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之后会变成死对头的猫》铁皮人Tin

2、第 2 章

　　夜里，郁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躺在了床上，分不清自己对于会变成游骏的猫，这件事是期待还是排斥，心情很复杂。
　　怀着复杂的心情，瞪着天花板，郁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纷纷闪过。
　　游骏的家为什么跟他家长得差不多？
　　变成猫会有什么影响？以后会一直变成游骏的猫吗？
　　变成猫的他会觉得漂亮的小母猫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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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虽然没什么答案，精神却是越发振奋起来，结果是一夜难眠，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
　　第二天的课虽然没迟到，但是堂而皇之在课上睡着了，柏妍不知道叫了谁在课堂上盯他的哨，下课了就拉着他一顿训斥。
　　郁扬站在教三的大楼梯下面，点了根烟，柏妍白了他一眼，却没有让他把烟掐了，整个人气鼓鼓地：“我说你是不是心大，刘教的课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千万表现好点，你想去的那个研究方向，刘教的推荐是最有用的。”
　　郁扬仍是没有回应柏妍的话，只是盯着柏妍看，突然深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柏妍……”
　　这声音低沉失落，听得柏妍心下一紧，看着他一副颓废萎靡的模样，忙变了脸色，别别扭扭地说道：“……偷两天懒，也不是不行……你有什么事你要跟我讲。”
　　郁扬掐灭了烟头，扔进身边的大垃圾箱里，又长叹了一口气：“我可能是得精神病了。”
　　听到这话，柏妍的瞳孔兀地放大，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只盯着郁扬的脸看，盯得郁扬一阵心里发凉，不由自主开始满嘴跑火车：“真的，我没骗你，我跟你讲，这件事真的，太奇怪了，你别不信我。”
　　“说什么疯话呢？”柏妍听到他的满嘴胡话，反而镇定了下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诶……你别不信我啊，让我跟你讲……”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已经漂移走了。
　　身穿黑色运动服的游骏，拿着饭团，迈着大步从他眼前走了过去，风微微吹起游骏额前的发丝，郁扬的眼神落在那浅浅的疤痕上，久久移不开。
　　柏妍又在身后推了他一把：“快打上课铃了，回去吧，好好听讲。”
　　郁扬猝不及防踉跄了两下，看到游骏的目光瞥过来，好似只是被声音短暂地吸引了一下，又迅速地移开了。
　　十点多的太阳略微刺目，郁扬眯起眼睛，觉得游骏好像并不是展现出的那样，对自己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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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扬这天夜里很晚回家，入睡却很快，昏沉迷蒙之后，却是莫名地清明，他好像在梦里苏醒了过来。
　　郁扬意识到自己又变成了游骏的小猫，他睁开了眼，这次面对的是一片软绵的黑暗，动了动手脚，随即从这一片软绵的黑暗中爬了出来——原来是在猫窝里。
　　郁扬下意识地移动目光寻找游骏的身影，却在抬头时就看到游骏挺拔的背脊，游骏正背对着猫窝，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字。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将游骏笼罩在了里面，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郁扬想起昨天晚上入睡前的胡思乱想，想要确定一下自己的某个猜测，迈着猫步，走向了不远处透出点点路灯的窗帘前。
　　亚麻布的窗帘是暗灰色的，和自己当初亲自挑选的窗帘一样，他纵身一跃钻进窗帘后面的昏暗中。
　　城市灯火的点点辉光，照亮了下方的路，郁扬猫猫迈着猫步来来回回踱步了几圈，确认了下面的花园和小路都跟自己家小区里的一模一样，又借着猫咪极佳的夜视能力，看清了对面模模糊糊的单元门号码——5单元。
　　那是他家在的单元楼。
　　又一层接着一层地数过去，四层的窗帘还未拉上，惨白的白炽灯光芒从房间里散发出来，这光芒直直射入郁扬的眼睛，他与这光芒平齐。
　　——游骏住在自己家对面！
　　郁扬得出这样震惊的结论，怪不得房间的布局差不多到自己一开始以为是在家里做梦，原来是同一个小区。
　　怎么以前都没发现这件事？
　　是凑巧吗？
　　还是游骏故意的？故意监视自己？！

