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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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露西尔和Xanxus约定见面的时间。
说真的，露西尔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来。要从现实来说，她不愿意他来，因为他上次的行为，算得上是羞辱她。
就算她出卖身体，不配提什么尊严……
那些满天飞舞的，沾上她血迹的钞票，最终被她叠整齐收好塞在了包里。哪怕她现在不需要钱了，也并不打算把这些钱生气地全部丢掉。
首先，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其次，当时确实是她先违反了约定，他生气也很正常。
要从心里来说……
露西尔都有点看不起自己。难道她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还要对一个看不起自己的，把自己当做工具的男人有些别的什么多余的感情？
那是露西尔唯一一次求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他。
她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这样麻木的日子她已经过了一天又一天，在重复的生活变成正确的生活以后，她选择放弃多余的感情和尊严。但是现在，露西尔发现，她还是在意。
睡过她的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多少还是不同的。因为忽视掉这是一场交易，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维持了她苟延残喘的生活……
又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冷眼旁观，甚至……羞辱她。
露西尔没办法不在意。
好在，他们应该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见面机会。或者，在被她激怒以后，她是他不听话的玩具，已经被丢掉了。
事实上，如果艾尔伯特死在今天，那么她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在知道她杀完索洛诺那群没用的垃圾以后，Xanxus说不定还会感叹于他曾经睡过的女人，竟然藏着轻松取走他性命的能力。
露西尔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是啊，她是可以轻松的杀掉他的。
杀了他吗？
她苦笑起来。她不愿意把自己变成那样，那不是露西尔。比任何人都深知一个人活下去需要多么努力的她，做不到轻易夺走别人的性命。
更何况，她并不恨Xanxus。把这段畸形的关系停止在这里就够了，露西尔会拥有全新的生命，而这段生命里不会有他。
她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在意”。
一切不会有任何不同，然后终止。
露西尔去洗澡了，Xanxus来不来都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她一圈一圈取下手腕上的绷带，放在洗手台上。盯着略显狰狞的伤口，她叹了口气，看起来伤口的红肿消退了很多，已经开始结痂。
这几天为了艾尔伯特的事她都浑浑噩噩，冲了一把澡才觉得身体和心理上都轻松一些。换上睡衣，把长发吹的稍干，她打算给手腕重新上点药，如果伤口发炎了会变的很难处理。
露西尔在床边坐下，打开医药箱，用酒精棉片轻轻擦拭伤口。
Xanxus是这个时候来的。
露西尔以为她做好了心里准备，甚至非常笃定他应该不愿意再来，但在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时，她的心脏还是停跳了一瞬。
莫名的感情毫无预兆的涌现，她不懂。
她好像在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短短几秒里，她的心里已经转过了无数想法，突如其来的无法压抑的感情让她感觉恐惧。
她不是害怕Xanxus。这无法辨别的感情所带来的是——她害怕无法“终止”。
无论露西尔的意志在此之前多么坚定，在看到Xanxus的瞬间，只觉得茫然无措。
他不应该来这里。
露西尔做了什么心理准备呢？什么也没有。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结果她只是把自己全部暴露于他的目光下——男人远远地看着她，和她手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露西尔抬起头，对上那双血色的眼眸，翡翠色的双瞳里带着些许茫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她立刻把双手藏到了身后。
她下意识就这样做了，不过露西尔不知道她的行为看起来很傻。
男人从门口一步步向她走来。今天Xanxus穿了身休闲装，不变的是，发尾依然用彩色的羽毛装饰束起。
也许是心里乱糟糟的，露西尔胡乱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装饰情有独钟。
男人已经走到她跟前。
她抿着唇别过头，不想看他。如果他想要，那么他请便，露西尔不会反抗，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她这么堕落卑贱的女人能和巴利安首领睡一觉，怎么看都是她赚了。
是啊，她是专供他一个人取乐的，否则人家还会嫌她脏。
“手。”
露西尔垂下眼帘，她后悔自己没有换件长袖睡衣，现在是自找麻烦。她手上的伤不轻，以这个男人的粗暴，为了不造成二次伤害，她还是把手从背后伸了出来。
Xanxus抓住了她的手。
男人指尖的温度传来，露西尔感觉那温度滚烫，灼的她很不舒服，只想挣开男人的手：“没什么好看的。”
她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受伤也与他无关。
Xanxus看着她的伤口。多么深的伤口，多么痛快利落的一刀。他立刻确认了上次他手背上沾上的那一小块血迹，是露西尔的。
男人眸色暗沉。
露西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挣开了男人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还不至于去寻死，“切水果时，不小心割到了。”
她随口扯着男人不会相信的谎，把医药箱合上放到一旁。
伤口一会处理也行，露西尔不想让他继续关注这件事……或者说，不想让他产生任何可怜自己的联想。尽管不大可能，但是他既然来了这里，如果问起关于上次那件事，她一点儿也不想回答。
为了直接否决这件事出现的可能性，所以她立刻开口道：“我们到此为止吧。”
露西尔的声音很轻。
她说的很认真，很笃定，哪怕她知道自己的话一定会引起男人的愤怒。
“上次是我僭越了，我违背了约定，所以……”
她的话没能说完。
“是你违背了约定，还是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男人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露西尔被他的气息完全包围。
雪松和檀香的味道。
有时候露西尔恍惚间会觉得，那也是她的味道，因为他的气味通过他们过于亲密的关系，将她完全浸染、渗透，直至骨髓。
“垃圾……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男人血色的眼眸酝酿着风暴，可是露西尔那种害怕的情绪消失了。她凝视着他的面容，好像要把这个男人深深地刻进心里。
“你是不是喜欢我？”
露西尔突然的话引起了男人的神色变化，她毫不犹豫地，又继续轻笑着说道：
“你觉得我下贱又堕落，却还要来找我，不是因为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她疯了。
露西尔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勇气对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对自己有多余的感情，以他的高傲与愤怒，说不定会直接杀了她……
但是，她很高兴。
对那些心底冒出莫名的无法辨别的感情，她好像在这里扳回了一城。
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男人没有掐住她的脖子，也没有暴怒的要惩罚她。
Xanxus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比任何时候都冷。
那目光逐渐在她的心里凝成细碎的冰雪。
“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