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47、第四十七章：所幸你文墨不通

　　将近辰时，兰萱快步走进东暖阁，徐王妃正在更衣。兰萱走过去恭敬行礼，“奴婢见过王妃！”
　　这会儿不该兰萱当差，徐王妃漫不经心地问了声，“什么事？”
　　兰萱看了眼正在忙碌的知雪。徐王妃佯装没看到，任由知雪继续帮自己更衣。
　　穿戴整齐后，知雪行了礼退了出去。徐王妃坐到窗下的椅子里，懒洋洋地说，“现在说吧！”
　　兰萱走过来轻声说，“王妃，荣井一早去小厨房拿了罐云南的白蜜。”
　　徐王妃不屑地说，“不过是罐蜜，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兰萱故作神秘，“王爷最不喜甜食，王妃想想这是要给谁的！”
　　徐王妃盯着兰萱沉思片刻，忽然明白了，握紧拳头重重地捶了下桌面，生气地说，“又是那个贱人！”
　　那件事之后朱高燧再没来过徐王妃的院子，虽然徐王妃百般示好但都无济于事。这会儿得知王爷如此关心巧玉，徐王妃又恨又怨，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兰萱见自己的话奏效了，心里一阵窃喜，佯装关切地说，“王妃，那贱人一日不除，王爷便一日不会回心转意！”
　　兰萱的话正合徐王妃的心意，徐王妃压低声音说，“如今她整日待在别苑里，里面都是王爷的人……”
　　兰萱故意卖关子，“王妃，奴婢倒有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徐王妃不耐烦地催促，“快说！”
　　兰萱凑近徐王妃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了半天，徐王妃听着连连点头。等兰萱说完了，徐王妃脸上有了笑容，轻声吩咐，“就照你说的办！”
　　兰萱恭敬行礼，“是，王妃！”转身退出东暖阁，快步走出正殿，心里想着，‘巧玉，这事可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你识字还会看账目！’
　　酉时刚过，兰萱双手举着本账簿快步走进正殿，低声告诉徐王妃，“王妃，王爷刚回府。”
　　徐王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摸摸袖笼里藏着的书信，一脸得意地吩咐兰萱，“随本宫去见王爷！”
　　“是，王妃！”
　　殿里伺候的知雪和锦歌恭敬行礼，目送徐王妃离开。等徐王妃和兰萱出了院门，知雪凑近锦歌轻声问，“这是要干什么呀？”
　　锦歌盯着院门的方向缓缓地回答，“作死！”
　　朱高燧今日心情很好，上午荣井从别苑回来后告诉朱高燧，巧玉看到蜂蜜很高兴当时就吃了一大勺。这会儿已经换了常服坐在正殿里安静地喝茶，荣井在西暖阁里安排晚膳。
　　徐王妃快步走进正殿，朝着朱高燧恭敬行礼，“臣妾见过王爷！”
　　朱高燧放下茶杯，冷了脸问，“王妃何事？”
　　荣井听到外面的动静，从西暖阁走出来，朝着徐王妃行礼，“奴才见过王妃！”
　　徐王妃朝荣井不耐烦地说了句，“起来吧！”
　　“谢王妃！”荣井站起身，善意地轻声提醒徐王妃，“王妃，奴才正在准备晚膳，”
　　徐王妃一心想着马上处治了巧玉，根本没在意荣井的话，快步走到朱高燧近前，佯装关切地说，“王爷，别苑里的掌事和人私通！”
　　荣井听了徐王妃的话，偷偷瞄了眼朱高燧，见他脸上有了怒容，赶紧低下头快步走到他的身后站好。
　　“哦？”朱高燧盯着徐王妃冷冷地问，“是谁发现的？有什么证据？”
　　“是臣妾的女官兰萱发现的。”徐王妃从袖笼里取出那封伪造的书信，双手捧着。“这是她和人私通的书信。”