　　郁扬从窗帘后面又跳出来，将自己的观察对象转向了这个房间里的，另一个十分可疑的生物。
　　故意监视这件事，说起来是他的猜测，未能知道真假，但是有这份猜测在就很可怕，什么变态杀人犯之类的幻想，已经在郁扬的脑子里成形。
　　况且这大半夜的，这人在噼里啪啦写什么东西呢？
　　说不定是趁着夜黑风高写点什么杀人计划，郁扬越脑补越觉得可信。
　　既然要观察，那就要走进，郁扬绕着游骏正坐着的桌子转了两圈，没找到跳上桌子的方法。
　　又想喵喵叫两声，吸引游骏的注意，但实在是拉不下脸面，只好另寻他法。
　　郁扬在屋里溜达了半天，本来想破坏点东西吸引游骏的注意，但可能是预防了猫在家里打坏东西，游骏的房间比他的房间整洁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看来看去，最终看中了角落里的猫砂盆——按照游骏这一副强迫症的模样，猫砂盆应该有定时清理吧，弄点出来应该不至于很难受。
　　说干就干，郁扬跳进猫砂盆就准备进行自己的大事业，却不料这猫砂盆的高度对于小猫咪来说实在是高，自己用劲了全部力气都不能拨出去分毫，最后只能用爪子一点一点往外勾。
　　自己也有那么点端着，刚刚做不出喵喵叫吸引游骏注意的事情，现在也做不出后腿在里面使劲刨，像驴尥蹶子一样的动作。
　　小猫咪的肉垫也不过那么一点大，忙活了半天，气得他直在猫砂盆里跳了起来也没有什么用。
　　就在这个时候却感觉一双大手将他从猫砂里捞了出来，还不忘揉揉他的爪子揉掉里面的猫砂，这当然是游骏。
　　游骏还是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游骏的动作轻柔，怀里温暖，揉完小猫咪的爪子，还不忘默默小猫的脑袋，郁扬身上属于小猫咪的本能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不由自主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随即又止住，骂了自己一句，真没出息。
　　这可是游骏啊！就算自己是小猫咪，被死对头摸了也不可以发出这种愉快的声音！
　　游骏揉掉了他爪子里的猫砂之后，用一只手弯起来将他抱住，另一只手摸了个遥控器打开了什么东西。
　　郁扬伸着脑袋去看，却见一个扫地机器人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没几分钟就将他弄了半天的猫砂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郁扬小猫咪在游骏怀里发出一声愤恨的喵，自己完全是在做无用功嘛！
　　在游骏的怀里，郁扬才注意到游骏刚刚一直在电脑上打些什么东西，电脑上是一张复杂的excel表格，游骏正在对表格做一些修正，然后输入数字进行运算。
　　这是他们最近打的比赛用的表，不知是哪一届学长学姐留下来的，大赛规则和运算方法都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这张表用起来那叫一个错漏百出。
　　游骏之前在帮老师跑一个项目，兼他也没听到游骏参加这个比赛的消息，自己也没用十分的精力投入，表不能用了，就靠自己心算随便预估了一下。
　　游骏不是没有参加这个比赛嘛，而且明天就是最后一轮了，他改这张表干嘛？
　　游骏抱着小猫，温柔地念叨着：“被我吵醒了吗？小扬？还是觉得无聊了啊？”
　　他说话的时候朝着电脑走过去，郁扬从里面看到更多的信息，他看到了游骏的参赛账号。
　　好家伙，竟然是跟自己组比分咬得很紧的那个小组。原来是游骏隐藏在背后！这都快决赛了，从哪里杀出来这么个游骏？
　　郁扬觉得一股无由来的怒火在心里升腾起来，游骏又想重演那个金奖杯的事情吗？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死对头？
　　先没有什么反击手段的郁扬，只凭着猫咪的本能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反身扑到游骏的身上，试图以猫爪和振聋发聩的喵喵喵以示威严，却不料之前还很锋利的猫爪如今失去了它的锋利，抓在游骏的胸口软绵绵的，叫声也不过就是凄厉一点的猫叫，甚至有点撒娇的意味。
　　失败！大失败！
　　游骏好像被猫咪弄得有点痒，轻笑起来：“小扬你别闹，一会儿就睡觉了。”
　　说着就合上了电脑，随即抱着郁扬猫咪走进了床铺，将四肢又不受控制的郁扬猫咪放在了枕头旁边，摸摸他的脑袋，很温柔地说了声晚安，随即关上了灯。
　　郁扬猫咪趴在枕头边恢复了四肢的自由，爬起来朝着游骏的脑袋就是乓乓两拳，又被游骏的大手摁回去。
　　大手还不断地抚摸着他的下巴和脑袋，郁扬猫咪的猫咪本能又战胜了郁扬本能，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郁扬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没怎么在发挥作用，脑容量好像也变成了猫猫那般大小，很容易被眼前的东西吸引走注意力。
　　他好像本该为什么东西警惕，或者本该为什么东西愤怒来着，却都已经抛之脑后了，现在的他，闻着游骏洗发水的味道觉得有些困倦，竟然就这么咕噜咕噜地睡去了。

