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同桌的那种》山苦茶

4、害怕

　　中午，晏晏回来的时候拎了一个巨大果盘，看那分量，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

　　言笑看向晏晏的眼神充满了诧异。

　　这人把水果当饭吃？

　　他倒是知道有些女生会这么干，男生这么干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饭后水果，来来来，一起吃。”晏晏塞了一把塑料叉子给他，而后又分了两个叉子给前排的两个女生。

　　杨绵绵第一个下了手，边嚼边嘀咕着，“慕了慕了，帅哥，要不你和林玲换个位置？我觉得咱俩很有共同爱好。”

　　可想而知，荣获晏晏一个冷眼。

　　十二点整，铃声准时响起，片刻前还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不过一秒钟前后，却是斗大的差别。

　　中午是没老师来看自习了，可是与倪奇所说不同的是，除了个别几个人趴在课桌上午觉，大部分人仍端正地坐着学习。

　　晏晏纳闷地写纸条咨询隔壁：同桌，周六没午自习吧？

　　言笑明白他所困惑的地方，回道：没，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会学个差不多四十分钟，这一个小时属于自由支配时间，相当于自习，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违纪被抓就行。

　　晏晏一脸沮丧：我感觉，我要申请走读了。

　　言笑淡淡一笑：没人申请成功过，不过，你可以试试，说不定就成了先例。

　　晏晏：算了吧，我就说说。

　　毕竟他本来就是图着住宿才转的校。

　　早上还算清闲，可下午课表上满满的主课，真真是扒了晏晏一层皮。

　　换作以前，他早就翘了，可现在，顾及着自己的形象，他愣是乖乖地坐了一下午，还不时地被老师夸上几句。

　　但凡这情景被他以前的哥们看到，都得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

　　夕阳渐沉，落日的余辉一撒而下，染红了天际，同时给喧闹的校园渡上了一层暖暖的色调。

　　一群群学生缓缓从寝室楼走出，此刻是一周里难得的一段悠闲时光，不用赶着去食堂，也不用赶着晚自习铃声前进教室。

　　一堆又一堆学生跑着来买零食，挤得超市里不留一丝缝隙，而晚到的人所面临的便将会是空荡荡的货架，那些抢手的零食早已一购而空。

　　可以说这是学校超市最繁忙的一段时间，只因这天前两节晚自习可以看电影。

　　三三两两，抱着买好的零食，大闹着前往各自的班级，行走的步伐格外愉悦轻松。

　　这一天是所有人最积极的一天，是所有人最早到齐的一天。

　　只图能早点放电影，利用一切能凑出来的时间，争取在有限的时间内播完一整部电影。

　　高二十班的窗帘早早拉上了，灯也暗了下去，唯有前方的屏幕尚且放出光线。

　　几个人影在前面忙活着，正在为一切做好准备，只等人到的差不多了就开播。

　　晏晏正打算拿出零食，叫上几个男生聚过来，就见言笑归了书，起了身，他连忙伸手拉住了正要走的言笑。

　　“大周末的，自习？”还没等言笑回答，晏晏又放出软话，“同桌别走呀，倪奇说今天看恐怖片，我害怕。”

　　瞧这人，脸上哪有害怕的样子，言笑明显不信，玩笑道：“我也害怕，要不你和我一起自习？”

　　“同桌，周末，饶了我吧。你忍心这么对一个从没住宿过的新同学这么残忍吗？”

　　“你跟倪奇他们一起看不就好了。”

　　晏晏没吭声，拽着言笑的手也没松开的意思，言笑只好认真说：“晏晏，我真的怕，没开玩笑。”

　　见言笑突然满脸严肃，晏晏思考了下对方诈自己的可能性，虽然犹豫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好好看电影，你会喜欢这种周末活动的。”言笑拍了拍他的肩，而后不带一丝犹豫，转身离开。

　　晏晏本来倒是挺期待这种大周末集体看电影的感觉，可是突然间又觉得也没那么有意思。

　　其间，倪奇他们叫他凑过去一起看，也被他以懒得动的理由拒绝了。他就一个人坐在原位上，旁边空荡荡的，怪为冷清。

　　一个鬼影忽地闪过，本来他还没什么感觉，结果教室里其他几个女生突然的几声尖叫，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晏晏有点好奇，如果是言笑，他会是什么反应？现在他又在做什么？

