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信徒》镜云JY

12、模特

　　话题被终止。
　　不过好在外卖不一会就到了，常霜把饭菜都摆到茶几上，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吃饭。

　　她们边吃边讨论婚礼现场的布置，毕竟是人生中只有一次的经历，徐婷很纠结，迟迟拿不定注意。
　　常霜翻看完一本案例图，倒是建议布置成蓝紫色为主的花园风，即不落俗套，又可以用徐婷最喜欢的颜色。
　　徐婷对这个提议很满意，吃了饭，帮着收拾完就急急回去找楼嘉明商量去了。

　　常霜无所事事，看了几集段陈的电视剧就洗了澡躺床上酝酿睡意去了。
　　雪媚娘每天早上七点雷打不动地过来刨门，她只能通过早睡调整作息。

　　由此，第二天一早，常霜睁开眼睛的时候比雪媚娘还早了十分钟。
　　她扎了个马尾，鞋子也换成了运动鞋。

　　佳晖小区一公里外有个新建的人造湖，旁边是个公园，早上这个点出现在那儿的基本都是跳广场舞的老太太，雪媚娘被认出来的几率能大大降低。
　　她决定以后换到那儿遛。

　　又一次被雪媚娘拉着跑了一路，快到公园，常霜才把它喊停下。
　　迎面有个也来遛狗的阿姨见她累得气喘吁吁，忍不住搭腔：“小姑娘养这么大的狗啊。”
　　常霜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解释，就笑了下，应下了。

　　大概是见到同伴新奇，雪媚娘主动凑上去嗅了嗅阿姨的狗。
　　“您这只是博美吧？”常霜问，虽然她没养过狗，但品种基本都认全了。

　　“对。”阿姨笑容满面，“我女儿养的，她和你一样，喜欢大狗，说有安全感，我没让她养，大狗淘气起来拉都拉不住，所以后来就买了博美。”
　　常霜强颜欢笑，回想自己每次被雪媚娘带跑的样子，确实很狼狈。

　　阿姨又说：“你家的看起来还挺乖的，我们博美也皮的很。”
　　常霜好奇问：“是吗？”
　　“你别看它漂漂亮亮的，其实活泼的很。”阿姨讲得绘声绘色，“一看到别的狗吵架，它也要嗷嗷两句，就连人吵架它也要过去凑热闹。”

　　常霜忍俊不禁，低头看着雪媚娘，眼神里仿佛充满了夸赞。
　　她由衷觉得雪媚娘在这一点上实在太乖了，段陈也教的好，至今她只听到雪媚娘叫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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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很热络，拉着她讲了很多她们家博美的趣事，边聊边遛，直到遛狗的时间到了，两人才互相道别，往相反的方向各自回家。

　　常霜收紧牵引绳，被雪媚娘拉着刚过了一个红绿灯，就听到有人在喊她：“常、常霜。”
　　她下意识，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一个男生抱着个相机站在左侧不远的地方，看见她转过头来，还朝她挥了挥手。
　　她狐疑地挪了两步，男生则小跑了过来。

　　“嗨，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男生笑容爽朗，看见常霜一脸茫然的表情，又补了句，“我是楼宇棋，你不记得了么？”

　　啊，楼宇棋。
　　她回想起来了。
　　那天在地铁里没注意，原来他长这样。

　　很典型的阳光大男孩，不是奶油小生那个长相，五官生的很标致，眼窝深邃，皮肤是偏深的小麦色，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很有感染力。
　　身高也挺高，估摸着有一米八多一点。

　　“记得。”常霜嘴角上扬，用了个关键词，“地铁。”
　　楼宇棋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头：“我可以叫你常霜吧？”

