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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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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一抹红霞探入屋内,裴陵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身打扮的浮儿。
她的身材玲珑有致,一身大红婚服更是衬托出她与生俱来的媚骨与妖艳。
她的容貌比初见时更为精致,如同出水芙蓉般秀丽动人,甚至比得过那天上仙娥。
怕是回眸一笑,也会勾走不少男人的心魂,可裴陵此时此刻清醒得很。
“我与你无冤无仇。”他冷声说着。
浮儿用袖子捂着嘴咯咯一笑道:“确实是无冤无仇,但是裴郎却于我有恩啊。”
“无需你报恩,放我走便是。”
浮儿没有说话,只是招了招手让叶云散先行退下,然后就走到了裴陵的身后。
“你们男人啊,可真是够绝情的。昨夜与我同床共枕都不嫌,今日让你做我的侍君,便不愿了么?”
裴陵一听,急忙辩解道:“你休要胡说!我只是……”
浮儿不待他说完,便走上前自身后轻轻环住了裴陵的腰。
“我知道裴郎心善,断然不像那些只贪图美色之徒。”她又看向放在一旁叠放整齐的婚服,继续说道,“可是裴郎也要想清楚了,在妖界、在浮生殿,没有人胆敢忤逆我。所以裴郎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替你更衣?”
她轻笑一声,不安分的手伸到裴陵的胸前,已经打算开始解他的衣服,却被他突然按住了手腕。
“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浮儿只好收回了手,悻悻道:“既然如此,我就在外面等候裴郎了。”
沉默半刻,犹犹豫豫的裴陵最终还是换上那套婚服走了出来。
他如今身居这浮生殿,凭借一副凡人之躯自然是斗不过位尊万妖之主的浮儿,更何况他还要想办法拿回原属于自己的内丹,不得不暂且隐忍负重。
“现在去何处?”
裴陵走出门,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浮儿见了他却甚是心满意足。
“裴郎,自从见过你之后我时常都在想,你莫非真的是天上谪仙人下凡?都说我们狐族最是妖媚,我却不曾见过狐族的哪个男子,能像裴郎这般生得如此俊朗出尘。”
即便他曾是天上仙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浮儿带着裴陵来到了殿中,众侍君早已在此等候他们多时。
先前这些人在裴陵的面前指指点点,如今在浮儿面前倒是变了副模样,纷纷殷勤谄媚地庆贺浮儿再纳新君。
浮生殿的规模虽算不上有多么庞大,内里的豪华装潢却与他从前在仙界的仙居有的一比。
白玉石砖清晰地照射出人的身影,参天的鎏金石柱顶起整座高大的穹顶,每一根石柱上都有着完全不同的浮雕花纹。
至大殿中央,一袭大红喜服的浮儿居高临下地睥睨一切,身后的宝座同样是纯金打造,灯烛映照之下,她熠熠生辉,似那天上星辰耀眼夺目。
纳君大典的奢华程度丝毫不亚于人界的帝王成婚,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裴陵踏上玉台阶,一步一步走向了浮儿。
她一笑嫣然,恍若春景烂漫桃花,霎那芳华。
“裴郎,到我身边来。”丹唇微启,一如幻世。
裴陵却突然顿住了步伐,就这样抬头看着面前的她,那眼中唯有恨意,再无其它。
浮儿见此情形,脸色略微一变,坐下的侍君们也纷纷望向他们二人,似乎都在等着看好戏。
“呵呵。”浮儿轻笑一声,将手背在身后,略微施法,“裴郎还愣在那里作甚?良辰吉日可耽误不得。”
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推着裴陵走到了浮儿的身边,任他如何反抗,身体似乎都只会不受控制。
他就这样僵硬着身体被迫与浮儿成了礼,待礼成,浮儿又向裴陵递来了一杯酒。
“人界的男女成婚都要喝合卺酒,礼成之后,你我便算结为夫妻,裴郎日后更应与我以君上臣下相称。这礼节早已让阿散吩咐给裴郎,裴郎应当比我清楚吧?”