　　…………

　　“真可惜……”红头发的张林转动着手上的笔，看着眼前的数据表格，吐出一句幽幽的话。
　　身边的组员都陆陆续续接腔，也有互相安慰着说，这个成绩也不错的。
　　只有郁扬没有说话，他迟到了。
　　不过他没有说话，却不是因为自己迟到了，他们的方案在打最后一轮之前就已经做出，自己在不在都不会影响结果。
　　他的目光落在第一名的组名上，久久没有移开——“炸了的都是友军”。
　　他之前还吐槽过这个组名既不够新意又莫名其妙，完全让人get不到梗嘛，现在才反应过来，此“友军”是指游骏。
　　但还是不懂，什么叫炸了的都是游骏。
　　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郁扬长叹了一口气，又一次感觉到了挫败，他感觉自从上了大学以来，自己总是在游骏身上找到挫败感。
　　也一次又一次地，不由自主地想跟他一较高下，这可能就是死对头的含义吧。
　　他也莫名觉得有点失去干劲，游骏在他的人生中，好像突然变成了一道可能会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这一次是模拟商赛，上一次是金奖杯，下一次呢，下一次是关于刘教的研究方向问题吗？
　　如果游骏也对刘教那个研究方向感兴趣的话，那刘教会不会根本不考虑自己，就选了游骏？
　　郁扬一直都过着非常容易的人生，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好像非常轻松，不用努力就能轻而易举获得想到的东西，一直到遇到了游骏，看到游骏一次又一次，将自己以为很轻松就能够到的东西拿走，到演变为将自己努力的东西也拿走。
　　下一次，自己真的还像自己坚定的那样，一定会赢回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消极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里滋生曼长，郁扬像一只不停漏气的气球，迅速地在椅子上瘫软下去。
　　“咋了？”张林注意到他的不对，停下转笔的手势问道。
　　郁扬低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又是游骏。”
　　“哈哈哈哈”张林欢快地笑出声，“怎么又是他啊，干！我说怎么回事，这组这群人跟突然开了窍似的，咬着比分不放，他之前不是说不参加吗？”
　　“我哪知道……”郁扬摸出手机，准备向柏妍寻求安慰。
　　张林又龇牙咧嘴地说道：“嘶~我之前找他一起参加被他拒了。早知道他等着你呢，我就等你组好队再说啊，我觉得他也不是很在意队友是谁，只要对手是你就好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和好啊？”
　　“啊？”郁扬发给柏妍的句子还没打完，被张林的话搞得莫名其妙，下意识抬起头问他，“跟谁和好啊？”
　　“还有谁啊，游骏呗。”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