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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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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天渐渐凉了,很多花都过了花期不再盛开,于是弗朗西斯的花园变得有些萧瑟了起来。
他望着那些不再娇艳的花儿,想起之前王耀说起过中国有句古诗是,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就这一句么?”
“后面还有一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显然,古诗对一个法国人来说有些难理解,弗朗西斯轻皱眉头,“黄金甲?”
“就是菊花。”
“这我知道,它在18世纪时就传入了法国。不过因为它在法国的花语有哀伤的含义,所以我还没有养过菊花呢。”
王耀沉默了一会,继而说道,“它很美的,在我们国家有清净、高洁等寓意,还有我爱你。”
不知道是哪个花语触动了弗朗西斯,这下轮到他沉默了。
他摸着下巴静静不语,过了好一会,王耀一直没等到旁边人的下文,偏过头来看他,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味。
弗朗西斯感受到两道如焗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略带歉意的转过头,正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落日余晖里显得更加有神。
那一瞬间,弗朗西斯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伴随着王耀身后那片暖色的晚霞,永远的刻在了自己的记忆里。
他不自然的咳了一下,“抱歉,刚刚走神了。菊花这个花语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很喜欢,所以有机会的话可不可以邀请我去长安看看那满城的黄金甲?”
王耀回过头去不再看他,晚风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已经没有了。这首诗是唐朝一位诗人写的,长安现在叫西安。”
然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没过一会儿,王耀可能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他又说道,“不过我家的南通、开封等地也有很多菊花,也比较有名,每年秋天还会有展会,如果有机会可以来看。”
“那你记得邀请我。”
当时的王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在弗朗西斯决定将这归类为默许的时候,他听到王耀轻轻的发出了一个音。
“嗯。”
于是弗朗西斯每年秋天都会想起那次对话,然后就是等待,等王耀邀请他去看黄金甲。
但是不知道王耀是太忙了还是已经忘了这回事,他迟迟没有邀请弗朗西斯。
于是树叶一片片的落,日子一天天的过,短短几个月的秋季很快就过去了。然后是冬风骤起,冰雪欲来,巴黎难得下了场大雪,银装素裹,万物萧瑟。但弗朗西斯的赏菊心愿却丝毫不添萧瑟,他依旧在等待。
不知是和英国绅士待久了还是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心思,弗朗西斯在这件事情上执着的很,但却从不主动开口提起,只是默默等待,等王耀想起他们之间的约定。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的比较早,落过叶的树早早的就开始抽枝发芽,新的一年就这么开始了。然后是绿树成荫的夏天,香榭丽舍大街上人头攒动,人来人往,却都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又是金秋十月,又是默默等待。
看着半园萧瑟,想起那段记忆,弗朗西斯不免叹气。是不是今年秋天也没有结果呢?还要等多久呢?
满园名贵的花儿已经败了多半,弗朗西斯是个喜欢浪漫的人,让他对着萧瑟度日着实有些难为他。
他一面想自己去买些菊花回来养着,秋天时庄园里也能好看点。另一面他又不想就这么放弃,之前那么多个秋天不也这么过来了么?不如就再等等王耀的邀请?
弗朗西斯在秋风里想了很久,依旧没有决定。
“哥哥我什么时候也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了啊……”
弗朗西斯自言自语着进了屋,拿不定主意的事不如先放一放,万一出现转机了呢?
次日清晨,弗朗西斯用过早餐准备创作一番,为自己的庄园画幅画。
“就叫《秋日里》吧。有段时间没画画了,不知有没有退步啊。”
颜料还没有调好,铃声先响了起来。
是亚瑟打来的。
弗朗西斯故意拖了会时间,在电话即将挂断时才按下接听键。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在忙么?”
英国绅士居然会抱怨这种小事,恶作剧得逞的某人想象着电话那边的人皱眉头的样子,心情愉悦的开了口。
“嗯,在画画。”
“那我长话短说了,明天在卢浮宫有个画展,到时我去巴黎,你记得来接我啊。”
“你要来巴黎?我没有邀请你啊。”
电话那头不做声了,能想象得到亚瑟此时复杂的脸色。
“你不邀请我,我就不能去了么?”
“哈哈当然可以,但是哥哥可能没有时间陪你去看展哦。”
以弗朗西斯对亚瑟的了解,这家伙这么傲娇,上个月才口出狂言不喜欢巴黎,如果这次的目的只是想来巴黎,大概不会这么直白的告诉他,他说出口的一定只是表象吧?
