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再早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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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北出现在赵老板的包子铺自然不是因为路过。
不过是春天妈提前给他打了个电话罢了。
李春天在他家留宿那晚春天妈就留了他的电话，还说什么“总得要能找到人算账”，没想到给他打的第一通电话就是通知他赶紧去帮帮李春天。
他也庆幸他赶到了。
原本抱臂杵在人群之中充当吃瓜群众，看到那个女人去扯她头发时，他差一点就没忍住打那个女人。
起初他也很庆幸赶在她空窗期回了C市来着，只是物是人非的老话诚不欺我。
老实讲这八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一天他不在提醒自己，不要再想起她，只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他和徐凡在H市的公司运行得不错，他也忙碌，多年未重踏足C市。去年因旧友在C市盘了一块地，他才被召了过来，帮着在楼栋设计上出谋划策。
结束整体设计工作的头天，他驱车到附近买咖啡，因红绿灯驻停，便抽空四周望望已日新月异的C市。
不经意往旁边一撇，竟看到一抹熟悉的瘦削身影从后方走来，由远及近、又由远及远。
那时已近七点，马路伢子上的路灯虽已全开，光线却影影绰绰。他看不分明，瞪大眼睛追着她的身影，却被后车不道德的连续鸣笛声吹回了魂儿。
她正要进地铁，因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看热闹，他才终于看清了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李春天还是最爱八卦凑热闹那独一份儿。
林向北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鬼使神差的笑了的。
他设想过重新见到她时的心情，却从未想过她还同心里记了八、九年的那个影子是同一个样子。
她比以前穿得要更职业、高挑，头发也剪短了，但这恰恰暴露了她还是那个上进努力的李春天。
后来回了办公室，还是团队里其他人问起他怎么没带咖啡，他才反应起来先前出去的目的。
当晚他又把设计初稿重新仔细检查了一番，竟真让他找出来一些问题。
旧友虽也说了那些问题无关痛痒，但学建筑设计的总归有些强迫的毛病，所以他也不顾什么甲方、乙方，让旧友只管放宽心，“我再改两天就出图。”
第二天他就又跑到了同一条路上，果然又看到了李春天。
原来她在金光大厦上班，离“小食堂”直线距离不过三四百米，怪不得会那么巧。
只是他却没想到该怎么跟她打招呼，又不敢跟着她，若被人误会成跟踪狂，那就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了。
几乎也是在改设计稿的那两天里，他安了心要回来C市。
他从侧面问起过，陈达也从正面回复过，说按照贺尹亭的说法，李春天应该还没有谈恋爱，但有没有待发展对象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他这才安心搞起了事业。
经过近一年的忙碌铺排，才终于在天宸广场把分公司开起来了。开张时徐凡还从H市赶过来一起剪了彩：揽星设计开业大吉。
不料营业没几天，揽星就因天宸广场雨水倒灌损失惨重。
案情事实倒是简单明了，但李春天竟在聚投置地做法务这件事情他却万没想到。
她当初明明信誓旦旦的说过若司考考到400分就一定会去做刑事律师。
就像她当年喝醉酒，红着脸跟他说，考研要报考本校，要竭尽全力留在H市，因为“禾远好是好，但冬天太阴冷，外婆有风湿，每年都痛苦得很，H市就不同了，虽在长江边上，但好在H市的冬天也有暖气。”
他记得她当时还不经意地漏出了些悲伤情绪，说，“要是我妈也能因为我和外公外婆来H市就更好了，她就不用那么辛苦带高三学生了。”
说出了那么孝心可鉴的理由，转身却竟又考回了C市。
这本是他这么些年一直耿耿于怀的理由，可从再见到她那刻，就好像都不作数了一样。
着实上头得很。
只是没想到又横生窜出来一个贺知源。
他碰见过他送她回家两次，第一次还能勉强替她想了理由，可第二次就不同了，贺知源看她的眼神，她或许不懂，他林向北同为男人怎会不懂？
可让他恼火的是她好像没有拒绝，就好像当年那个许瀚的事情一样，他不确定她是否也有意同他在一起。
按他的性格不喜欢拐弯抹角，可对她，却偏不能直抒胸臆。
就这么拧巴着了。
正好徐凡因为天宸广场的事情来C市也待了近小月余，临回程了约他吃饭，他这才得空从这段奇奇怪怪的感情事中抽身出来。
天宸广场处于繁华地段，本身又自带网红光环，因而周围消费都不太亲民。但天宸对面有一条极窄、几乎仅容得下一个百来斤的瘦子正面穿过的巷子，穿过巷子大概再往前走上个两三百米，有另一番极不一样的天地。
