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忧怀乐》风止余歌

4、降鬼2

　　“在大春的山贼帮还没被屠的时候，我就在那里了，因为胡大春在我还没有死的时候曾救过我。那时,他也才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有志青年,他也曾梦想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于是就拉着兄弟见了一方小派，那时,我也才刚五岁…”
　　我们村子这一带常年天灾人祸不间断，据村里的老人说这里曾经也是和京城的热闹有的一拼的,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因为突然降临的灾祸有人认为我们的祖先惹怒了天上的神仙,从而导致他们不再庇佑这里。
　　正值荒年，恰逢战乱,时不时就会有军队经过,只要一来那可就免不了上缴粮食给那些“军爷”们，本来收成就不好，本村人家还吃不饱饭呢,更甭说有多余的粮食给那些军爷了,更何况还有一些大户人家的剥削，还有那些贪官佞臣。朝廷上宦官对君王说什么专心打仗不用管这些灾荒有国才有民,好不容易发些救济粮,经受这么多大小官员的手，真正到我们普通老百姓手里又还剩些什么呢？我们村年轻力壮的、有钱有势的差不多都去避灾逃荒去了,村子里只剩些老弱病残,人饥不择食，甚至还开始“食人”。
　　我从小体弱多病,这种情况下同龄人自然把矛头指向我，也正是那时,也算我幸运,正巧遇到胡大春和他的兄弟们，当时我已被打的奄奄一息，差点送在这变成他们的腹中餐，他救了我。他人很好,带着我一起闯荡,还对我关照有佳,但我还是斗不过命啊,还是病死了。胡大春找了一处密林草草将我掩埋,虽然没什么体面,但在那时一个人死后不被人或野兽吃掉已是最大的体面。
　　我努力将自己的魂魄重新聚集起来,才勉强存在于世。此后我便一直跟着他们。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也被生活吹得睁不开眼,渐渐忘记他们初衷,从侠客成为了山贼土匪。当然我毫不介意,毕竟他们所经历的磨难我都看在眼里,他们也需要生活,早就不能沉浸在幻想中了。
　　“直到前几天他们抢了一个乞丐,晚上就…”他哭着大喊“都是你！！！”
　　忘忧听得懵了：“哎哎哎,别哭啊,我可不会哄小孩,你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啊呸，男鬼了。先从你附身的这个人身上下来。”
　　“我呸！你们这帮狗东西不就是不想危及到这个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想多了,在我不耐烦之前赶快下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除非你想再死一次。”忘忧的压迫感很强,但他其实只是虚张声势,他从不想与任何人有太多瓜葛，这样只会引发事端对自己没好处。
　　可对方可不管,势要报仇，眼下就算死也只能先铲除这个碍眼的了。可忘忧怎么说也是练过的，他一个专门管时间的神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怎么说他在人间闯荡这么多年,有过许多不同身份，就是打架也已经炉火纯青到腻了，对付这么个鬼龄还没过五十的小鬼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还是意思意思躲了一下。可他没想到这只无名小卒出手居然这么重，一时失算挨了一掌。
　　此时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面具少年发现了端倪大声喊道：“快看他腰上系的铜铃！这是一个上古邪器,他不知从哪搞来的鬼铃,必须认真对待，切勿轻敌。”
　　又过了几招，面具少年开始坐不住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白色的衣衫被风吹的凌乱。
　　“这铜铃的使用者，是要以灵魂作为代价才可驱动的！它可以让使用者达到无人能敌的地步不错，但其实是以灵为祭，过了前期就会极度虚弱。”
　　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精妙的剑，忘忧只觉得看着眼熟，但也没多想。当他拿起这把剑时，剑发出阵阵轰鸣但是轻微细小。忘忧知道这是一把有灵识的剑遇到主人时激动的表现。这让他不禁怀疑起来“我说刚看见这小子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偷剑贼啊！这下遇到硬茬不得不找我这个冤大头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掉这个麻烦。
　　连出好几招对方神器加持完美闪过,而自己还在被整个仙庭通缉,不好使用法力,否则会有能力波动,到时更被说调查真相了,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便对少年道“淮乐，你帮帮我，再怎么说我一介草民哪能比得过他啊！”
　　“哦？‘一介草民’,您可真会说笑,再怎么说您刚刚的剑法可不像一普通草民会的。”忘忧现在真想给他一巴掌,心想“这孩子说话是跟谁学的，真欠。”虽然淮乐本身并没有这个意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却完全变了味。
　　“你别说了，帮不帮？”
　　少年一把搂住他的腰,握起他手中的剑。
　　“记住了哦,只教这一遍。”说着忽然开始进攻,两三招便将对方治住，从上面扔了下去。此时的忘忧在少年怀里晕头转向的，同时有感觉这少年的剑法特别熟悉。淮乐带着忘忧跳下去。
　　“我告诉你们！杀了我我所附身的这个人也活不了！”
　　淮乐踩在那人头上，看起来很疼。
　　“我师父曾告诉我,永远不要对敌人手下留情。”
　　剑锋刺了下去,那小妖挣扎了一会便咽了气,死前打碎了少年脸上的一角面具。
　　“是条好汉够义气，可惜用错方式了。说起来你师父是谁？”
　　“会见到的”缺口的面具将少年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
　　“对了,剑…”忽然剑上一道白光闪过。少时才慢慢睁开眼“刚刚怎么了？闪瞎了我的狗眼”
　　少年不见了
　　忘忧只是把注意力稍稍移在剑上一会，少年便没影了。索性问问店里掌柜。
　　“那个刚刚的事和那个少年…”
　　“什么东西？客官您还好吗”
　　“刚刚明明…”这才注意到刚刚一片狼藉消失了,也没有人记得。好像那少年从来不存在似地。
　　“饭钱我没有,能不能分期付？”
　　“啊,这个啊,刚刚一位公子替你付过了。”
　　“那我走了”忘忧试探的说。
　　“好嘞！客官慢走！”
　　出了那家店，他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一切都好蹊跷,复原的客楼,失忆的人群……算了，反正剑已经回来了，不过怪的是我没锻过仙剑啊”
　　这一切太蹊跷了,忘忧决定不去想他,当务之急是找个住所,且后天就是鬼节了,那天大小鬼怪都在人间游荡,而忘忧这么多仇家,其中也并非不包括一些邪祟,每年这时候他都要全副武装,才熬过这一夜。毕竟这天是他们的节日，邪物一年中最强盛的时候，阴盛阳衰,他自然敌不过,每当这天快要来临都要布阵。但今年不同,今朝被天庭通缉，使用法术会被察觉，也就只能找那些道士了,不过他们可机灵得很，大部分符咒根本假货,就是正品也都是些雕虫小技,未得道的人搞这些东西要费阳寿的，谁也不会为这点钱去犯这个险，况且自己平时根本不可能去谋差事讨生活，对他来说这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现在还欠着往年鬼节造的孽呢，大部分修士看见他不上去揍他一顿已经很好了。只能找庙求符了，庙中高僧乃福缘深厚之人多受佛祖庇佑，而少损阳寿，所产符咒沾了佛气也是灵的不得了，可却是极贵，自己能拿出一文已是奇迹。
　　正想着，一个声音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脱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