所以弗朗西斯大胆猜测,亚瑟这次是想和他一起去看展。毕竟他如果真的去机场接人了,那一起去看展不就是顺便的事了么。
而弗朗西斯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并没有等到亚瑟的回答,回应他的只有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居然真的被我猜中了?”弗朗西斯失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还不等他回到画板前继续创作,铃声又响了起来。
“所以到底接不接?”
“哈哈哈哈哈,接,当然接。”弗朗西斯笑的开怀。
“那明天上午十点,戴高乐机场见。展会十七点才结束。”
“亚蒂,接是要接的,但是展真的不能陪你看了,我后天有别的安排了。”弗朗西斯收了笑意,正经的回答道。
“什么安排?”
“你也知道的,王耀他们家除了世界通用的公历,还有一个历法叫农历,或者阴历。后天是农历的九月九,我准备去趟中国。”
这个回答是亚瑟没有想到的,他语气多了分嘲讽,“准备?也就是说王耀还不知道你要去,你是想不请自去?”
弗朗西斯轻笑一声,“你刚刚也说了,没有邀请我就不能去了么?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在你说那句话之前我没打算去的,是那句话给了我启发。”
“随你吧。那我再找别人去看展。”
挂断电话之后,弗朗西斯看着空白的画板说道,“看来今天不适合创作。顺利的话,等我赏完菊再画《秋日里》吧,说不定还能画上几朵黄金甲。”
于是弗朗西斯又开始拨号,只不过这次是打给王耀的。
王耀倒是很快就接起来了,只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听着环境有些嘈杂。
“弗朗?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嗯是有点事,你现在方便么?”
电话那头的嘈杂声逐渐变小,应该是王耀拿着手机走开了,直到嘈杂声几乎没有,王耀的声音才重新入耳。“方便,你说吧。”
“你后天有时间么?哥哥我好久没去中国玩了,想去一趟,不知道能不能请到你这个东道主作陪。”
“后天啊……后天是我家的重阳节,有登高的习俗,我计划着去爬山哎……”
“那我不能一起去爬山么?”弗朗西斯不想就这么放弃。
“这个嘛……要不再晚两天吧?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可以么?”王耀满是商量的语气,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强硬,似乎并不想后天见到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叹气,“王耀,还记得公历九月九那天么?我本来想去中国见你,但你说那天你有公务抽不开身,所以我没坚持去。后天是今年最后一个九月九了。”
点到为止,弗朗西斯没说太多,但他觉得王耀会懂。这还是他从推特上王耀家的网友那儿学到的,那些网友会对自己喜欢的情侣祝愿99,而99可以对应九月九,所以它一下子就俘获了法国人的喜欢,弗朗西斯觉得这是一个独特的日子,很有仪式感。
“弗朗……”王耀斟酌着字句,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弗朗西斯已经听出了王耀的犹豫,他觉得,王耀又想拒绝自己。
嘴角勾着苦涩的弧度,弗朗西斯正准备说算了,他不想看王耀这么为难。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对王耀大喊了一句,“找到了!”
接着,弗朗西斯清楚的听到王耀松了一口气,还有他略带惊喜的语气,“既然这样,那你就来吧!后天,我在北京等你。”
“好。后天见。”
王耀那边不知道正在忙什么,行程定下之后,没聊两句他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而这边,弗朗西斯握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
找到了?是找到什么了?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居然可以改变王耀的决定。
弗朗西斯很好奇,却也知道不好猜,所以他就不自寻烦恼了。今天要赶紧把手上的事务处理一下,明后天都不在家,但也不能耽误工作。
于是这一天在忙碌中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弗朗西斯还在睡梦中,亚瑟的电话就打来了。
“亚蒂?你怎么起那么早?”
“不早了,你赶紧起床吧,收拾一下东西,别忘了到机场接我。我准备出发了,要是继画展放我鸽子之后还接我迟到,你等着完蛋吧!”亚瑟咬牙切齿的提醒道。
“放心吧,忘不了。”
挂了电话之后亚瑟对同行的路德维希说,“哼,我对这家伙的保证持保留意见,在机场见到人之前我是不会相信的。”
路德维希对他俩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句,“弗朗西斯应该不是会迟到的人。”
“嘁。”语气满是不屑,英国绅士的绅士风度似乎总是容易在面对弗朗西斯时打点折扣。
但不管亚瑟之前有什么想法,在他下了飞机见到弗朗西斯之后就只剩下惊讶了。
“不是不去看展么?只是来机场接个人,需要穿的这么正式?还有你那条蓝白红的发带,不是说来历不凡平时不用的么?还有还有,你这个行李箱又是怎么回事?见面礼?”亚瑟的眉毛都快拧成结了,他觉得弗朗西斯很不正常!
弗朗西斯似乎也没想到亚瑟会注意到这么多细节,他眼神飘忽的看向路德维希,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咳咳,路德也来巴黎了啊,你俩偶遇到的么?”