除了零星散着的几家小型服装店，其余都是用桌子、凳子圈围出来的小摊铺，卖的全是吃的，味道也很有C市特色。
但这些店只在天黑以后才陆陆续续出来，是以许多在附近上班的人可能都不曾知晓这里头的别有洞天。
林向北也是开业前有次路过，才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后来便常常和公司的人一起过来喝喝酒、吃吃肉。
因而这次也推荐了徐凡来尝尝正宗的C市烧烤。
这一年他忙着在C市的开业，倒是同在H市的徐凡沟通少了许多。
只是徐凡还是那么爱喝酒，菜还没烤上来，他就已经就着酒吃完了一盘花生米。
见林向北杯里还没开张，徐凡帮忙开了一瓶后敬了他一杯，“彦祖，每次到C市，我都打从心里想谢谢你毕业时邀请我一起创业。”
当年林向北毕业后就在H市开了公司，因户籍还在C市，回了趟C市办相关证明，而徐凡因为遍寻不到满意的工作，就到C市找林向北玩了几天，林向北这才义气地拉着他一起创业。
钱都是林向北出的，但他却除了工资外还给他分了干股。
徐凡这些年偶有回想，总觉得若当初没跟着林向北混，好像单凭他一个寒门子弟怎样都不可能走到今天的成绩。
林向北有段时间没喝酒了，半杯下肚后就已有些不适应，“嗝……你大学四年年年绩点在学院前百分之五，谁不想和你一起共事？”
知他是给自己留了面子，徐凡又敬他一杯酒，“彦祖，不论作为朋友还是同事，我都希望你能知进退。”
林向北眉头微促，“什么意思？”
“当年到北京，我们所有人都是去玩儿，只有你，是为了去面试设计院。后来在宿舍我不小心看到你的预录取通知，还以为你会去，毕竟那是我们多少人都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没想到你竟然因为李春天要留在H市放弃了。”
“谁说的？这事儿跟李春天没关系。”林向北淡淡道，“是我一厢情愿，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我设计院的事儿。”
“那……你是因为她回来C市吗？”
“嗯。”林向北坦诚的点点头。
徐凡叹了口气，“你竟然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她。”
其实林向北自己也没想到。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李春天的，但却似乎在心里想着念着她了这许多年。
或许是在他刚上大一那时候吧，他和李春天还处于普通朋友阶段，晚上他和篮球队的队友吃了饭回宿舍，路过情人坡时候听见有人吵架。原本他觉得这事儿很无聊、很不屑，哪知道没走心的一瞥，却看到大嗓门的在吼的那个女生，不是李春天是谁，也就跟着竖了耳朵去听。
原来是“男主角”在外面偷腥被抓了包。
那时李春天就瘦得很，似乎风再大点都能把她的腰吹折，但吵起架来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气得那男生差点动手。
李春天连动都没动一下，不知死活的冲那男生嚷，“你打啊！普通男人不打女人，你不是男人，我让你打！”
听得林向北都差点想要蹦出去给她鼓鼓掌：“真是棒！你说你这女人连拳头都不怕，还要男人做什么！”
还是一直在旁边哭哭啼啼、比李春天个子还略高一点的女生不想再生事，才拉了拉李春天的衣角说道，“春天，咱们走吧……”
网上流传了一句古龙言：我总认为世上两种人是绝不能不提防的，一种是运气特别好的人，一种是胆子特别大的人。
是否真是古龙说的不可考，但那时林向北就已觉得，李春天就是那种贼胆特肥的人。
后来他跟李春天提起那事儿时，李春天才告诉他其实她想想都后怕。
所以在许瀚事件传得人尽皆知时，他也百分百的相信她。
他知道她有心事的时候喜欢在学校外绕圈儿，可是他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了，都没碰见她，最后只好去问她室友，才知道她已经在寝室憋了几天。
接到他电话时，她室友似乎才终于放下了心，“你在楼下等着，我一会儿把她劝下楼。这都几天了，春天就一直没怎么挪过地方，也没哭。”
直到她坐在他旁边哭诉着那些流言三人成虎，林向北才真正觉得，他或许也能体会到一些她的委屈和害怕。
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了许瀚那个女友，让她道歉，她还振振有词不依，自作好心的告诫林向北不要被李春天的假模假样骗了。
林向北听得生气，也不跟她多话，直接把找人帮忙写好的道歉文甩在她面前，“李春天到底有错没错你绝对清楚，现在有台阶给你的时候劝你赶紧就下了。”
林向北兀自摇摇头，好像一想到关于她的事情，他的思维就很容易不受控制的发散，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反而随着记忆的一遍遍重复而更加印象深刻。
徐凡还是又闷了一杯酒才开口告诉林向北，“李春天好像早知道你和楚芳芳谈过的事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再早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