　　“可以。”
　　常霜记得他好像比她小好几岁，补充道，“常霜、常霜姐、霜霜姐都行，就是别叫常姐，霜姐，嗯……会很奇怪。”
　　她尽量把话说的隐晦。

　　楼宇棋心领神会，边笑边不停点头：“那我就叫常霜吧。”
　　常霜眼笑眉舒，看到他怀里的相机，指了指：“你在附近拍照吗？”
　　“啊，对。”男生垂眼，“最近在做毕业设计，来拍拍这边的公寓楼找下灵感。”
　　“拍公寓？你是学摄影的？”
　　楼宇棋摇头：“是建筑工程。”

　　常霜的眉目上染上一丝同情，大学的时候她没少在论坛上看到建筑系同学的吐槽，天天熬夜爆肝画图，在工科里面学设计。

　　楼宇棋释然地笑了一下，垂眼看见在他脚边嗅来嗅去的萨摩耶：“这是你养的狗吗？”
　　“噢，是我朋友的，他出差了，我帮忙遛。”

　　常霜觉得自己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明刚刚和别人不是这么说的。
　　但她没在意这个，问：“你们学校有摄影专业吗？”
　　楼宇棋点头：“有的，怎么了？”
　　常霜回：“那你有认识拍过商业产品的同学吗，比较擅长拍人像的同学也可以。”

　　模特的人选有在拜托朋友帮忙介绍了，虽然对方还没有给回话，但摄影师还没开始物色。
　　常霜觉得，要是能找有经验的摄影系学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楼宇棋仔细回忆了一遍：“好想还真有一个，我在朋友圈看过她发过。”
　　他取出手机，打开朋友圈：“你看，她昨天晚上刚发过，拍的好像是一款化妆品，我印象中她好像也拍过写真，不过她朋友圈三天可见，看不见了。”

　　常霜大受鼓舞，兴奋地拍了拍楼宇棋的胳膊：“你可以把她的微信推给我吗？事成之后请你吃饭！”

　　“嗯？呃！可以可以！”
　　楼宇棋莫名耳朵红了一片，他推完微信名片，才想起要问什么，“你是要请她做什么吗？”

　　常霜点头，解释：“我和我朋友开了一家服装网店，最近新品上新，需要拍产品详情图，我又刚从嘉禾回来，所以合作的摄影师和模特都得重新——”

　　“......模特。”常霜说到这个词上开始喃喃自语。
　　她突然从头到脚打量对面的楼宇棋，又退后一步端详他的模样。
　　楼宇棋被看的无所适从，手尴尬的无处摆放，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常霜突然问：“你当过模特吗？”
　　不到半秒又否定，自言自语：“当没当过都没关系，经验不重要——”

　　“那个，”楼宇棋见常霜一直念念有词，终于出声打断，“我应该算当过。”
　　“什么？”
　　“我是我们学校模特队的。”楼宇棋挠挠头，“不过是被室友拉去的，也就表演过一两次节目。”
　　常霜突然眼睛放光：“我们正缺男模特！”

　　“你觉得我、合适吗？”
　　楼宇棋眼神真挚，“我们节目就是随便走走舞台，没什么技术含量的。”

　　常霜莞尔：“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发几张全身和半身的照片给我吗，我给我朋友看下。”
　　“不用担心没有经验，我和摄影师会在旁边引导。”她继续安慰道，“而且其实我们选模特主要看形象和比例，你的形象和我们夏季新品整体的感觉是很符合的。”

　　“真的吗？”楼宇棋受宠若惊，被这一番话打动，“那我要不试试吧！”
　　“好！那你记得发图片给我。”常霜对楼宇棋笑了下。
　　楼宇棋说也好，低着头也掩盖不住上扬的唇角。

　　-

　　常霜体验了一把早睡早起的高效生活。
　　楼宇棋的效率比她想象中地快得多得多，不到中午，他就把他生活照，证件照，活动全身照都打包发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他两次表演走T台的活动录像，全都仔细命名备注好了。

　　常霜一遍感慨于他的细节，一边把文件发给司南。
　　司南对楼宇棋的形象没什么异议，但她在视频中倒是又物色到了一个新的人选。
　　是一个女生，扎着一头拳击辫，是攻击性很强的长相，眼神凌厉又不屑，在T台上气场极强。