路德维希适时的出声,“不是,我前天去伦敦有些事要处理,后来亚瑟知道我在伦敦就邀我一起看展,我事情忙完了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这一打岔,给了亚瑟思考的时间,他盯着弗朗西斯,问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专程来接我们的对吧?你这是要去北京?”
“是也不是,我确实是中午的飞机去北京,但接你们,我也是认真的。”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亚瑟不再开口,只是撇了撇嘴。路德维希见状只好出来打圆场,“巴黎到北京要十多个小时呢,你几点走?别耽误了行程。至于我和亚瑟,我们是计划下午去卢浮宫。”
弗朗西斯抬手看了下表盘上的时间,说道,“一会儿就走。住处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离卢浮宫很近,这是钥匙。车子正在外面等着,我助理开车,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他会处理。”
“麻烦你了。”路德维希接过钥匙之后将其收好。
“不麻烦。这次是真的不巧,下次有机会再邀你俩来看展,到时我一定全程陪同。”
机场里的广播声适时响起,弗朗西斯推着行李箱作势要走,他走过亚瑟旁边时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并说道,“玩的开心。我要去登机了,不要太想哥哥呦。”
“快走吧,你这家伙,谁会想你啊!”
弗朗西斯也没在意,向路德维希点头示意之后就去登机了。
巴黎到北京需要十多个小时,等他落地大概已经是深夜了,所以弗朗西斯事先并未告知王耀他已经出发了的事。
这就导致九号那天的清晨,王耀刚一打开家门就看到弗朗西斯时,脸上那表情如同调色盘一般精彩。
“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哥哥么?”
“怎么会,只是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敲门?”说着,王耀将人请进门。
“昨晚到的,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告诉你。没敲门是因为不知道你在不在家。”
“不知道在不在家所以才应该敲门试试啊,那如果我真的不在家,你就一直在门口等着?”王耀不太理解法国人这思考问题的方式。
“那就一直等着吧,反正你迟早会回来的。”弗朗西斯很轻快地说道。
王耀有些无言以对,于是他决定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院子进了屋,这时王耀才发现今天的弗朗西斯好像有点不一样,所以他特意将话题引向了自认为比较寻常的方向。
“吃过早饭了么?”
“吃过了,放心,一切都收拾妥当,只等和你一起去爬山了。”弗朗西斯说话时视线一直看向王耀,那双鸢尾色的眸子里溢着浅浅的笑意。
“爬山下午才去,刚好可以看看落日。不过你确定你都准备好了?这身西装可不是爬山的好选择。”
弗朗西斯指了指行李箱,“爬山穿的衣服在行李箱里呢,见你当然要穿正式一点的西装了。”
说着弗朗西斯还从衣服口袋里拈出一片处理过的干花瓣递给王耀,“有种玫瑰的花瓣在开始枯萎时就会落下,所以它枝头的花瓣永远都是鲜艳的模样。这是今年我的庄园里最后凋零的一片玫瑰,可以说是最顽强的那片。花瓣已经经过处理,不会再枯萎了,特意带来送给你。”
接过花瓣,王耀直觉得有些受不住,法国人这浪漫细胞和仪式感如糖衣炮弹一般攻略着他心中的城池,他觉得不能再这么聊下去了。
于是王耀提出上午先出去逛逛,下午再去爬山。对此,弗朗西斯欣然接受。
北京的菊花虽然谈不上“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但是也不算差的。再加上这天是重阳节,很多地方都可以赏菊,所以王耀带着弗朗西斯看了很多菊花,各种各样的品种都有。
然而弗朗西斯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花上,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周身满是花香,面上却看不出欢喜。
“所以王耀,你其实是记得那个约定的对吧?那你为什么迟迟不邀请我呢?”
“这不是邀请了么。虽然不是南通或者开封,但北京的菊花也不差。”
弗朗西斯苦笑,“这算邀请么?明明是我先主动找你的。”
“不算么?”王耀反问。
其实有的时候弗朗西斯真的读不懂王耀,他觉得王耀应该都知道,但是却经常表现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他不懂王耀为什么装傻为什么避而不谈,还一副无辜又正经的样子,让这一切都显得像是弗朗西斯在唱独角戏。
弗朗西斯轻声叹气,“你说算就算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弗朗,其实有的时候形式并没有那么重要。算不算邀请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已经来了北京了。”
弗朗西斯没有应答。
是啊,已经到了北京了,这不就够了么,是谁先主动的真的有这么重要么?王耀他一向是比较沉稳的,很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贸然积极。
过了很久,就在弗朗西斯不断说服自己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那人说,“好吧,请问我亲爱的波诺弗瓦先生,可以邀请你今天下午一起去登高望远么?”