先前的礼节他可以陪同浮儿演下去,但他断然不会同她喝下这象征男女结为夫妻的合卺酒。
裴陵望着她,接过酒杯,当着众人的面一口饮下。他将那酒杯搁置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独自走下台阶,离开了大殿。
浮儿拿着酒杯愣在原地,虽说先前都是她施法控制他的行动,可她却还是希望裴陵能够发自真心与自己喝下这合卺酒。
然而裴陵没有这样做,反倒将她一人晾在了殿中离开。
“这个裴侍君真是好大的胆子!怎敢对君上如此不敬?”众人纷纷斥责不知好歹的裴陵,却不见浮儿眼中的失落孤寂。
祁兰卿身为浮儿身边权势最大的侍君,干脆直接冲出去追裴陵,质问他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群男子向一个女子屈身,还要费尽心思讨她欢心,”裴陵看着他,冷冷地嗤笑一声,“你们做得到,我可做不到。”
祁兰卿轻蔑地笑道:“呵,你不过一介凡人就如此自视清高,要知道这浮生殿上任何一人想要杀你都如同碾死只蚂蚁一般简单。裴陵,我不管浮儿她看中了你什么,但你若敢让她伤心,我必然会找你算账。你既不愿意服侍她,凭自己本事离开浮生殿便是!”
说罢,祁兰卿拂袖而去,裴陵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更是气愤,区区狐妖也胆敢如此同他讲话!
想让他离开,他还偏不离开。
只要拿回内丹,他就能够重回巅峰,祁兰卿这只狂妄的小小狐妖又算得了什么?就是灭了整个自在谷,于他而言都不在话下。
裴陵回屋后立马就换下了那身婚服,这繁琐复杂的样式着实让他穿着难受,何况纳君大典本就是场荒谬的笑话!
到了夜里,浮儿前来见他了。
看她面上的表情不喜不怒,似乎并没有因为纳君大典上的事而生裴陵的气。
“兰卿去找你的麻烦了。”她问他。
裴陵不言,只是静坐在一旁。
她看着裴陵,说道:“你跟我来一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裴陵没有拒绝,即便他不肯,恐怕也会被她施法强硬拉去,故而他还是跟着浮儿一同去了。
浮儿带他来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座地牢,这里不仅昏黑无光、阴冷潮湿,隐约还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奇怪声响。
她带他来这里见什么人?
“到了。”浮儿拢了拢自己盖在肩头的披风,将手缩回了袖中。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牢房,那里面关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她长着狐耳狐尾,看样子应该是浮儿的同族。
“知道她是谁么?我昨晚跟你说过的,兰卿的妹妹祁兰月。”
裴陵不解,可祁兰月听到了浮儿的声音,就已经像发疯的恶犬似的恶狠狠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你个贱人,贱人!我当年就该直接弄死你!”
她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伤浮儿,裴陵看到这番场景不知怎的,下意识就挡在了浮儿的面前以阻止祁兰月对她动手。
浮儿似乎也因为裴陵的举动而有些惊讶,但她只是拉着裴陵向后退了两步,冷漠地对着祁兰月说道:“哦?是啊,真可惜呢,你当年没有弄死我。祁兰月,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结果呢?现在还不是在我手中落得如此下场。”
“贱人,你去死啊!哥哥他凭什么当你的侍君?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祁兰月露出头发下狰狞的双眼,朝她大声喊叫着。
“报应?你当年也该想到自己会遭到报应!”
说着,浮儿拿出了一把剪刀,那正是祁兰月曾用来剪断浮儿左耳和一尾的狐仙剪。
方才还凶恶至极的祁兰月在见到狐仙剪之后,瞬间就变了一副模样。
“浮儿,求求你,不要……”祁兰月苦苦地向浮儿哀求着,“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不要……我不和你争哥哥了,我再也不和你争哥哥了!”
裴陵是唯一一次在浮儿脸上看到那样漠然不屑的表情,她面对祁兰月撕心裂肺的求饶毫不在乎,而是麻木地走到她面前,狠狠地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祁兰月,我知道你最是爱美了,也不像我生来就有两条尾巴,剪断一条倒也无所谓。不如这样吧,我只剪断你的双耳当抵偿,如何?”
浮儿是在冷笑的,可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笑意,她拿着剪刀毫不犹豫地就剪断了祁兰月那对好看的狐耳。
“啊啊啊啊啊!”
牢房里传来声声不断的哀嚎,狐仙剪和浮儿的手上都沾满了殷红的鲜血,祁兰月的断耳亦是汩汩地冒出血来。
“怎么样啊,祁兰月,你当年剪断我的耳朵和尾巴时,可曾想过我有多疼!没有要你的命,已经是看在义父和兰卿的面上饶过你了!”
祁兰月捂着头上的断耳,蜷缩在地上,发出一阵阵痛苦的惨叫。
可是很快,她又发出了瘆人凄惨的笑声。
“贱人,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种,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哈哈哈哈哈,你等着,等我出去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要了你的性命!”
她的话像是触及到了浮儿心中的伤痕,她握紧了手中的狐仙剪,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祁兰月,你还是去死吧!”
浮儿拿起狐仙剪正想扎向祁兰月,却被身旁的裴陵突然抓住了胳膊。
“她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就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