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我之后，他们都后悔了》西门不吹雪

5、第 5 章

　　微凉剑，天下第一剑，剑身晶莹剔透，美丽非凡，据说是剑尊取北海玄冰凝练而成，阿离对它可是太熟了，毕竟她曾经被这把剑贯穿了心脏，是真真切切的感受过它的温度。

　　现在想来，她那颗被人挖掉的心脏还真的是饱经风霜，饱受磨难，这样都能活的好好的她，被人骂一声妖怪，倒也不冤。

　　不过，马甲还是要披严实的，如果被微凉剑的主人知道，她就是当初被他杀妻证道的小徒弟的话，估计会再给她来一剑，这次很有可能不会穿心了，她也没第二颗心给他穿了，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步阿圆的后尘。

　　湿气极重的溶洞中，冰雪般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森冷的阴气。池无华玉冠黑发，白衣飘飘，执剑如神祗，对付起这只魔物显得绰绰有余，微凉剑气势如虹，剑气纵横，在魔物身上留下无数道致命的伤口。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那些明明能让人死无数次的伤并没有让魔物的动作慢上分毫，甚至因为剧痛，那魔物更加的兽性大发，攻击更加凶猛。

　　“它的伤口在愈合！”阿离惊呼。

　　不用她说，池无华已经意识到了，它不但外皮坚硬，愈合的速度极快，且极其嗜血好斗，满身的伤不会让它有丝毫畏惧，反而让它越发兴奋。

　　这无疑是最让人头疼的对手，不愧是曾经最善战的种族。

　　池无华目光微凝，他闪身避开对方的攻击，微凉剑光芒暴涨，以他为中心，地面上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溶洞上方，那些一滴一滴往下坠的水珠在眨眼之间结成冰凌，周围的温度较之前至少下降了几十度，冰到了骨子里。那是一种连不畏寒暑的修行之人都驱散不了的冰寒。

　　阿离打了个寒颤，然后，她的手就被人握住了，一股热腾腾的暖流从那只手上传来，竟化解了那股极寒剑意。

　　她惊讶极了，池无华的剑意可不是谁都能轻轻松松化解的，这人果然有几分不同寻常，就连她都不由得起了几分好奇心。

　　阿圆自然不知道她脑子里转过的这些想法，他就是冷哼一声，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很好，看？”

　　确实很好看，不说池无华为人如何，但他的剑，他的剑意是真的好看，就拿这招千里冰封来说吧，明明是个不留余地的大杀招，却遍地冰霜，干净剔透的让人觉得圣洁。

　　“是挺好看的。”阿离实话实说，“不过存无剑尊最好看，最闻名天下的是那招清霜一剑。”那才是真正美得无与伦比，作为亲自体验过这一剑却唯一没有死的人，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因为她的实话，原本拉着她的那只手改握为掐，虽然只是一下，对方很快就松开了手，但阿离依旧感觉到那力度，却不怎么觉得疼，自从心没了之后，她的痛觉神经似乎都削弱了，这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就比如现在，如果是以前的话，就对方的手劲，她大概要忍不住跳起来手刃恩人了，可现在，她只是很不明白他的行为，并以最大的肚量原谅了恩人这小小的毛病。

　　她声音不大，池无华却听的清清楚楚，琥珀色的眼中浮上一种刻骨的痛，他纵身而起，微凉剑划过一道唯美的弧，轰——冰封中的魔物碎成齑粉飘散在空气中，就像细碎的冰雪，美得出尘。

　　阿圆哼了一声，他扬起了下巴说：“美？就这？”

　　阿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看着逐渐走进的人，她浅笑道：“他的脑袋是刚缝上去的，不太灵光，常常控制不住自己说什么，剑尊莫要同他计较。”

　　池无华当然不会计较，对于污秽的东西他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从葬身冤爬出来的阿圆在他眼中就是这样的存在。

　　比起他，反而是阿离更让他关注，“你知道清霜一剑？”

　　阿离暗自戒备，面上却不漏分毫，就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没一点改变。

　　“存无剑尊的清霜一剑，天下第一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据说剑尊就是以此证道，剑道一途无人可敌。”

　　阿圆被说脑子不灵光的时候还能忍，可听到这儿，混沌的记忆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灯光明媚，嫁衣似火，女子容颜瑰姿艳逸，冰肌玉骨，是世间唯一的仙姿玉色，可她的胸口却被一把剑贯穿，那把剑很美，洁白如玉，晶莹剔透，刺目的血顺着剑身滑落下来……

　　阿圆的心同她一样疼起来，疼的他脊背弯曲，几乎要蜷缩起来。

　　阿离立马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赶紧松开了手，改为搀扶，担心道：“你怎么了？刚刚伤到了？”

　　阿圆忍着疼，他死死的盯着那把微凉剑，墨色的眼底隐隐浮上一层血红，“清霜一剑，天下第一剑，你就是靠杀妻证的这无双剑道么？！”

　　剑气纵横，琥珀色的眼中是无尽的杀意，比刚刚面对那只魔物时更甚。“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句冷声道。

　　“我说！”他抬头，身上的杀意不比对方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无耻！卑劣！所谓的剑尊竟是这般货色，整个修真界都是瞎子吗？！”