大概是公园里的菊花太多了吧,弗朗西斯只觉得长椅上这一小方空间里香味弥漫,格外芬芳。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荣幸之至。”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王耀之前没打算去爬山的,那天在电话里说的爬山只是托辞。彼时的他正在找一样东西,没找到之前还不想邀请弗朗西斯来中国做客,他觉得时机未到。所以他只好编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但巧的是,那件东西恰好在接电话时找到了,于是他就顺水推舟,接受了弗朗西斯的请求。
就这样,下午三点钟,俩人正式从王耀的四合院出发,踏上这场小旅途。
登高望远、赏菊饮酒是重阳节的传统习俗,很多人都会在这一天相约去爬山。王耀这两天千挑万选才找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山丘,俩人气喘吁吁的登顶时正值夕阳西沉,余晖毫不吝啬的洒满天地,云彩无一例外的被镀上了一层金,连山顶的小亭子也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
十月份的秋风已经凉了起来,迎面拂来让人不禁打个寒颤。然而落日余温,照在脸上又平添一份暖意。
尽管已经看了数千年的落日,但每次再看到时,王耀还是会被这自然的力量所折服。他偏过头问弗朗西斯,“美不美?”
“很美。”弗朗西斯顿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次我们约定一起赏菊时,也是这么美的一个傍晚。”
王耀只笑了笑,没有说话。弗朗西斯撩了下被风吹乱的碎发,继续自顾自的说,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见不到长安香阵了确实有些可惜,不过比起今天上午看到的那些菊花,我觉得这落日余晖倒更像是满城尽带黄金甲。”
“想看黄金甲么?”
弗朗西斯疑惑,“什么?”
王耀神秘地笑了笑,继而转身走向身后的小亭子,只见他从亭子的某个隐秘角落里搬出了一盆花,然后走到弗朗西斯身边递给他。
“这盆菊花叫兼六香黄。”王耀介绍道。
“这该不会是唐朝时期的吧?你亲手种的?”弗朗西斯很是惊讶。
王耀失笑,“当然不是。菊花的寿命哪有这么长,几十年就算多的了。不过这盆兼六香黄的源头确实是在长安。1369年时长安要改名为西安,我提前得知消息,便去了最后一次长安。
我带着偶然得来的菊花种子,抱着尝试心理把它种在了长安。其实菊花多用扦插的方式繁殖,那种子能不能发芽我也不知道。种完之后我便因故离开了,后来再去,那已经是西安了,不过那些种子却意外的发了芽。”
“所以这不是唐朝的菊花,但却是长安的菊花?”弗朗西斯看着手中的兼六香黄,一时有些失神。
“别打岔,”王耀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算是吧,后来我再去西安见到它们发了芽觉得很惊喜,便把它们带回了京都,亲自养着,直到后来京都动荡,才又送回西安托一个世家帮忙照料。这期间换过很多人家,扦插繁殖、播种种子,用了很多方法,一代一代的繁殖,竟走过了那么多年。直到上世纪末,我事务繁多,一度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在它身上,便渐渐失去了它的讯息。那天你打电话时我正在西安,第四次去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让我重新找到了它。”
感谢命运眷顾,让我再次找到它,不然可就要食言了。没有黄金甲,如何邀请你来北京呢。有些话,王耀心中感慨,却因着性格不会说出口。
这边弗朗西斯听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那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长安的黄金甲了。”
“嗯算是吧,所以它现在归你了。”
弗朗西斯一愣,但还是理智占了主导,他出声拒绝,“不,这太贵重了,而且这盆菊花对你有特殊的意义,我不能夺人所爱。”
“收下吧,我答应过你的,要带你去赏菊。这黄金甲,更是我想让你看到的,只是很可惜,没有满城了。”
兼六香黄在秋风里开的花枝招展,夕阳在它菊黄色的花瓣上撒下余晖,让本就葳蕤的花儿更加明艳动人了。弗朗西斯看看眼前人,又望向手中花,最终听从了内心的声音。
“那我就收下了,但是它太贵重,我必须送你一件回礼才行。”似乎知道王耀会说什么,他又补充道,“我的回礼不算贵重,但是是你用得上的,所以不需要你再回礼了,你也就不用担心会没完没了。”
王耀倒是没想到弗朗西斯会贴心的考虑到这些,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案他很满意,于是他笑着点头说好。
然后就见弗朗西斯一手抱花,另一只手伸到脑后扯了什么东西,接着递到他面前。
王耀垂眸一看,在弗朗西斯的指间,一条蓝白红的发带正随风飘动。
“我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