　　荣井快步走下来双手接过来，转身递到朱高燧面前。朱高燧坐着没动，盯着徐王妃。“王妃如何笃定这是巧玉写的？”
　　徐王妃转头朝兰萱使了个眼色。兰萱双手捧着打开的账簿恭敬地走到朱高燧近前。荣井上前一步挡在中间，瞪了兰萱一眼，拿走她手里的账簿，走回朱高燧身边，双手捧着呈给朱高燧。
　　兰萱站在原地恭敬解释，“回王爷，这页上的第三条账目就是别苑掌事写的。字迹和书信上的是一样的！”
　　朱高燧拿过书信，用力抖开，和账簿上的字迹比对了会儿。“嗯！”荣井收好账簿，重新站回朱高燧身后。
　　书信里写的是《诗经》中的《国风?唐风?绸缪》，朱高燧缓缓地念出声，“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朱高燧由衷赞叹，“此歌写得极妙！”
　　徐王妃听了朱高燧的话，抬起头疑惑地盯着他。
　　朱高燧冷了脸，把书信扔给荣井，问兰萱，“你是如何发现书信的？”
　　兰萱扯谎说，“回王爷，奴婢是在别苑掌事盖过的被子的夹层里找到的。”
　　朱高燧盯着兰萱，语气和缓地问，“你可敢起誓？”
　　兰萱抬起头看着朱高燧理直气壮地回答，“回王爷，奴婢起誓，奴婢若有半句虚眼，甘愿被杖毙！”
　　“很好！”朱高燧转头盯着站在下首的徐王妃，语气冰冷地说，“王妃，本王听说花椒木很是厉害！不如今日让本王见识一二！”
　　徐王妃不明白朱高燧话里的深意，诧异地看着他。
　　“荣井！”
　　荣井转到朱高燧面前，恭敬行礼，“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朱高燧缓缓地说，“奴婢兰萱，欺瞒本王，诬陷她人。即刻杖毙！”
　　“是，王爷！”
　　朱高燧接着吩咐，“把王妃那里的花椒木取来。”
　　“是，王爷！”
　　荣井行礼后，拖着兰萱往外走。兰萱被吓哭大喊着冤枉，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被荣井拖出了殿门。
　　朱高燧转头盯着徐王妃，冷冷地问，“王妃，她冤枉吗？”
　　徐王妃吓得双膝跪地，害怕地说，“王爷饶命！”
　　“你是让本王饶你的命，还是她的命？”
　　殿外传来板子打在身上的闷声，徐王妃跪行到朱高燧脚边，哭着求饶，“王爷，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朱高燧一脚踹翻徐王妃，走下来，蹲在她的近前，压低声音狠绝地说，“再有下次，本王废了你！”
　　朱高起身快离开正殿，目不斜视地走出院子，荣井紧随其后。出了王府大门，两个人骑马直奔别苑。
　　巧玉得了信儿快步迎出院子，见朱高燧一脸怒容地快步走来，巧玉偷偷看向后面的荣井。荣井皱着眉沉默地摇摇头。巧玉赶紧恭敬行礼，福春也跟着行礼。朱高燧走到巧玉近前，一把横抱起她。巧玉不敢挣扎，乖乖搂住他的脖子，低着头不敢看他。荣井赶紧停住脚步，抓住福春，朝着朱高燧的背影大声说，“王爷，奴才去安排晚膳。”说完话，拉着福春转身就跑。
　　朱高燧抱着巧玉直接进了东暖阁，刚进门就放下巧玉，整个人贴过来把她牢牢地按在墙上，用双手揽住巧玉的纤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双唇。过了会儿，朱高燧察觉嘴边有咸涩的味道不情愿地停下来，安静地瞧了会儿泪光闪烁的巧玉，心疼地把她拥入怀中。
　　“有事发生？”
　　“嗯！”
　　“我想荡秋千，”
　　“不用！”
　　“好！”
　　片刻后，朱高燧轻声告诉巧玉，“所幸你文墨不通！”
　　巧玉想了想，猜到发生了什么，无奈地叹口气。伸手环住朱高燧的腰身，把头埋进他的怀中。
　　两个人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