　　微凉剑出鞘，朝着阿圆当头劈过来，他的速度太快，阿离想拉着人跑已经来不及了，紧要关头，她挡在阿圆面前，并指如剑，向下一划，磅礴的剑意与微凉剑相撞，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巨响，但她挡住了这一剑。

　　池无华的剑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接住的，普天之下能做到的绝对不超过十人，可她做到了。

　　池无华终于将她看在了眼中，琥珀色的眸子倒映出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你是谁？”

　　要命！如果可以的话，阿离一点都不想被池无华注意到，可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眼睁睁救命恩人死在自己面前这种事她做不到。

　　她硬着头皮说道：“无名小卒罢了。”

　　“能接住我剑的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池无华淡淡道：“既然不肯说，那就再接我几剑吧。”

　　说着，他再次出手！

　　阿离当然不想跟他打，她的剑术都是他教的，一两招还能糊弄过去，时间一长，必然露馅。

　　她绞尽脑汁想办法，可池无华并不给她这个时间，冷冽剑意形成一个巨大的气场，将两人围困在内。

　　微凉剑近在咫尺。

　　紧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到底是被杀过一次，阿离对这把剑有阴影，离远一点还好，离得近了，她胸口就会疼，她知道这只是她的错觉，可她就是疼，疼到她身体发颤。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将她拉到了身后，耀眼的红骤然亮起，火光冲天，咆哮着向池无华席卷而去。

　　似雪的白衣仿佛也被染上了一层红，池无华冷笑：“你以为还有第二次？！”

　　他一手持剑，一手掐诀，漫天冰雪从天而降，火龙遇到了克星，瞬间摇摇欲坠，有了熄灭的迹象。

　　阿圆完完全全落在了下风，可他并没有慌乱，就连刚刚满身的杀意都消失了。墨色的眸子变成了赤红，这本该是象征着杀戮和鲜血的颜色，可在这双眼睛里却找不到一点疯狂，反而有一种神性的威严。

　　阿圆并指如剑，就像刚刚阿离做的那样，漫不经心的划了下去，轰——剑意组成的气场破了，轰——池无华后退半步，握剑的手在颤抖，轰——周围的山壁石墙承受不住，像豆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塌。

　　轰——三人从破开的洞中飞了出去，一声频死的龙吟声响彻天地，震得人耳膜生疼。

　　阿离的耳朵被人紧紧的捂住，直到再次落地的时候才被放开，再然后一个圆溜溜的脑袋落在了她怀里，隐隐的，还残留着一丝红的眼睛与她对了个正着。

　　“……………”

　　她再次庆幸自己不是个胆子小的人。

　　“还好？”她问，这其实是一句废话，谁的脑袋掉了都不可能好，阿离皱了皱眉，道：“下次给你缝结实点。”

　　阿圆往池无华那边看了一眼，哼唧，“要好看，点。”

　　被注视的池无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巨大的黑龙尸体趴卧在地上，远远看上去好像一座山丘，他挥剑，六成的力道下去也不过是在那黑色的龙鳞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黑龙？”阿离惊讶极了，“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龙？”

　　“《神语》中记载，十万年前有魔龙降世，自称魔帝，统领众妖魔，祸乱天下。众神联手伏魔，将魔龙封印。”

　　“《神语》？”阿离挑眉，“那不是闻音阁编出来哄傻子的东西？”

　　池无华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剑。

　　记忆中的天是蓝的，云是软的，粉粉嫩嫩的桃花落在书页上，他刚想拂去，身后轻悄悄的走来一人将他手中的书夺了过去。

　　含笑的声音传来，“你在看什么？我看看，《神语》……”

　　眉宇间的冰寒尽数融化，池无华托着腮看她故意拉长了声音说话，只觉岁月静好，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舒适和宁静。

　　她当时怎么说的？“好几万年前的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闻音阁一年要出好几个版本，也就骗骗那些刚刚修行的傻孩子了。”

　　“不过，”她笑容狡黠，妩媚而不自知，“我竟不知，原来师父也喜欢看这种书啊……”

　　………………

　　记忆中的画面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惨淡，池无华一声不吭注视着她的目光，让阿离心里发毛，也让阿圆很不高兴，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他！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向阿离站着的方向跑了过来。

　　“阿离！”

　　小孩眼睛发亮，中气十足，显然没受什么伤，状态甚至比下来前还要好一些。

　　确认她没事之后，又大又圆的猫眼难过的看着她怀里的阿圆，“他死了吗？”

　　怀里的人头忽然张嘴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死了？！”

　　小孩呀了一声，“对哦，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好厉害，头掉了都不死。”

　　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种讽刺的味道在里面，可小孩的表情真诚又崇拜，显然她是真的觉得他脑袋掉了还能活是件很厉害的事，弄得阿圆想骂人都骂不出来，只能郁闷的闭上眼睛，不理她。

　　他不理她，小孩也不伤心，她拉着阿离的袖子问道：“你怎么也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阿离叹了口气，揉着她的脑袋说：“是啊，你太难找了，以后可别乱跑了知道吗？”

　　“我没有乱跑。”小孩眼睛亮晶晶的，“我是来找师父的，我找到师父了。”

　　“师父？”阿离刚皱起眉头，就听一个粗犷豪迈的声音远远传来。

　　“可是存无剑尊？在下凭虚傅长垣，请剑尊过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