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37、第三十七章：如此聪明的姑娘

　　后续的清点进行得异常顺利，果然如同巧玉筹划的那样在第二日不到巳时三刻就全部完成了。巧玉坐在空荡荡的前厅内心满意足地深吸一口气，高兴地告诉福春，“等回了盐号，我就求大少爷晚上带咱们去逛逛应天府。”
　　福春笑着连连拍手，“好呀！好呀！”
　　刚过酉时两刻，巧玉就带着福春迫不及待地坐马车出门了，皓轩骑马护在马车旁。白天的暑气已消散大半，行人渐行渐多，街市热闹起来。太阳西坠，天色暗下了来，巧玉摘了纱帽。空中起了清凉的风，吹在脸上格外舒爽。巧玉和福春心情愉悦地感受着应天府的繁华绚烂。皓轩耐着性子，面带笑容地陪着一家家地游逛。
　　一行人沿着大路缓步朝前走，路的尽头是一座大宅，门口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皓轩第一个看到，轻声念着，“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收了笑容，护着巧玉快步拐到旁边的大街，福春安静地紧跟在后面。等走出去一大段路后，巧玉小声问皓轩，“那里是什么地方？看着不像衙门。”
　　皓轩小声回答，“那是皇家驿馆！今年是选秀之年，来京参加殿选的秀女都住在里面。听说明天就是秀女进宫面圣的日子了。”
　　巧玉放慢脚步偷偷回头张望，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了。心里想着，‘一入宫门深似海！幸亏家里没人做官！’巧玉转回头跟着皓轩继续往前走，却已兴致全无。
　　将近戌时三刻，巧玉和福春不情愿地坐进马车回盐号。皓轩骑在马上，隔着车帘轻声哄劝，“镇江离应天府这么近，将来有的是机会来。现在天色晚了，回了盐号才稳妥。”
　　巧玉不情愿地回了句，“大少爷说的是！”
　　皓轩听出了巧玉的情绪，无奈地摇摇头，嘴角有了笑意。
　　再过两条街就到盐号了，这段路有些僻静，皓轩吩咐身后的小厮，“让跟着的人警醒些！”
　　话音刚落，突然从屋顶上跃下六名黑衣人，三两下就解决了一众随从，把皓轩和马车围在当中。皓轩又怕又急，大声呵斥，“大胆贼人！天子脚下还敢如此猖狂！”离得最近的黑衣人纵身一跃把皓轩踢下马，挥手一掌把他打晕在地。另外的两名黑衣人冲进马车，巧玉和福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打晕了。车里的两名黑衣人合力把福春抬下马车。等黑衣人都上了车，几个人驾着马车，带着被打晕的巧玉扬长而去。

　　巧玉猛地惊醒，眼睛被光亮刺痛，缓了会儿才适应。房间里灯火通明，陈设考究，巧玉合衣躺在一张奢华的大床上，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左肩头传来丝丝拉拉的疼，“嘶~”巧玉皱眉吸了口气。
　　“你醒了？”一位姑娘从屏风后面绕出来，快步走过来，站在床边，盯着巧玉语气冰冷地说，“你要是不闹，我就不堵你的嘴。”
　　巧玉乖乖地闭紧嘴巴，盯着姑娘点点头。
　　姑娘好奇地问，“怕吗？”
　　巧玉轻声回答，“怕！”
　　姑娘怀疑地盯着巧玉，“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巧玉叹口气，“你不会杀我，”
　　姑娘被逗笑，轻声夸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聪明的姑娘。”心里念着，‘只是可惜了，你活不过明日了！’姑娘继续说，“作为奖赏，我会把项链和手串送还给你的家人。”
　　巧玉佯装镇定地说，“我已经在这了，总该让我知道前因后果。”
　　“我叫李莫愁，明日你要和我一起进宫参加秀女殿选。”
　　巧玉盯着李莫愁沉思片刻，吃惊地问，“这里是皇家驿馆？”
　　“你果然很聪明！”
　　“可是……”
　　“原本还有一个和我一起的女孩，半月前在进京的路上染了重病死了。你明日就顶她的名字进宫。”
　　巧玉被弄糊涂了，好奇地问，“秀女染病而亡，上报除名就可以了吧？为什么还要招人顶替？”
　　李莫愁盯着巧玉犹豫片刻，打定主意后，坐在床边轻声耳语，“我们两个进宫是为了刺杀朱棣！朱棣是马上皇帝，只我一人恐难得手。殿选的时候我会先偷偷杀了你，然后趁乱偷袭。”
　　“啊！”巧玉的眼泪夺眶而出，还没哭出声就被李莫愁用丝帕堵住了嘴。
　　李莫愁瞪着眼，厉声呵斥，“不许哭！”巧玉使劲咬着嘴里的丝帕，勉强止了哭。李莫愁拿掉丝帕，轻声警告，“明日进宫，你要是敢耍花样，你家大少爷就回不了镇江了。”
　　巧玉冷了脸，愤怒地瞪着李莫愁。李莫愁也瞪着巧玉，忽然冷笑一声，“我们原打算买个姑娘顶上，没料到却发现了你。这都是命！镇江严家大小姐，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