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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我的狗,我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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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时候,徐逸舟起来给陆子聿测了温,陆子聿知道是他,半梦半醒地拉着他的手问:“只喜欢小王子吗?不能喜欢别的吗?”
徐逸舟被他攥着,本要离开的动作也止住了,他顺着陆子聿的力道坐在床边,在清晨昏暗参半的光景中打量陆子聿,陆子聿长的好,就算生病了也不见憔悴,漂亮华丽的像话本中的小王子。
徐逸舟微微俯身,在距离陆子聿几公分的时候停下了,王子拥有很多,权力,财富,地位,他不稀缺任何一种感情的馈赠,他见的太多了,徐逸舟最怕的,就是王子睥睨世人时眼里的凉薄,好像人站在高处,便格外能过滤出真心里的私心,人们爱慕王子,是贪图他的光芒,是觊觎他的恩赐,徐逸舟自我认定,他既不光明,也不磊落,世俗之人的爱,倾尽全力,也只能落得个功过相抵,对王子来说,锦上添花也不能算,只能算得上是痴心妄想。
但徐逸舟在感情上是个恬不知耻的勇者,他就是知道自己痴心妄想,也要把自己的痴心剖出来晾一晾,万一王子高兴,当个球踢一踢呢,也不算他白爱慕一场,他用鼻尖蹭了蹭陆子聿的发丝,轻声道:“嗯,就喜欢小王子。”
徐逸舟最近变得很帅气,他换了新发型,开始穿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西装三件套,银色镜框经典素雅,连指甲都像专门做了造型一样圆润漂亮,清瘦素白的手拿着文件时,陆子聿能顺着他的指尖一直看到带着伯爵银色手表的洁白腕骨,俊逸到公司里的女员工一走一过都要垂涎个三五分钟。
徐逸舟招摇的像个走性冷淡风的花孔雀,陆子聿在心里不满地差评。
可是这个花孔雀拿着报表走进来,绕到办公桌后面先给他换了杯清茶时,陆子聿还是忍不住看向他的胸肌,熟悉的薄荷气息笼络着陆子聿的神经,陆子聿的目光跳过一丝不苟的温莎节落到徐秘书灰色衬衫领往上几公分处的喉结,他的脑子就有点乱来,不顾场合的浮现出某些隐秘画面。
陆总倒打一耙地想,徐秘书这算性骚扰了。
与徐秘书的貌美精致同时而来的,还有徐秘书时不时避开他接的电话,有好几次,陆子聿看到振动的手机屏上写着思淮二字,陆子聿在高层会议间隙出去的时候,碰巧听见徐逸舟对小陈说,他最近想换个防窥屏,陆总抿了抿唇,面色紧绷地返回了会议室,因为这个插曲,公司高层在这天中午统一饿着肚子陪陆总看宣发ppt。
可是陆子聿也发现,就算贺思淮粘徐秘书粘得再紧,徐秘书大多时间也还是关注着他,他宽慰地想,24小时工作制真是个好东西,应该普遍推广。
他近水楼台,就想占个先机,他把贺思淮的微博翻了个遍,分析比较,整合统计,对比自己和贺思淮的优劣,找出徐逸舟在恋爱中的癖好和自我定位,渐渐把握了徐逸舟的心动点。
如果徐逸舟的恋爱有模板,那么他要做最会套用公式的那个人。
陆子聿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用还潮湿的手揉眼睛,揉到眼角泛红,他工作了一天了,头发散乱,面色疲乏,正是徐秘书看到了一定会哄一哄的模样。
陆子聿算盘打的好,他快三十岁了,复刻不了贺思淮二十岁时的烂漫模样,可是在工作中劳心劳力的事业型男人不也很有魅力吗?陆子聿做好造型,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
徐秘书从分公司回来,想要把明天用的合同重新检查一遍,到了楼层,看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微微开着,一抹光照出来,徐逸舟一愣,已经下班好几个小时了,陆总还没下班吗?
最近陆总感冒反反复复,徐逸舟担心他身体,总是到了下班点就把人打包走,碰巧今天他得去趟分公司,就安排了小陈送陆总回家,看样子小陈是完全管不了陆总。
徐逸舟天生长了一副爱操心的老妈子心肠,他快步走过去,推开门,还没等说话,就看见陆子聿形单影只地坐在冰冰冷冷的办公室里,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嘴角紧绷,眉头蹙着,立体的脸庞看起来又帅气又可怜。
徐逸舟走过去,静静地看陆子聿的眉目,他一瞬间生出一种悲观至极的想法,陆子聿坐在这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像孤独的神明坐在他的神龛中,高也寒也,谁也得不到他,他也不愿拥有任何人,而自己,哪怕永远都入不了他的眼,也至少可以在这高寒之处陪着他。
陆子聿知道徐逸舟进来了,他听得到徐逸舟的脚步声,也闻出徐逸舟身上时断时续的香水味在自己身前缭绕,可是徐逸舟不叫他,让他平生忐忑,该不会,徐秘书是要亲他吧?
