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27、第二十七章：他有二心

　　建文元年的春节，沐晟没有回京城的公主府。近期越来越多的密报显示燕王要反，新帝留沐晟在北平监视燕王。
　　沐晟的正妻南康公主是建文帝的二皇姐。北平这边一直封锁消息，所以应天并不知道慧娘和巧玉的存在，再加上每次沐晟回应天的时候对公主都是百依百顺，宠爱有加，呵护备至。因为这层裙带关系，所有的人都对沐晟深信不疑，认为他是位大大的忠臣。
　　唯独建文帝的老师黄子澄心存戒心，曾向新帝进言。可这位新帝生性温和，竟反过来劝说黄子澄。说什么“用人不疑！他是朕的亲姐夫，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为了皇姐他也不会谋反！”黄子澄被说得哑口无言，表面上只好点头称是，暗地里开始秘密地调查沐晟。
　　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真相也是一样的。这次只有黄子澄一人看对了。沐晟确实对建文帝不忠。沐晟不是情圣，所以并不全是因为南康公主的刁蛮任性和慧娘的温柔娴淑形成对比就能令他起了反心。
　　沐晟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有一班和他同为忠臣之后摸爬滚打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曾几何时，这些人都因为先帝的疑心，一个个相继被赐死或充军。长久以来，他的憎恨和惧怕一直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从未向任何人吐露。他深知一旦说出只言片语，便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甚至会连累整个沐氏家族。他不敢！所以他向来少言寡语。正是因为这点，他深受先帝的喜爱，在十八岁时被封为西平侯，赐婚皇太子的次女南康公主。先帝的意图很明显，要笼络他效忠皇太子。无奈这位南康公主实在称不上是位贤妻，沐晟为了家族一直隐忍着不敢发作。
　　多年前沐晟第一次到北平公干，燕王朱棣设宴接风。菜过三巡后，沐晟起身走到燕王近前敬酒，燕王很是痛快的一饮而尽。燕王摒退殿里伺候的众人，起身走下座位，凑近沐晟小声说，“贤侄，你受委屈了！四皇叔都知道！”
　　沐晟大惊失色，旋即恢复常态，在心里默默地品着燕王的这句话。‘受委屈？受谁人的委屈？受何委屈？’
　　燕王借着酒劲笑着轻声又说了句。“本王不会让你惧怕或者憎恨！”这句话正说中了沐晟的心事，沐晟一时激动的双膝跪地，郑重地给燕王磕了三个头，至此开始死心塌地追随燕王。
　　燕王见沐晟如此，忙丢了酒杯，双手搀起沐晟故意大声埋怨，“贤侄多礼了！不过是赏了你几坛好酒，不必行如此大礼！”
　　沐晟自然明白燕王说这番话的用意，顺势也大声回答，“四皇叔的赏赐，小侄自然要谢的！”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