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总想离婚》Dovetail

2、第2章

　　回到公司之后，一切都很正常。苏檬照常检查完最后一遍，将文件转交。这是项目完成的必要一步，也是最紧张的时刻。还差临门一脚了，苏檬提示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要乱了阵脚。
　　她这人向来如此，重要的事情不显山不露水，只在心里大喜大悲，面上从来是平淡如水。除非真正到了可以收手的时候，不然她不会松懈一刻。
　　苏檬将对话框里的句子又斟酌了几次，向秦誉的名片点了发送。
　　秦誉淡淡回复道:来十九层找我。
　　十九层是合作公司最大分公司的居所，苏檬一次也没有上去过，也不屑于上去。迫于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和那人照面。
　　此时的秦誉阴沉着一张惨白的脸，正在思索着什么。听到门口传来的怯怯的敲门声，他扬了扬手，让阿九叫人进来。
　　与门口闪进来的眼神对视的一瞬间，秦誉在心里冷笑，他感觉到了对方的畏惧，很明显。
　　早听说秦副总长得俊美，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苏檬在心里嘀咕，他不过是被钱财养出来的富贵气，比沈之翼差得远呢。何况他今日气色不佳，脸色惨白得不像样。
　　秦誉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记挂着此次的项目，上下打量着她问:你是这次项目宋氏那边的负责人？
　　苏檬弱弱吐出一个“是”字，随即把头埋下，不敢盯着对方看。说是不敢，其实是不屑。苏檬不会目无尊长，也不想得罪领导，但也不想巴结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墨水的秦誉。她只得一面应付，一面在心里宽慰自己。
　　只单单见到此刻的秦誉，也许会害怕他的阴冷气场；但此刻苏檬更紧张的是秦誉接下来的提问。如果他问的问题自己答不上来、或者让项目没办法顺利进行，该怎么是好。苏檬简直要自杀谢罪了。她进入公司以来，主要工作都是接触项目，从做陪到主心骨，她学了很久也等了很久，可不想就这样丢掉机会。她认真地准备这次会面，每一个百分点也记得清清楚楚，生硬而又顺利地通过了秦誉的提问。
　　最后，秦誉瞥见了站在角落处的阿九，便打发了苏檬去，留下一堆资料等着翻看。
　　阿九也识时务地移到他身旁，手里拿着一杯澄澈的水和一瓶盖的药片。阿九知道他不愿意吃，吃了这么多年了，有些火气也在所难免。索性不看他，只做好自己该做的，将手递到他面前。
　　殊不知这些日日夜夜已成定律的事，此刻在秦誉眼前是如此得刺眼。
　　秦誉知道他的小心思，从他手里接过那杯水来，听话地喝了下去。但药片，他看都没看一眼。阿九觉得不对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秦誉拍了拍他的脸:“药，你帮我吃了吧。”
　　他说话时还笑着，里面有几分挑逗的意思，但阿九却觉得骇人。吃药这件事秦誉很少反抗，更别说大发雷霆。只是这次，阿九隐约觉得小秦先生要爆发了。
　　秦誉到饮水机处倒水，对着后面仍在发愣的阿九说:“告不告诉他，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阿九听完又是一身冷汗下来，小秦先生这样做不厚道，这不是把他拉进两位秦先生的战争里了，而且开不开战由他决定。阿九想得头昏脑胀，不敢劝说小秦先生，也不敢向家里那位告状。
　　老秦先生今天的话说得格外难听，他气冲冲来到公司里，小秦先生本来面露喜色，让祖父坐下喝茶，请他听自己最近的工作成果，那可真不是容易拿下来的。
　　只是老秦先生不耐烦地打断他，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开腔道:你这蠢货一辈子没做成过一件事，养了那么多年，还是过去那个不成器的料。最大的分公司给你，还不因为你是他留下的唯一的儿子！
　　阿九站在小秦先生身后，目睹小秦先生脸上的笑容僵硬、消失，听得见他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阿九分不清，小秦先生是心凉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
　　但接下来小秦先生的作为很让他佩服。只见小秦先生默默地深吸一口气，随即压抑着开口:爷爷，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件事？
　　老爷子冷笑道:“还要问哪一件吗？你哪一件办成过！你自己看，西城的项目被打回来了，你这个蠢货，还躲在家里沾沾自喜呢！”
　　秦誉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西城那边的项目确实是他接手的第一个，他做成什么样子，顾九州都看在眼里，再出问题是不应该的。
　　“阿九，你回避一下！”老爷子叫道，等只剩他们二人了，他昂头对着低垂着脑袋都秦誉恶狠狠地说道:“还有你那些滥情的事情，少给我看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秦誉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目送祖父离去。
　　他觉得心烦意乱，心里郁闷难耐，当即拒绝了顾九州送来的药，开着车子出去乱逛。
　　秦誉坐上车，想点其他的转移注意力。他作为公司副总，经常目不转睛盯着监控看。每个人他都记得。今天进来的那个小姑娘，白净的圆脸，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可又让人觉得不可拿捏。因为他看到了，苏檬出去的时候脚步都踮起来的样子。
　　只想那个女孩子还难移开他的注意力，只是越想移开越是心烦意乱，以往的幕幕浮现，他的火气也跟着增长。
　　最终在火气膨胀无法外泄之时，他一拳捶在了方向盘上，车身发出一阵骇人的叫声，叫得人心跳雷鼓鼓的。
　　如果可以不计后果，秦誉想，自己此刻一定是拿一把刀给那人捅上百八十下。
　　最终，他把车子开到游泳馆，在那里游了一下午。
　　等他从水里出来，已是傍晚。他一边擦水一边往更衣室走，这是才猛然想起，合作公司的孟总暗示过他，多设些陷阱给那个负责人，最好能一脚踢开她。他当时心情低落，只知道按照正常流程办事，俨然已经忘记了这个约定。
　　果不其然，开车回公司的路上，孟总便打电话来了。
　　孟言顾见苏檬回来，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飘飘然去打水，并无任何伤心的神色，他的期待多半是落空了。
　　给秦誉打了一下午电话又没得到回应，他暗自生疑，该不会是秦誉把他的是抖出去了吧？
　　秦誉看到四十多个未接来电，心里的火气也在升腾，他把头偏向一边，借着余光点到了回拨键。
　　电话里的孟言顾絮絮叨叨，他说不想留下苏檬这个烫手山芋，好的员工有的是，要是因为她得罪了人了不值。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可扛不住卷款携逃的罪名。
　　原本面露愠色的秦誉不愿理会他的抱怨，直到他捕捉到了什么。
　　“卷款携逃？”秦誉问，“那是怎么回事。”
　　孟言顾提到这个就来气，不就是前几天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的事？原本那几天是公司的重要节日，邀请学校来参观有望进行校企合作的，结果到了时候，人人都窃窃私语，弄得上面很不满意。
　　秦誉听闻轻笑，可这也不是它一个人造成的不是吗？要怪就怪那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人。明知道是重要节点，怎么还管不住嘴呢？
　　孟言顾大声叹息，责备他怎么会懂自己的难处。他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开除，况且还不只有他自己部门的人。只能把罪魁祸首开除掉。
　　秦誉打断他的讲话，说他会处理的。
　　孟言顾半信半疑挂了电话，不知那小子会如何处理这块烫手山芋。不过自己也不算地道，这样一撒泼，竟然把小秦先生卷了进去。他不禁佩服起自己来。
　　秦誉回到公司翻看那叠资料，是苏檬留下来的留给他作为参考。他翻了翻，找不到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他吩咐阿九，去调查一下苏檬涉及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