事。那些个人是一帮赌徒,这些天里赌输了钱,一时起念,出来行窃。”
正隆皇帝舒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那些个赌徒些,也要严惩不怠。”
旋即又语气威严的说道:“张整,增强巡防营的人手,一定要把京城的治安整顿好,王府里都出了此等事情,你这个巡防长的是怎么当的?”
张整立马跪倒在殿前,叩头道:“凉王府里出了这等事,确实是属下失职,属下一定好好整顿京城里的治安,加强巡防力度,以后绝对不再出现此事。”
正隆皇帝仍旧威严的说道:“所有的事情都要落到实处,起来吧!”
在张整起身的同时,太子躬身说道:“父皇,狡猾的匪徒他们是无孔不入,五弟府里家眷众多,又无护卫队,儿臣恳请父皇将苏漠赐予五弟,在凉王府里组建一只护卫队,这样,就算还有匪徒抱着侥幸心里要到五弟府里行偷盗之事,他们也进不了院墙。”
一众大臣都夸赞太子殿下不仅宅心仁厚,而且心思细腻,对待自己的兄弟也是照顾有加。
正隆皇帝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就依太子的建议。”
脸上平静如水的陈楼恭敬地谢过皇帝,又不时礼节的谢过太子殿下。
苏漠内心欢快地看着下朝经过的五皇子,希望再得到一个善意的注视,是有一个眼光袭来,不过那是让人意味不明的眼光。苏漠心里一震,难道我哪里得罪了他吗?
曹顺大踏步走过来,拍着苏漠结实的肩膀,高兴地说道:“漠儿,收拾收拾东西,上凉王府当值去吧!”
苏漠还在琢磨着五皇子刚才的眼神,对曹顺的话没太听清楚,喃喃的说道:“舅舅,您说我又上哪儿当差去?”
曹顺一脸肃穆的说道:“跟你小子说过多少回了?当差的时候,不能叫我舅舅。现在马上就去凉王府当护卫长去。你就要去跟你从小就崇拜的英雄的府上去当值了。”
苏漠此刻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高兴的回道:“是,贴卫营大统领。”
曹顺嘿嘿的笑道:“傻小子。”
苏漠回到舅舅家里(苏漠寄居在舅舅家),高兴的在盛开着紫色花朵的玉兰树下,游龙飞凤般的挥舞着刀法。
苏漠远居在成都,小时候就听到大人们说起,正隆皇帝的几位皇子都很出色,尤其是大皇子跟五皇子。在众多关于皇子们的传颂中,苏漠独独对五皇子的传颂最感兴趣,对于五皇子两岁识字,三岁习武,五岁断文,十岁便已精通兵法,十一岁就随外祖父提枪上马征战沙场等等,众多事迹了然如心。
苏漠的爷爷在成都开了一家镖局,后来苏漠的父亲子承父业继承了镖局,可在一年前,苏漠的父亲与爷爷带领一众镖师往京城保送一批重要的货物,不料,在大雨滂沱的日子翻越秦岭时,遇到泥石流,一起保送镖车的人全部遇难,苏漠本想重振镖局,远在京城的舅舅遣人来接他们母子到京城来,说不愿意让自己的唯一的一个外甥再去做保镖那么危险的事,半年前,苏漠与娘亲打理好家中的一切,便就来到京城投靠舅舅家。
半年前的腊月初一寅时,苏漠第一次站在宣政殿外当值,因为马上就能见到打小起就非常崇拜的人,当时那个期盼激动劲,现在他也记忆犹新,飘飘洒洒的瑞雪在空中飞旋,上早朝的文武百官们逐渐步入宣政殿,在第一缕光亮亮起的同时,一位身着洁白的狐裘,长身玉立,温文尔雅,长相冠绝古今,身姿如天上的谪仙下凡,贵气十足的少年从身前经过时,苏漠的呼吸都慢了一拍,他听舅舅描述过五皇子的容貌,知道这神仙似的人物就是五皇子。眼睛不由自主地随着五皇子的身影移动,直到看不到那一抹俊美的背影,才很不舍的收回目光。
苏漠几年前也听说正隆皇帝因几个儿子都很优秀,迟迟也没定下谁做太子,坊间都传言博学多识,武艺精湛,为人深沉的,母亲身为皇后的大皇子,与通古博今,精通排兵部布阵的五皇子都是太子的最佳候选人,可在两年前,五皇子在一次秋猎中,骑马不慎跌入悬崖,虽然捡回一条命,脑子也不似以前那么好使了,身手也不像以前那么敏捷了。不久后,正隆皇帝就昭告天下,把大皇子立为太子。
苏漠也替五皇子感到惋惜,他心里一定很痛苦吧!?苏漠很想与他说说话,帮他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可自己在皇宫里当差半年,除了在五皇子上朝时能看到他从自己身边惊鸿一过,自己连五皇子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更要命的是,五皇子十天才来上一次朝。
苏漠那是在见不到五皇子的日子里,如同耄耋老头,毫无生机,在见到五皇子的日子里,便满血复活,生机盎然。苏漠不时在心里排遣自己,如同戏曲里小娘子在思念郎君时的心情。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苏漠在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五皇子的王府,这也让他时不时的能看到五皇子站在门楼上眺望远处的夕阳,橘黄色的光晕洒在五皇子身上,粗旷的风撩起他乌黑的长发,他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与孤单。
苏漠每当看到五皇子独自站在门楼上的孤影,他心里也别提多难过了。
昨日里,心灵手巧的苏漠做了一个兔子风筝,想着在经过凉王府时,放起风筝,希望五皇子在看到兔子风筝时,脸上能泛起一抹笑容。
苏漠本可骑马恣意洒脱的跑在锦玉街上,可他觉得每日三更天入皇宫,骑着马太扰民,也就每日步行。
苏漠满心欢喜的拿着兔子风筝经过凉王府时,抬头一看,今日里五皇子并未站在门楼上。苏漠心里一阵失落,也不打算把风筝带回家里去,无精打采的放起风筝来,刚要走过凉王府时,风筝线却断了
苏漠嘘了一口气抬头望去,断线的风筝竟然飘到王府的门楼上,好巧不巧的五皇子此时已来到门楼上,并用手抓住了风筝的线。
苏漠高兴的说道:“王爷,此风筝送你,还请你笑纳。”
陈楼并未回话,脸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苏漠,便牵着风筝线转过了身……
丫鬟梅花身着粉红色衣衫,头梳百合分髾髻,圆乎乎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泛发着光芒,露嘴笑时,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此时她肩上横跨着一个包裹,手上再提着两个包裹,走过来对着苏漠催促道:“公子,你刚才让我快些收拾,现在都收拾好了,现在咱们快些走吧!”
苏漠收刀入鞘,看着梅花身上三大包,一脸嫌弃的说道:“我一个大男人,带这么东西干嘛?再说了,离家这么近,到时候回来取就行了。”
梅花小嘴一撇说道:“这里面也有我的包裹。”
苏漠将刀挂在腰间,双手抱胸说道:“你家公子我是去当差,你去干嘛?”
梅花努努嘴说道:“公子去当差,我去照顾公子。”
苏漠摸摸鼻子说道:“带你去,王府里的人岂不是要笑话我,太矫情。”
梅花板着脸,“哼!我才不管那些,公子走到哪里,我梅花就跟随公子到那里去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