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61、第六十一章：为何带我来西宁

　　七月十五日辰时，朱高燧率领三百骑兵精锐从北平出发，巧玉、福春和荣井同乘一辆马车随行。他们一行人一路朝西北进发，途径保定，在太原修整了一日，又添置了一辆马车。西北风大，朱高燧和巧玉同乘一辆马车，荣井和福春乘坐新添置的马车。
　　八月初七未时刚过，一行人平安抵达兰州，兰州守备携大小官吏五人早已等候在城外五里，簇拥着朱高燧进城，迎进了修缮一新的驿馆。朱高燧换了身银色的蟒袍，由荣井伴着去衙门会见城里的官员。
　　巧玉实在太累了，草草地吃了点儿饭，不到酉时就睡下了。将近亥时，朱高燧轻轻地坐到床边，巧玉睡得正香甜不愿起身，翻身继续睡觉。朱高燧伸手把巧玉拉起来，坐到她身后把她扶正坐着，柔声说，“这一路奔波劳碌，再加上西北干旱，肯定上火了。这药是祛火的，喝了再继续睡。”巧玉闭着眼，慵懒地动了动，舒服地靠在朱高燧身上。朱高燧无奈地笑笑，凑近巧玉耳边轻声问，“你这样是想让本王灌你吃药了？”巧玉不情愿地睁开眼坐直身子，转头睡眼惺忪地看着朱高燧。朱高燧端起药碗，送到巧玉眼前。巧玉双手接过药碗，闻了闻，皱着眉头不情愿地一口喝完。朱高燧一只手接过药碗，另一只手举着一匙蜂蜜小心地送到巧玉嘴里。巧玉躺下来，闭上双眼，心满意足地含着汤匙，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巧玉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辰时了。巧玉睁开眼安静地观察房间。福春忽然进入视线，笑着问巧玉，“小姐，您醒啦！”
　　巧玉笑笑，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几时了？”
　　“刚过辰时。”
　　巧玉着急地坐起来，轻声埋怨福春，“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
　　福春蹲着帮巧玉穿好鞋子，站起身笑着解释，“王爷吩咐今日修整一日，明天再出发。王爷还特意嘱咐不要叫醒您。”
　　八月初十午后，巧玉坐在车里昏昏欲睡。随行的参将骑着马奔过来，在车外恭敬禀报，“禀王爷，西宁候携两位驸马，西宁守备等大小官员十人在西宁城外十里恭候王爷。”
　　“知道了！”朱高燧威严地吩咐，“让车队停下来。”
　　“是，王爷！”参将骑着马朝车队前方飞奔过去，不一会儿整个车队就停了下来。
　　朱高燧轻声告诉巧玉，“你就在车里，等本王唤你，你戴了纱帽再出来。”巧玉彻底醒了，默默地点点头。朱高燧俯身走出马车。不一会儿福春钻进来，笑着和巧玉坐在一起，透过车帘的缝隙巧玉看到荣井坐在了车夫的旁边。巧玉想了想轻声嘱咐福春，“等进了城，咱们就安静地待在马车里。”
　　福春笑着点点头，“小姐，您放心！刚才荣井公公都嘱咐过了。”
　　巧玉笑笑，轻松地说，“好！”但心里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了。
　　马车重新跑起来，福春不一会儿就斜靠着睡着了，巧玉一直仔细地听着车外面的动静。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又停了下来，从前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交谈的声音。只过了片刻功夫，马车又重新动起来。巧玉实在太困了，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巧玉睡醒了，马车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了，叫卖声不绝于耳，但都是听不懂的方言。福春也醒了，一脸兴奋地凑过来轻声说，“小姐，咱们已经进了西宁城了！”
　　宋晟是九日前接到圣旨，得知朱棣任命朱高燧为安抚使来西宁看望咸宁公主，早早地把城西的别苑整理出来。朱高燧骑着疾风走在最前面，带领着车队一路到达别苑大门外。朱高燧跳下马，快步走到马车前，冷冷地说，“来吧！”
　　福春麻利地帮巧玉戴好纱帽，巧玉低着头走出马车，顺着步阶走下马车。朝着朱高燧恭敬行礼。朱高燧转身朝门口走去，巧玉紧跟在他身后。
　　朱高燧把巧玉安顿在自己院子的西暖阁。等巧玉摘了纱帽，朱高燧柔声说，“这一路辛苦啦！”巧玉笑着摇摇头，朱高燧凑近耳语，“这里不比北平别苑，本王不在的时候就让福春陪着。不要单独见任何人，包括咸宁公主，更不要跟着任何人离开这里。”巧玉害怕地点点头，朱高燧轻声安慰，“有本王在，你一切放心！”
　　巧玉盯着朱高燧想了想，轻声问，“奴婢听说西宁的星空非常好看，可以看到很多在北平看不到的星星。”
　　朱高燧把巧玉拉入怀中抱紧，柔声说，“晚上去看！”片刻后松了双臂转身快步回了东暖阁。巧玉站在原地，默默地盯着朱高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朱高燧沐浴后小憩片刻，将近酉时才带着荣井去前厅会见宋晟等一众官员。
　　巧玉等朱高燧去了前厅后在西暖阁里沐浴。虽然才八月初，但西宁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巧玉换了身淡紫色的夹衣，坐在房间里看着福春把带来的衣物、细软一一放好。
　　巧玉伸手指指对面的椅子对福春说，“你也累了一路了，坐下歇会儿！喝杯热茶吧！”
　　“谢谢小姐！”福春坐下来，给巧玉添了茶，又给自己倒了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安静喝茶。
　　朱高燧回来的时候还不到戌时。西宁的夜很凉，两个人都披了披风。后园有一大片空地，巧玉欣喜地仰望天空。西宁的夜空群星璀璨，霸道地夺走了半月的光辉。朱高燧站在巧玉身后，轻声问，“你要和本王说什么？”
　　巧玉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面对朱高燧犹豫片刻后才轻声问，“为何带我来西宁？”
　　朱高燧一愣，思忖片刻后盯着巧玉低声问，“你可信任本王？”
　　巧玉盯着朱高燧的双眼郑重回答，“民女一直信任王爷！从未改变！”朱高燧嘴角上扬朝巧玉笑笑，用自己的披风把两个人裹紧。巧玉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轻声说，“对不起！”朱高燧默默地抱紧巧玉，抬起头，心事重重地仰望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