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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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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的街道,禾穗拨通了沈千娇的电话。
“喂,穗穗啊。” 明媚的女声传来。禾穗如同被触发了泪闸的开关。
“娇娇……”
“哭什么?怎么一个人啊。”
“我和周许时分手了。以后,都是一个人了。”
电话一顿,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在哪?”
禾穗报了地址。呆愣着等沈千娇过来。她不知道周许时走了吗,她不敢回头。可是太渴望知道一个答案。所以还是打开了手机自拍,移动到左边。
空荡荡。只有风直钻袖口。
曾经以为,离别是离开不爱的人。现在才发现离别是离开你爱的人。有一种离别,是擦着泪,不敢回头。
能不能……再听听你的声音……
寒风还在飞扬,刺的眼睛湿湿的,禾穗对着眼前的朦胧,愣了才知道,有一种伤,疼在离别时。
分手是她提的。他成全她了。可她现在又是在干嘛。
过去了。她想。
都过去了。
悲伤,随着飘飞的落叶在继续疯长,忍住了心疼,将离别的泪收起。在转身的距离里回头张望,心在空荡荡的地方荒芜,冰凉。
滚滚红尘翻两番,天南地北,随遇而安。自此,春秋两不沾,风月不相关。
车飞疾驶在十字大道。黑夜开始,通火通明。周许时单手操控方向盘,油门踩得极狠。
猛的急刹……
他眼眶通红,布满血丝,头颅颓然的低垂下去。就像一个夜幕降临时迷路的孩子。
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悲痛到底是忍不住。以手捂脸,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车里还有早上离开亲手给她喷的香水味。
我也会累的不知所措,我也会痛的难以呼吸。
禾穗,我舍不得你。
眼泪从指缝间溢出来,滴落在还没来得及换的警服上,洇湿了一大块。
他缓缓掏出手机,点开禾穗微信。
“穗穗,我舍不得你。”发出,显示的是红色感叹号。
她把他删了。
不死心。
“穗穗,你冷不冷。”
“穗穗,你不能偷偷把围巾摘了。”
“穗穗,我忘不了你”
“穗穗……”
……
他疯了一样的发着。猛的脱了眼镜,胡乱抹了把泪水,不停歇。
如死水般平寂的对面,他的锲而不舍换来的是一个个感叹号。他的心似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倏地疼痛无比。
他滑动着满屏的信息……
那种痛好似积攒了千千万万个岁月,由最初的一点一点的刺痛,酸楚,麻木,哀恸缓缓地扩散开。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他?为什么?就连妈妈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冷。
原来心痛的滋味是这般难受。就像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剖开了,疼到窒息。
从未这般脆弱,就像听到世界断裂的声音,挥舞着双手,在绝望的狂风中显得苍白无力。
他编辑了最后一条信息,扔了手机。驱车去了满月园。
冷冰冰的副驾上躺着形单影只的手机,上面静静躺着一条消息。
“禾穗,我爱你。”
你或许不知道,当你流泪时,我的眼泪也在泛滥。
沈千娇把禾穗带回了自己家。倒了杯水给她后也硬是没有开口。
禾穗和周许时她是清楚得很。禾穗高中追他追得死去活来才是云开见月明了。这么多年,也没听分过。
“穗穗,那以后呢。什么打算。”沈千娇接过一饮而尽的水杯,盯着发问。
“我打算在这找个工作,水电费房租你算出来,我找了工作后还你可以吗?”
“你客气什么,自己人说什么钱不钱的。你就安心住。”
“不行,你不算我不住了。”禾穗作势起身要走。
沈千娇赶忙拉住她,胡乱应和。“好好好,我明天早上有课,下午陪你去找工作行吧。”
沈千娇其实和她同岁,一开始是同一届的。但因为陆知潮,所以沈千娇在高二那年找关系复读了。以至于现在还是大学生。
陆知潮和沈千娇分分合合六年了。但根本没在一起,禾穗说过好几次是孽缘,但沈千娇就是执迷不悟。
沈千娇去算命,去求姻缘,去占卜,反正就是说他俩一定会结婚。
至于复读,是因为高二下学期,沈千娇和陆知潮约好一起考S大。但因为沈千娇理科实在是一言难尽,摊上学考,忙得不可开交,这样下去,希望渺茫。就和陆知潮说好复读一年,他先考。
于是高三,沈千娇转学去了一个很严的私高复读了高二。
其实禾穗并不看好他们。常常告诉沈千娇分分合合必是分。且陆知潮这人太胆小,脾气自控力低,对所有人都是温和的模样,唯独对沈千娇,好坏都有。
但沈千娇说他只是不懂得怎么去喜欢一个人而已。或许吧,既然展现了真正的自己,就是喜欢的吧。
直到入睡,沈千娇都没有过问她和周许时。躺在床上,仰头望天。她没有睡着。一秒钟都没有。
她的心干枯如荒漠,她用绝望一遍遍的去浇灌它,但也开不出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