陆子聿的绮念刚生出个头,就被徐秘书毫不温柔地搅碎了,他拍了两下的陆子聿的肩膀,就忙着收拾办公桌去了。
“陆总,穿衣服,咱们该回去了。”徐逸舟回过头,撞上陆子聿充满怨念的眼。
陆子聿有点委屈地瞪他,不亲还看那么久!
徐逸舟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太粗鲁了,讨好地问:“吓到了?”
陆子聿一声不吭,拿着外套出去了。
徐逸舟叹气,陆总的起床气还是这么冲。
路上陆子聿也不说话,他坐在副驾驶,撑着下巴看外面,徐逸舟没话找话,“回去我蒸点蛋羹,陆总垫垫肚子?”
陆子聿兴致缺缺,食物的小恩小惠已经打动不了他了。
徐逸舟不气馁,又说:“陆总,要不我在浴缸里加点精油,你泡会儿澡吧?”
陆子聿脑内发疯,泡澡做什么,你又不享用。
徐逸舟被他磨得想笑,直言道:“还生气呐,我不叫你你还想在办公室睡一宿啊?”
陆子聿转过头看他,气得眼红,恨徐秘书是块木头!
徐逸舟被他看的心软,他连连赔礼道:“成,我错了,我下回陪您在办公室打地铺,咱俩有家不回,在办公室发光发热行吗?”
陆子聿好像被有家不回四个字打动,神色转好。
正巧经过一家麦当劳,徐逸舟找了个停车位,快速走进店里,再回来手里拿了个冰淇淋和小手办,徐逸舟坐上驾驶位,给陆子聿看他手里的秃头手办,陆子聿看得直皱眉,“丑死了。”他说。
凉意却袭上了他的嘴唇,奶香奶香的,还没吃,已经知道是甜滋滋的。
陆子聿看向徐逸舟,徐逸舟嘴角还挂着笑,陆子聿再大的脾气也没了,他想徐逸舟的拥抱吝啬,亲吻欠缺,却还是热气腾腾地叫他肖想了许多年。
接过甜筒,浅浅地尝上一口,甜味混着凉意入喉。
徐逸舟一边倒车一边说,“吃了我的冰淇淋就不能生气了,陆总可别耍赖啊。”
陆子聿陆子聿心里抱怨,尽是哄小狗的伎俩,嘴上却淡淡“嗯”了一声。
陆子聿很懂得,小作怡情,大闹伤人,所以周末歌平市突然降温,天上飘起了稀疏的小雪时,陆子聿第一时间定了营地,打算开车带徐逸舟去露营。
装备家里都有现成的,营地那边也提供衣食住行需要的必备物品,陆子聿一声招呼,徐逸舟就放下了手中正在切的山药,跟着陆总室外赏雪去了。
歌平的冬天,是湿意大于冷意的,清雪落在地上,片刻即消,叫人心底凄清,徐逸舟大学时旁听文学课,年迈的教授讲歌平的冬日,把歌平的雪比作背德的爱恋,缠绵粘稠,湿冷砭骨。
初雪中的歌平,少了一点都市的繁华,多了一些南国的素洁,雾霾蓝的天空作背景,给城市留了一点安宁,让雪花能够缓慢,安静地降落,徐逸舟落下车窗,接下一片雪,让凉意融化在他的掌心。
陆子聿订的营地在云衔山上,是附近比较有名的一处露营地。山上绿苔未消,青松着色,一层薄雪之下是绵延的苍翠,陆子聿开车上山,绿植的气味混杂着冷意扑面而来,徐逸舟放松地深吸了一口。
陆子聿这次是要哄徐逸舟开心的,所以一切活计都打算自己动手,徐逸舟想帮他搭帐篷都没地伸手,陆子聿身高腿长,穿着冲锋衣也像穿高定,衣领遮住他下半张脸,单看他的眉眼,和大学生没两样。
乍一降温,人还不适应,陆子聿象牙白的手很快就被冻红了,徐逸舟从背包里掏出一副羊毛手套给他戴上,两人靠的近,呼出的哈气混在一起,像个烟囱似的,徐逸舟笑,“陆总今个不累?”
陆子聿多少有些骄傲,学着徐逸舟的语气,“多大点事。”
徐逸舟煞有介事地点头,“嗯,西高地白梗是猎犬,体力好。”
陆子聿瞪他,陆子握着他的手,把手套拽到手腕,陆子聿心里一动,说:“还有什么好?”
“性格好,活泼。”
“嗯。”
“长的好,可爱。”
“嗯。”
“品行好,忠诚。”
“嗯。”
“血统好,尊贵。”
陆子聿想,西高地白梗这么好,你怎么不喜欢?
徐逸舟说:“哪都好,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