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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世上只有一个个不断追求完美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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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深夜10点，咖啡厅的服务员一个激灵从瞌睡中清醒过来，揉着眼睛环顾四周。
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被绿植遮挡的角落那边还坐着一男一女。
她打了个哈欠，往那边走过去。
今天客流量不大，她想着早点下班去找男友约会。
“先生小姐，不好意思打扰您们。请您们收拾一下随身物品，本店还有10分钟就要关门了。。。”
走近了才发现这两个人帽子、眼镜、口罩全副武装，两张脸遮得严严实实，顿时把她吓得不轻。
“呃。。。您们慢慢聊。。。慢慢聊，呵呵呵。。。刚才我是开玩笑的，我去、我去给自己冲杯咖啡！”
话音未落，落荒而逃。
楼话收回想续杯咖啡的手，推了推特大号眼镜。
面前突然多了杯未开动的拿铁。
楼话抬眸望过去，穆清晨也正一眨不眨地注视自己，模样像极了一只不断摇尾巴求表扬的小狗狗。
视线相撞，穆清晨双手交叠撑住下巴，脑袋弯弯，在昏黄光线的衬托下，显得可爱又温暖。
楼话不禁暗自感叹，明明眼前是自己的模样，却又能感觉到这个人完全不是自己。
“谢谢。”楼话拉下口罩，浅尝一口。
好甜！
甜腻的奶香气在唇齿间蔓延开，仿佛能流淌到心窝里。
楼话本来想到要和穆清晨讲述自己就感觉有点尴尬和拘谨，当下却是放松不少。
于是不再犹豫，缓缓开口：“楼话，29，父母在初中就离异了，和父亲生活。。。
呃。。。不必觉得同情，他们是和平离异，只是他们的感情不复存在，但依旧都很爱我，所以我并没有不快乐。
我希望父母的生活可以好起来，于是进入这个圈子。对于友情和爱情。。。或许年轻的时候想过吧，但是记不得了，所以不需要。”
“所以姐姐，如果重新记起来，你会不会试着需要它们呢？”
穆清晨总是能一下子深入她的内心，让她不得不去面对、去思考。
周围异样的安静，窗外行人稀少，生活逼迫他们步履匆匆，只有月光无忧无虑，调皮地若隐若现，扰人心烦。
“。。。或许会吧。”楼话心里很乱，敷衍道。
“姐姐，我全都知道啦。之后我会扮演好你的，你也一定要演好穆清晨哦！”穆清晨没有追究她的心不在焉，而是故作轻快，应是读出了她的烦闷。
楼话也不纠结，笑道：“姐可是影后，小屁孩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不准叫我小屁孩，我有名字！”穆清晨突然皱起一张脸。
看得楼话真的很想冲自己的脸狠狠捏一把：“你一直叫姐姐，但是我也有名字的。”
“我。。。我！”穆清晨的脸蛋渐渐变红。
不会吧，她的名字能让人害羞到叫不出口吗？！
“穆、清、晨！”楼话先一步叫出对方的名字，恶趣味地看穆清晨的反应。
之前面前的男生努力支吾半天，之后双眼一闭，掷地有声地说：“楼、话！”
“谁？楼话？！你们是说热搜榜上的那个楼话吗？”收银台前的服务员又一下子支棱起来。
楼话立刻起身拉住穆清晨的手臂，开溜：“钱放在桌上，耽误你下班了，抱歉。”
出门店门，楼话立刻松开手，将帽子向下扯了扯，朝路边一辆等候许久的车走去。
“BOSS，去哪儿？”穆清晨的助理阿蓝转过头问。
楼话边望向窗外边回：“丽江花苑。”
等她确认那个身影坐上马路对面另一辆车之后，一整天积压的疲惫才全部释放开来。
楼话闭目靠在椅背上，实在没力气思考任何事情。
“那个。。。BOSS，你搬家啦？”阿蓝疑惑地问。
楼话听罢忍不住吐槽，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要是真的就好了，拍戏的话台词背错还能重来，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法NG！这不是搞人心态嘛！
“啊哈哈。。。我的意思是，回家，我要回家！”
“遵命，BOSS！”
楼话只记得自己被阿蓝放到沙发上后很快就没了意识，一晚上梦魇不断、浑浑噩噩。天不亮就被杰哥的夺命门铃吵得再无睡意。
这才察觉到Wendy对她的好。从前，一个不会在你睡觉的时候疯狂吵你的经纪人摆在你面前，你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费杰根本不在意楼话幽怨的眼神，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楼话身后督促各项起床事宜，包括但不限于刷牙、洗脸、吃早饭、换衣服、换鞋等等。
楼话耳朵都快被念出茧了，但是。。。也有好处。比如在某人把自己锁在卫生间，疯狂纠结是上厕所呢还是上厕所呢还是上厕所呢的时候，因为受不了费杰的唠叨而眼一闭心一横，扶着某处就地解决人生大事，那一刻的舒爽让费杰的公鸭嗓都变得动听起来。
“今天的行程就是把上次没拍完的广告给拍完，小祖宗啊算我求你，你好好拍努力找感觉。上次差点把袁大摄影师气出心脏病的事，你知道我后来花了多少力气才摆平的吗？”费杰在车上继续叨叨。
袁大摄影师？
\"你是说《完美》杂志的袁晴？\"楼话问道。
费杰边点头边继续呱噪。
楼话已经学会自动屏蔽非关键字，一门心思回忆起五年前对袁晴的印象。
那个时候袁晴在业内还没什么名气，《完美》也没有做到圈内老大的位置。
她因为通告太多，每天两到三个地方来回跑，整个人状态特别差。