　　而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对于这个新同桌，自己关注得似乎有点过度了。

　　言笑怎么就那么吸引自己注意呢？

　　最终，他将之归结于缘分，难得就遇到了个这么顺眼的人，可不就是缘分。

　　七点二十五分，外出自习的人轻轻推开了后门，走廊的光霎那间窜了进来。

　　他们一个个小声地走回来自己的座位，而班主任也准时推开了前门，打开了电灯。

　　电影正要步入尾声，同学们一阵哀嚎。

　　终于在大家的奋力争取下，景誉妥协了，无奈地走出了教室。

　　他们成功得拖了十分钟课间时间，虽说最终也没看完，但能多看一秒是一秒。

　　晏晏一直望着后门的方向，就是没等到自己想等的人，直至上课前几秒才见言笑推门走了进来，准得就像是计算好了时间。

　　言笑入座后，拿出了这节课的语文习题，正要动笔，晏晏凑了过来。

　　“同桌，可吓死我了。”晏晏故作害怕，“我今晚要失眠了。”

　　言笑忍不住笑了几声，压低音量，“听过我们学校的校间传说吗？正午凄惨的猫叫，午夜宿舍楼的脚步声……”

　　晏晏配合地抖了几下，逗得言笑直趴到了桌上，掩面忍笑。

　　*

　　最后一节晚自习是由英语老师徐海来看。

　　二十分钟的大课间，喇叭中播放着安静的钢琴曲，三分之二的人都自觉地下楼放风去。

　　徐海一进教室，见没多少人，便把一叠厚厚的卷子放到了英语课代表林玲的桌上，而后熟练地和新来的晏晏唠起了嗑。

　　“孩子，刚来习惯不？”

　　晏晏很给面子答道：“习惯，学校各方面都非常好，老师和同学都特别照顾我。”

　　“尤其是我同桌。”晏晏勾住言笑的脖子，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徐海爽朗大笑“那就好，你前面的林玲是英语课代表，言笑英语也不错，有问题可以问他们。我就带咱们这一个班，课间基本在办公室，有事也可以来找我……”

　　徐海向来说起闲话便止不住，好在上课铃响了，他也只能打住，往讲台走去。

　　林玲看见桌上的卷子后，尚未等徐海开口，便自觉地起身发了下去。

　　这个面色和蔼，上了年纪的男老师则是笑眯眯地语重心长道:“孩子们，咱们今天做四篇阅读啊，注意速度和时间把控。我知道，咱们班难免有些同学啊，考试的时候，次次都是把写作文的时间压给了阅读，结果作文潦草完事，有时候写都没写完，这可是不行的……”

　　还没等他说完，拿到卷子的人便习惯性地埋头苦写了起来。

　　大晚上的，四十分钟写四篇，照徐老头讲话的劲头，再听下去，还能准点写完吗？

　　晏晏拿到卷子，笑了笑，倒是没像其他人那样紧张，于他而言，只要不是数学，万事好说。

　　提前五分钟写完卷子后，瞧见言笑还在写最后一篇长阅读，晏晏无所事事地趴到桌子上，修长的手指轻捏着言笑早上送他的干花，左右旋转，静候晚自习下课。

　　终于，下课铃响起，所有人那根紧绷的弦松懈了下来。

　　写完的人长叹一口气，没写完的，一部分认命地收起卷子，打算带回寝室解决，还有一部分则是早已放弃，打算明早见机行事。

　　所有人都急冲冲地走出教室，走廊里人挤人，一瞬间密密麻麻的。

　　“同桌，走走走，顺道去趟超市。”晏晏起身，伸了个懒腰。

　　想起昨晚晏晏被他拒绝后还执意要等着他一起走的情景，再想起这人不达目的不停休的表现，言笑依言，匆匆整理了下课桌。

　　虽然两人相处短暂，但言笑心里隐隐有了个底，晏晏就是块橡皮糖，沾上了就难以甩掉。

　　“最后一节课写阅读，一篇科技文，一堆生词，还有一篇长篇小说，密密麻麻的，妈的，困死我了。”倪奇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凌余骁垂着脑袋，“我最后一篇还没写完，又得靠肖哥救济了。”

　　瞧着倪奇搭着肖恪的肩与了凌余骁互相吐苦水，身边的晏晏不停说着下午活动课上的趣事。

　　言笑突然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

　　晚上临睡前，倪奇惯常是要聊半小时天，且总是能找到各种话题。

　　诸如隔壁寝室今晚又要周末深夜聚会了，楼上理科班男生又整事怄老师了之类的。

　　描述的眉飞色舞，满是羡慕之情，也还好有凌余骁在，不然他就是个单机故事机。

　　可谁知今晚阿姨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熄灯后不到十分钟就来了，还好肖恪反应快，不然，周一他们绝对要被班主任谈话。

　　隔壁寝室便没那么幸运了，被抓了个正着，一墙之隔，他们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隔壁男生求放过的话语。

　　经这一吓，说话的两人彻底禁了音，心里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