　　常霜很快通过楼宇棋加上了司南看中的女模特，洛雯。
　　洛雯是楼宇棋所在模特队的队长，本身就有在做模特工作，经验很丰富，加上微信之后直接给了常霜一套模卡，给她省了不少事。

　　晚些时候，她又和摄影师薛彤联系上了，也了解了她的一些情况。
　　薛彤今年读大三，从大一开始就陆陆续续的做商业摄影师赚钱，一边拍一边精进摄影技术。
　　之后又和室友开了个“寝室影楼”，给学校女生拍写真，偶尔也接接外景，大学期间还拿过不少国内大大小小摄影竞赛的奖项。

　　薛彤和洛雯都有自己的合作报价，询问之后都在常霜和司南的预算范围内，于是确定敲下了合作。
　　楼宇棋一直推脱不收钱，但常霜没答应，这些人都是通过他找的，不仅该给的要给，还要请他吃顿饭。
　　于是直接和他们三个人拉了个群，约在了周日一起吃顿饭，她请客，刚好可以熟悉熟悉，说不定以后会长期合作。

　　只是出去吃饭，就意味着家里没人，那么雪媚娘就成了一个问题......

　　隔天早晨，常霜遛完狗后打算询问一下段陈这事。
　　如果雪媚娘不能独自留在家中，她得提前再另想办法。

　　常霜打开了微信，页面上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天，除了验证通过提醒，只有两条对话框。
　　好冷清。

　　她想了想，让雪媚娘坐公园草丛里拍了张照片，和他的头像很像，作为话题开头发了出去。

　　常霜：【图片】
　　常霜：【今天也有按时完成遛狗任务！】

　　段陈回得比她预想的快，但是个语音。
　　常霜点开，把手机放到耳边：
　　段陈：【辛苦了。】

　　所以，需要回些什么？

　　常霜觉得自己一到段陈面前就像突然被关上了话匣子，不知如何接话。
　　于是她选择直入正题：【雪媚娘可以单独待在家里吗？大概四五个小时左右。】

　　但这次段陈的回复没那么快了，常霜左等右等，都没收到消息，于是她干脆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和雪媚娘往家走。
　　一直到了小区楼下，口袋里的手机才有了反应，震动个不停。

　　常霜取出手机，意料之中是段陈，意料之外是个语音电话。
　　她发现了，相较于文字沟通，段陈好像更喜欢直接的电话沟通。比如前天早上，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但还是打了五分钟的电话。
　　再比如现在，也同样是几句话能解决的问题。

　　虽然她能理解这种行为，因为她和徐婷、司南也动不动电话互拨，大多时候聊的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事。
　　但对象一换成段陈，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别扭了。

　　常霜迟滞地按下接听。
　　“抱歉，霜霜。”段陈先解释道，“刚刚有电话进来。”
　　常霜回：“没事。”

　　段陈嗯了一声，继而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有事要出门，可以提前在食盘里多留点水和一顿的狗粮，给它多一点玩具就可以。”
　　常霜一一记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毕竟单注意事项就有两张A4纸，独自把它留在家中怎么可能就一句话。

　　“收好贵重的东西。”段陈是含着笑说这句话的，语调轻轻上扬，“一般情况下它不会搞破坏，但不能保证完全不会。”
　　“......”

　　拆家？
　　常霜愣住了，按照雪媚娘平时的表现，她完全想象不出它会有这种行为。
　　她低头看着雪媚娘，说不出话。

　　段陈又叫了她一声：“霜霜？”
　　“应该不会的吧？”不知道段陈是唬人还是真的在警示，常霜再开口声音都有点发虚。

　　段陈只是笑着，没说话。
　　常霜心里越发没底，舔了下唇，又问了一句：“你是骗我的吧。”

　　过了半晌才听到，段陈出声低低地笑着，回复她：
　　“嗯，它不会，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