那时候也开始试着摆烂，觉得重要的通告就认真一点，不重要的就想着应付。虽然这么做让一些甲方爸爸不太愉快，但是凭她的咖位能愿意屈尊合作就已经算是给足面子。所以，没有人和她计较。
最后，打醒她的就是袁晴。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袁晴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不是因为袁晴拥有比别人优秀的天赋和摄影技术，而是一种为了自己的作品拼命努力而且不肯放弃的态度。
“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只有一个个不断追求完美的人。”
这是《完美》的创刊理念。
自那一别已经过了五年，不知道袁晴还是不是当年那副干练的模样，楼话隐隐有些期待。
下车后楼话被费杰领着飞一般地就到了摄影棚，估计是害怕袁晴气还没消，费杰准备早早地就呆在棚子里等人，让人看到穆清晨的诚意。
不过，天不遂人愿，空荡荡的棚子中央一个身影突兀地站着。
“袁晴？”楼话感觉这背影莫名熟悉。
费杰立刻炸毛，低声说：“我的小祖宗，袁晴是你叫的？！叫晴、姐！”
“不用那么叫我，我正好不喜欢规矩，你叫我袁晴就好。”
楼话看到女人转过身，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利落的马尾，细长的眉眼，脸上不施粉黛，一身朴素休闲的打扮。
“上次我教你的方法全部掌握了吗？”袁晴淡淡地问，看不出表情。
完全没有。
“当然了。”楼话信誓旦旦，口是心非道。
袁晴闻言微微挑眉，似乎有些不满，不过话里没有表露出来：“那既然已经到了，我们就先拍几张，找找感觉。”
费杰在一旁想插话又完全插不进去，急得满头是汗。
楼话距离幕布只有3米左右的距离，但她却突然感觉短短3米切割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这是她以前没有过的感受。
或许，是因为她有段时间没有站在一片雪白的空间里，又或者她的心态和想法不复从前，再可能她现在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不论哪种原因，她都感激这次拍摄的契机。
楼话走近幕布中心站定，刺目的灯光、聚焦的镜头、所有在场的视线全都汇聚于她。
楼话扬起高傲的下巴，调动身体的每一处感官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给人一种及其强烈和凶猛的视觉冲击。她就像一只匍匐在暗处紧盯猎物已久的狮子，在无比精确地时间计算下发出迅猛的捕捉攻势，每一帧都流露出强大和自信。
“OK。”袁晴朝楼话竖起大拇指，脸上惊讶和满意的神色相互交织，“你今天的表现超乎我的想象，那种感觉令我想到一位。。。姑且算故交吧。”
楼话正在费力地帮费杰合上他震惊到脱臼的下巴，艰难地回道：“你那位故交很优秀吗？”
“何止优秀，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只可惜。。。性子不合适。”袁晴略有惋惜地说。
连你也这么认为吗？
楼话沉默不语。
时间流逝总是如白驹过隙，很快到了约定的拍摄时间，棚内的工作人员渐渐多起来。
费杰招呼助理赶紧将车里的早点搬上来，众人看见了也不似平常一样假客气，纷纷围上前你抢我夺。毕竟今日本来应该好好休息，都是托这位买早餐苦主的福，不得不浪费美妙的周末赶过来加班。
众人吃饱喝足，捎带些许怨气开工。
楼话从费杰这么熟练的讨好中，看出穆清晨一定是经常搞出一些灾难级别的表演，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看来“娱乐圈是一代不如一代”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像穆清晨这种在圈内能火，也说明这个圈子渐渐变成了资本的游戏，他们所有人外表再光鲜也不过是资本掌中的玩物。
楼话自嘲地笑了笑，她从很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熟悉的想法又一次从脑海里冒出来，扎进楼话心里，将她刚感受到的美好情绪毁得一干二净。
一次两次三次不断地NG，现场的气氛仿佛降到冰点。
“我是真的受不了了，没见过这么差的！”
“他会不会是故意的啊，就想虐我们打工人出气！”
“再让老子加班，老子就去论坛曝光他！”
休息间隙，楼话不出意外地听到许多不满的声音。
其实放在平常，摄影师如果比较苛刻的话，也是会被频繁NG的，再者也有自己状态不太好的缘故，确实整体进度不算快。
但是，也没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楼话忍不住扶额，小小玻璃心了一把。
突然，一瓶矿泉水被硬塞进怀里。
楼话疑惑地抬起头。
“你好像忽然有心事？”袁晴面无表情地问。
楼话打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没什么，刚刚没调整好状态。”
“我感觉几天不见你像换了个人，不只是因为刚才的表现，还有你的态度。”袁晴说。
“你的错觉啦，我可能。。。因为你刚刚说‘性格决定命运’的话，而有些同情你的那位故交吧。”楼话将瓶盖拧了一圈又一圈。
袁晴罕见地破防道：“我可没说那种话，你别给我添油加醋啊！
我只是心疼她，但是不代表我不支持她，
不如说我觉得她迟早还会卷土重来，惊艳所有人的！”
“这么夸张？”楼话“噗嗤”笑出声。
“因为她和我一样啊！”袁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