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妖》元夕夜灯

16、第十六章

　　杨乐关上偏殿的门，又在窗前门前来回踱步，贴耳听了好一阵，许是确认没人了，才走回来，朝途一直盯着我，我的胸膛里，咚咚咚打大鼓似的响，面上是火辣辣的烫，不敢看他，许久没见了，要不是杨乐在这，我真想化了型躲到他的颈窝里。

　　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没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朝途只是坐在这，我就像吃了一颗有奇效的定心丸，恍惚看见了师傅的身影，朝途……

　　“陆羽凛！你小子没死啊！”杨乐大跨步走过来，拖起朝途，前后上下看来看去，拍拍背，拍拍腿，在确定朝途还是不是囫囵个。可是他为什么，喊朝途“陆羽凛？”

　　他们在开心地用力拥抱，我在冰冷的角落等待他们的审判……杨乐刚刚掐的我的脖子，现在还在疼，我忍不住揉了揉脖子，他们却突然齐齐看过来，我背后冰水划过一般，凉意升起。

　　（“老杨，你怎么就认定是他杀了人？”“因为……”因为她是妖啊啊！杨乐咽了后半句，他答应过云轻，保住她是妖的秘密，他还没想清楚要不要信任她，但，现在也不是个好时间跟大羽说这么重大的事情。

　　“因为她是，最后站在那孩子身边的人，不是她，还能谁？！”“你可验过伤了？”“啊……这”杨乐愣住了，确实没验，只是本来就满脑子纠结这妖是好还是坏，又出了这么个事，人家一说，他就马上上头了，还真没仔细验过。“我很信任他”朝途看向云轻，云轻的头埋得低低的，朝途继续说：“斓芜一战，我身受重伤，就是他救的我，他站在伤员旁边，或许也是想要看看伤者情况”云轻抬头看向朝途，疯狂点头，又看向杨乐，满眼的哀求，可怜巴巴的，真是被掐怕了。

　　“她救了你……”没查清楚就拿人，杨乐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是妖啊，可她又救了大羽，大羽知不知道她是妖呢？杨乐脑容量向来不够用，复杂的事情，难得他直挠头。

　　“啪！”朝途一巴掌拍上杨乐的肩，打得他一踉跄，“你在想什么呢？有什么话跟我还不能直说吗？”

　　杨乐一脸纠结地盯着陆羽凛半晌，末了一摆手“罢了，到时候再说吧，我去找人验伤！”跨出房门，杨乐又一脸纠结的在两人身上扫了几回，才终于关门走了，屋里只剩下云轻和朝途。朝途在想，云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乐走出去，我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扑到朝途怀里，紧紧抱着，终于被安全感裹满，难怪杨乐这么用力抱他，抱着真的好舒服！好暖和！朝途抬手，轻轻拍拍我，示意我放开，但我还没抱够呢，我又抱得更紧了一些，把头埋到他怀里，诶？他的胸口也有一张大鼓，咚咚咚地响，好玩，我换了一边耳朵开心地听咚咚声，真好听啊，对了！“朝……”我还没说完，就被朝途捂住了嘴，他警惕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确认没人，才松开我，不能提他的名字吗？我继续问“为什么，杨乐，叫你陆羽凛啊？”“这个，说来话长，你只记住，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喊我陆大哥，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跟你解释的，好吗？”朝途揉了揉我的头，我耳尖也变得烫烫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用一个假名字，我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杨乐找人验完了伤，确认与我无关，加上有朝途的保证，杨乐许我制药为大家疗伤，做熟悉的事情，真让人开心，我学着师傅的方子，配了好多药，有喝的，有敷的，师傅的方子果然更烈，药敷到伤口上，疼得伤员抽搐，按都按不住，喝的呢，苦得他们直呕，还是山上那些昏迷的人好，吃药乖乖的，上药也乖乖的，不过，他们再怎么嫌弃我的药烈，这药也是让他们快速好起来了，过几天，应该就能往师傅那边走了，皇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不知道师傅在不在那。

　　（明月高悬，杨乐和陆羽凛趁着月光翻出了小院，照了片安静的林子，两个人在湖水边的草坪坐下。

　　杨乐想说鸟妖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朝途想云轻怎么在这，也想问杨乐和云轻怎么会在一起，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他也不好开口，两个人，一个揪着地上的草，一个开始捡石头打水漂，好一阵沉默。

　　“啪！”朝途捡起石头，砸了不停打水漂的杨乐一把。杨乐转过头，还是那一脸的纠结，“你有话能不能直说啊？就你那藏不住事的性子，都写在脸上了。”朝途一边说，一边又朝杨乐扔了一把草。“我心里有事，真的那么明显啊？”杨乐挠挠头，朝途点头，真的很明显。

　　杨乐推开朝途坐下，胳臂搭上他的肩膀：“大羽，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妖吗？”朝途心里一紧，杨乐知道了？“怎么突然问这个？”“害，没事儿，我瞎问问，你就瞎答答呗”朝途斟酌到“或许是有的吧？”杨乐继续问“那你说，妖，会是坏的，还是好的呢？”朝途说“大概和人一样？有坏的，便也有好的吧。”杨乐又陷入了思考，朝途试探到“干嘛？你撞邪了？”杨乐看看朝途“那倒……也不算撞邪吧？”朝途再问“那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乐下定决心一般，腾一下站起“你可知道那面具脸！”是妖！话到嘴边，杨乐还是没说出来，又沮丧地坐下，烦得很，手舞足蹈地拔草乱扬，“我知道”朝途出声，“你知道？！”杨乐爬起来，特别兴奋，他向来不喜欢太复杂的事情，陆羽凛这人就很简单，而且还能把他搞不清楚的事情简单地解释出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他的大羽就好了，这件事没法跟大羽说，结果大羽知道？“你真的知道？”杨乐再想想，还有点不信，“不可能，别的事你可能都猜得准，但是这个，你真知道？”“嗯”，朝途答得笃定，杨乐一下就轻松了，跟大羽之间真是不能有秘密，跟兄弟都有话不能直说的话，太难受了！

　　朝途问杨乐“你看过她掀开面具了？”杨乐心里一阵心虚，其实还看过不止掀开面具呢……“是，我见过了……大羽我跟你说！我真是没想到！居然！居然真的存在！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救你的时候？”“是的”“想不到她的医术还挺好，那你见过她师傅吗？”杨乐的话，一下就点通了朝途心里的疑惑，是了，她怎么会下山呢？如果她师傅在那山上，那她必不会自己下山的，如果她的师傅不在山上了，就能解释云轻为什么出山，那她师傅去哪儿了？朝途想起了在山上见到的那个今族人，父皇的人，传了密信，让他只管养伤，不要过问山上的人和事，所以他没想调查那个今族人，当然，云轻的师傅也没留太多时间给他，今族人出现以后没多久，那药师就赶朝途下山了，但几乎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今族人对药师，不是一般的感情，难道是那个今族人掳走了云轻的师傅？

　　见陆羽凛在思考，杨乐就自顾自说自己的“她，说要去找她师傅，说能感受到她师傅在西北方向，我一看那不是皇城方向吗？我们正好要往那边走，我就带上她一起了，要我说，这晴好真是个好地方，不止让我遇到这等稀奇事，还让我找到你小子了！”杨乐越想越高兴，直拍朝途的肩膀。

　　朝途此刻开始想，那个今族人是什么身份？好像对云轻很熟悉，他还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