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溯》兰羔不想说话

60、我

　　我必须接受现实了。高星除了外壳的遗留，死了。二月开花，人回不来了。我之所以披着高星的皮，没结束观察，因为……
　　那天坠湖前，高星抬头无神地凝望月亮，一边叹息问是否有月宫般的地方呢，又俯身细察水中冰花：“守护神，我真想在月光上殿的地方静静地教书，育人。不要……那些什么了。”
　　熙风冷眼旁观，默不作声。让北风冽冽敲动湖水。熙风试图不在拦住高星，也正好开始下一单观察。可高星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恍。也模糊了熙风的眼睛。熙风透过高星乌黑的眼睛看不透月光的浓稠。浆糊般封得人不知如何动弹。熙风后悔了，想抢过高星身体的控制权。高星去意过分强烈，熙风也是第一次知道覆盖者无法反制情绪强烈者的身体控制。
　　我真的拼命的想搏过冥王牛马，死神亡魂。当我可以拿到控制权时，高星鼻腔的冲击，血流的弥散。熙风想仰面出水，眼睛怎么也迷不开。渐渐昏死在冷水里。
　　熙风以为自己要因为自己的一次错误选择，在精神海里死亡了。自己在现实中就会成植物人了。现实短短几小时，我（熙风）快把死亡忘了，这也是这项实验最大的问题，精神体的死亡会造成不可逆的精神问题，最轻会疯掉。这也是为什么测试者只有我一个。可我一直有观察者的精神体挡住了。没有真正的死亡威胁也没了对生的可敬。差点现实精神死亡。
　　可再怎么后悔，来不及了，熙风不以为高星真的心里问题，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劝说。这让自以为精通心理的熙风恍神。因为也差点因为选择“丧命”。
　　“醒啦”一个独臂男人沉闷地说“我叫李泠。”
　　我愣了一会：“……高……熙风。”
　　“高熙风是吗？”
　　我又摇头有停下微微点头。
　　我不知道要不要以高星的名号与这位陌生人说。可三两句下，我放下心来。这在徽州郡徽州县的溪亭镇。为什么两个郡的两个镇要叫同一个名字，这徽州郡与海洲郡本属一个郡。徽州郡徽州县与海洲郡惠州县本是有一个村是一起的。我已经不在高星生前管辖的地界了，大概率没人认得。我顺着穿通两郡的河流漂到这里。
　　渐渐聊了上来，李泠说：“我的手臂是几个月前伤的，本是血洞最后只好截掉。后来我从该县回到徽州县，捕鱼，卖鱼维持生计；前天晚上钓鱼时看到你的。差点以为是尸体准备报官来着，结果摸摸还有呼吸。结果看样子好像失忆了。”
　　我也以失忆暂住李泠家。他家住草房。木家具。上面好像有许多划痕。这是我跳水的第三天。我期间昏厥了一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