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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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琳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打开外放。”
巴巴里照做，并将自己的终端与舱内光屏联动，没过一会儿，布列塔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亲爱的大副，又怎么了？”
“是我。”卡罗琳说，“你周围有导游机器人吗？”
对面沉默一会，似乎是在寻找，几秒钟后回复：“有。”
“从离你近的泊位开始，查阅航天港的停靠名单，共享给我们。”
导游机器人可以查询每个泊位停靠的航天器照片，方便迷路的游客找到自己的船，如果距离过远，还可以呼叫免费的接驳悬浮板。
或许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严肃，布列塔尼难得没有顶嘴，而是乖乖开启影像共享。没一会儿，一艘艘航天器的投影便出现在卡罗琳面前。
甚至不需要系统检索，卡罗琳仅凭肉眼就作出了判断：“停下，回到刚才那里。”
被她指着的投影里，一艘航天器正静静停泊着。那可真是个庞然大物，周围的航天器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没满月的婴儿。
“我从没见过长这么怪的东西。”布列塔尼惊讶的声音传来。
“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船’，漂在水面上的那种。”
布列塔尼注意到一些人在航天船的外侧走动：“他们怎么没穿航天服？不会窒息吗？”
“不会，因为他们有空气。是的，就是那该死的、昂贵的人造大气层，这样你就可以从容地站在室外欣赏，而不是对着虚假的四维投影墙想象星空。就像你身上那条裙子，唯一的价值，就是彰显所有者有能力负担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布列塔尼的声音听上去很雀跃：“他们能看到真正的星空？”
卡罗琳没空理会他的欣喜，她正跟巴巴里交流：“看到侧舷的涂装了吗？那是夜光十字花，皇室的象征。这是一艘来自翡翠星的船。”
翡翠星，冈瓦纳帝国的首都，全星系知识、财富与权力的绝对中心。
“等等，我好像见过新闻报道……找到了。”巴巴里说，“一位皇室成员将于近日视察特提斯星……古斯塔夫大公？我以为他早就死了。”
“老的死了，现在这个是他儿子，古斯塔夫公爵。”卡罗琳说，“据说今年刚满18岁，皇室对未成年成员的隐私保护很到位，所以星网上连长相都搜不到。这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
“未成年的小毛孩子就有公爵爵位了，可恶的贵族啊……”
忽然一阵猛烈的冲击波，船身剧烈晃动，巴巴里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一瞬间，警铃大作：“警告，警告，检测到3级爆炸冲击波。”
“什么？有敌袭！”巴巴里立刻按下紧急集合按钮。
“不对，不是我们。”卡罗琳神情严肃地看着实时投影，“航天港内部发生了爆炸。”
时间回到数分钟前——
亚历山大·古斯塔夫公爵18岁生日后首次在公共场合现身，记者们早就围在皇室仪仗的必经之路上了。
人群边缘，那名与布列塔尼曾有一面之缘的宪兵，正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上面显示的正是曾让布列塔尼惊鸿一瞥的那张金发背影。
那头颜色纯正的金发，是冈瓦纳皇室的特征。
“古斯塔夫公爵……”年轻宪兵咬牙切齿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手环熄灭之前，他瞥见背景图里笑靥如花的少女，眼神黯了黯，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刚毅的决绝。
望向空中四面八方的悬浮摄像头，他露出微笑：这样很好，它们会把特提斯人都声音直播给全星系。
他脱掉上衣，露出手臂上的袖标，用火焰构成的拳头昭示着他真正的身份——特提斯反抗军成员。
反抗军一手握着终端干扰仪，一手拔出光束枪，大喊道：“赶走侵略者！重建大特提斯！”
光束弹在空中乱蹿，穿过惊慌的人群。
皇室亲卫立刻准备还击，但却被金发的公爵伸手拦住：“太多平民了，用非致命武器。”
“可是……”亲卫队长想要反驳，忽然一阵巨大的痛苦袭击了他的中枢神经。
亲卫队员接连倒下，肢体呈现出不自然的僵直状，有些记者因为离得近，也受到波及，瞬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在他们的耳后，一小片皮肤已成焦黑色。
亲卫队长艰难地弯曲手指，用最后的力气击中反抗军手里的终端干扰仪。但反抗军还站着，并且他与目标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这是反抗军头一回直视他的仇人——古斯塔夫·冯·翡翠星。
令人意外的是，对方居然非常年轻，还处于难以分辨性别的年纪，而那惊人的美貌也确实让人容易忽视性别。
他跟贝尔差不多大，反抗军心想。
他好想再多欣赏一些公爵吓得满地乱爬的画面，然而光束枪亮起了能量告急的红灯——这是最后一次射击机会了。
“贝尔，保佑我吧——”
他抬起手臂，朝那令人作呕的漂亮脸蛋扣动了扳机。
然而，预想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扳机仿佛变得有千斤重，反抗军的手指卡在那里，短短以毫米计数的行程漫长得好像他充满怨愤的一辈子。
