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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离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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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离开这个地方。”薛蓝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疯狂叫嚣。她踩着高跟鞋一路快走,一直到不小心撞到一个人,才慌慌张张的停了脚步,连说抱歉。
“薛蓝,你怎么在这,好久没见你了!”
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穿着一身不菲的西装,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刚刚结束通话。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薛蓝抬起头,刚看清那人的瞬间,就感觉自己被冻在了原地:“傅…安?”
傅安双手插进西装裤里,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还记得我啊。”
记得,薛蓝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她曾认为傅安是自己最默契的拍档,却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个人,最终背叛自己,背叛夏利,让自己万劫不复。
痛恨、难受、羞愧、自责…种种情绪瞬间侵占了薛蓝本就有些混乱的神经,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拿包,眼神死死盯住傅安;“傅安,你怎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跟我打招呼。”
傅安一脸无谓地耸耸肩,说道;“薛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当初只是做了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背靠大树好乘凉,所以我选M集团,有问题吗?”
薛蓝看了傅安三秒钟,突然开始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
傅安皱皱眉,看着笑得有点癫狂的薛蓝,心里发虚:“你笑什么。”
薛蓝轻轻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我笑我自己有眼无珠,竟然会信任你这样的人!我笑我自己蠢,叛徒就在身边我浑然不觉!傅安,良禽择佳木,我不拦你,但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你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傅安看了看手表,不想再和薛蓝纠缠:“薛蓝,过去的事提起来干什么,看你的样子,你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吗。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就要走。
薛蓝被他这一副事不关己死不悔改的态度给着实气着了,她忙挡在傅安面前不让他继续走,质问道:“傅安,既然终于见到你了,索性说清楚,蒙长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为他卖命!”
傅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有些烦躁的看了薛蓝一眼,接起电话:“马上就来,碰到个神经病。”
“你说谁是神经病!”薛蓝怒不可遏。
傅安不再纠缠,一把甩开薛蓝,就要大步往前走。薛蓝今天穿的Roger Vivier 鞋跟很高,重心不稳,被他这么一推,脚踝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关节处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薛蓝吃痛,捂着脚踝站不起来,她有些狼狈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积压已久的委屈突然绝了堤。
眼睛发酸,眼泪似乎不受控制,想要冲破最后的防线,薛蓝的手死死扣住地毯,咬紧牙关,不让那些代表懦弱和无力的液体流下来。
“薛蓝,不要哭,只有弱者才会哭,你现在哭除了让人看笑话,什么用也没有。”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就是傅安气急败坏的咒骂:“艹,谁啊。”
薛蓝红着眼眶转过头,看到了正在活动手腕的蒙莫。
蒙莫居高临下看着被打倒在地上的傅安,眼神透着一股腾腾的杀气,语气满是危险的气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推我的人。”
傅安用手捂着自己破掉的嘴角,有些踉跄的站起来,见是蒙莫,有些惊讶:“蒙…蒙总,”他回头看了薛蓝一眼,见薛蓝正倒在地上,一脸愤恨的看着自己,忙换了一副嘴脸:“您的人?误会,蒙总,都是我误会,我们是前同事,只是在叙旧。”
蒙莫像看着一堆垃圾一样看着傅安,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傅安摸不透蒙莫的心思,但是此时此刻他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修罗场,于是从善如流的滚了。
蒙莫三步并两步走到薛蓝身边,将外套脱下给薛蓝披上,然后蹲下身子,查看薛蓝的脚踝,整个过程的动作十分轻柔,跟刚才那个一身戾气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薛蓝看着蒙莫,觉得他和记忆中的公孙穆莫名重合了起来。
“你放心,夏利的事我会查清楚。”蒙莫低着头说道。
薛蓝挡开蒙莫想要搀扶自己起身的手,然后扶着墙站起来,看着半蹲在地上的蒙莫:“你没有别的话想说吗?”
蒙莫站起身,和薛蓝对视。
跟平日里总是一副冷淡疏离,又似乎掌握一切的样子不同,今天的蒙莫,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神里,掺杂着慌乱和…恐惧。
“薛蓝,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身份,我……”
蒙莫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蒙莫皱眉,看了一眼显示屏,刚想拒接,却又听到蒙牧州在喊自己。
蒙牧州拿着手机急匆匆往这边跑:“哥,你怎么不接电话,救护车来了,快走。”
“救护车?”薛蓝一脸询问的看向蒙牧州。
蒙牧州忙着拉蒙莫离开,顾不上回答,只是一脸焦急的看着蒙莫:“快啊。”
蒙莫看了薛蓝一眼,薛蓝点点头示意:“你去吧。”
蒙牧州拉着蒙莫很快离开了长廊。
脚踝传来的刺痛让薛蓝无法忽视,她脱下高跟鞋,赤脚站在天鹅绒的地毯上,右脚踮起,然后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出口方向跳着走。
刚走几步,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薛蓝没防备,惊呼一声,随后发现竟然是沈浚。
“你披了个外套,我差点没认出来,”沈浚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搞成这样?”
周围走动的人渐渐多起来,向这边投来探究的眼神,薛蓝垂下头发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抓住沈浚的袖子:“带我去个地方。”
林雪看着‘手术中’三个字,满是担忧。蒙时月轻轻拍着林雪的后背,轻声安慰:“妈,爸爸会没事的。”
蒙牧州也走到林雪身边,说道:“是啊,妈,爸不会有事的。”
林雪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朝蒙牧州问道:“那些记者……”
司机郑叔忙道:“夫人别担心,蒙莫已经去处理了。”
蒙时月扶着林雪坐下,问道:“妈,爸的心脏病很严重吗?”
林雪啜泣着,摇摇头:“他从来什么都不与我说的……”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灰暗下来,医生走出手术室,林雪等人忙围上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将口罩摘下来,说道:“做了手术,病人的病情暂时稳定,观察看看吧。”
几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而一直躲在走廊拐角处的蒙莫,听到医生的话,这才释怀一样吐出一口气。走廊的灯管年久失修,忽明忽暗,他在半明半暗中站了许久,眼睛有些难受,腿脚也几乎失去了直觉。
蒙莫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他叹口气,往急诊室门口看了一眼,蒙牧州和蒙时月坐在林雪身旁,贴心的互相安慰,而林雪正伏在蒙时月的肩膀上轻轻啜泣,任凭谁看,都是关系极好的一家人。
他转身离去,终是选择没有再露脸。
蒙莫不想回家,但他不知道该去哪。他慢慢的拖着步子,往医院门口走去,虽然只有零星的人在医院出出进进,但出了医院,大街上仍是热闹非凡。上海的晚上总是不缺人的,晚上七点多,不少人不惧寒冷三两结伴,说说笑笑从蒙莫身边经过,有的是情侣,有的是家人,有的是朋友,蒙莫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有些格格不入。
他漫无目的的往前面走去,在路口等待绿灯,却在绿灯亮起的瞬间,抬眼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那一瞬,他忘记了继续往前。
他看到薛蓝,站在路口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