反抗军看见了古斯塔夫公爵的双眼，接着是公爵手背上发光的十字纹路。
原来如此，这就是精神力啊。
这就是……凡人与神的差别吗？
果然……没有贝尔亲吻额头，是不会带来好运的。
亚历山大·古斯塔夫·冯·翡翠星淡定地走近反抗军：“你为谁工作？”
反抗军控制不了身体，只能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可恶的侵略者！你们毁了我的星球，还杀了我的妹妹贝尔！特提斯人民不会屈服，我的同胞们会反抗到最后一刻的！”
公爵大人失望地摇摇头，轻轻张开那形状优美的嘴唇——
空间在他的面前崩裂。
猛烈的冲击波传来，震得布列塔尼头晕眼花，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等他醒过神来，耳边听到的是人群惊恐的叫喊声，面前有一顶荷叶帽，好像是他的，但又不太一样。
——至少他的帽子上不该有那个被碎片穿过造成的洞。
“有爆炸哎！”他满脸懵逼地爬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该怎么办？”
“抓紧。”卡罗琳在对讲器那头回答。
“什么？”
卡罗琳没有回复，取而代之的是震碎耳膜的巨大爆炸声，一瞬间，地动山摇，航天港的外墙化作无数碎片飞进太空。
应急灯闪烁，警报声急促又锋利，压力差造成的巨大漩涡像一只血盆大口，将遇到的一切东西无情吸入。
布列塔尼及时抱住一根立柱，总算没有被卷进气流。
不等松口气，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尖叫，一个人影打着旋儿飞过，在气流中像一枚无助的枯叶，布列塔尼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定睛一看立刻后悔了：是补给站那丫的！
锅盖头见是布列塔尼救了自己，眼神复杂，最后只能尴尬地笑笑。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冲击传来，布列塔尼没有抓稳，锅盖头再度被吹飞，手忙脚乱地在空中乱抓，但抓住的却只是一片裙角。
肋骨猛地一紧，布列塔尼差点没背过气去——被束胸衣勒死，真是无能又尴尬的死法！
视线开始发黑，氧气变成了一种奢望，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布列塔尼眼前开始出现走马灯的时候，一道极其细微的裂帛声，透过呼啸的风声，精确地传入他的耳中。
外墙破裂之后的第一时间，航天港的保卫系统便已启动，墙壁的断面射出一股股蛛丝状的粘液，形成一张大网接住被吸出去的人员，让他们不至于被抛入无氧环境，接着它们又释放了更多的粘液，开始修补外墙的破洞。
但在破洞被填充好之前，玫瑰泰坦号已经一头撞破修复网，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航天港内。
伪装效果正在消失，露出底下的原始涂装，船头印着玫瑰泰坦号的标志——一颗远古掠食者的头骨。密集的能量束在它巨大的口裂中凝聚，一炮轰向蜂鸣器。
终于安静了。
舱门开启，卡罗琳走出来，海藻般的蓝色长发英姿飒爽，手里拿着一枚怀表式样的扩音器：“尊贵的女士们、先生们，我很荣幸——”
“呼啦啦，看谁下手最快！”不等她说完，巴巴里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他的髋部以下都是义体，却一点没有行动不便的样子，敏捷地冲一位打扮华贵的贵妇蹿去，一把抢过对方护在怀里的手提包。
有了带头人，其他星盗也争先恐后地跳下星盗船，开始寻找中意的肥羊。
卡罗琳无奈地瞪了一眼这群野蛮人：“——很荣幸地通知大家，你们正在被抢劫。请放心，玫瑰泰坦号的船员们是一群非常有职业素养的星盗，不会伤害大家的性命。但如果您不配合交出财物，我们也不介意让您吃点苦头。”
星盗们大肆劫掠的时候，布列塔尼也在战斗。
——跟裙子战斗。
他的肋骨赢得了和裙摆的拉锯战，那片碎布同锅盖头的身体一起飞走了。
压差平衡之后，布列塔尼第一时间就想要解开束腰，但背后的绑带让他无从下手。四处看看，角落里的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仿佛心灵感应似的，布列塔尼刚跑近，那个人就抬起了头。
蓦地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
在那瞬间，布列塔尼想起卡罗琳对茜茜公主的描述——优雅、纤细而美丽，以及更多更多的美好的形容词。
玫瑰泰坦号曾经降落在达马拉星，当大人们下船办事的时候，布列塔尼钻出星盗船透气，抬头就看到了那片天空——不是四维投影，而是货真价实的星空。直到现在，布列塔尼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时候的震撼。
万籁俱寂，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满天繁星。它们看上去是那么遥远，却又仿佛伸手就能触摸。
那是布列塔尼曾拥有过的最美好的东西。
现在，他想跟这个人分享。
当布列塔尼愣神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他。警觉的视线放在那头红发上时，有一瞬间惊愕。
“……”
手腕被握住，布列塔尼从恍惚中回神，才发现对方那漂亮的嘴唇一开一合，仔细分辨，说的是：“带我走。”
这么主动呀？
布列塔尼不由得羞涩地挠了挠头发，然后……他就看见“茜茜公主”白眼一番，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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