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诗人的时光：往日明月》等风的泽雨

7、荒原如海

　　在挤满人的班车上靠着椅子闭眼不知多久后，李为睁开了眼。路况不太好，因此十分颠簸。窗外已无城市痕迹，远处可见几位牧民和一群正吃着草的牛羊，紫色格桑花开在远处山坡。时不时出现镜面似的湿地藏匿着整片蓝天。
　　在到达一处只有几十所建筑的小村后，班车停下，达瓦告诉李为该下车了。于是李为跟着达瓦下了车，拿起自己的行李跟着达瓦走了一段路程到了一处较大的土房子，达瓦告诉李为：“这所房子很久没人住了，你暂时住这把。这里生活的几乎全是藏族，但也有一些汉族。你不会在这待太久，你明天开始去帮村支书忙吧，想找我的话我在西边帐篷里，随时都在。”
　　达瓦先离开了，李为进入这土房子。房子不大，有一个取暖的炉子一张土炕与做饭的灶台。看着提前铺好的炕，炕上一方小桌。他坐了上去，高原的七月是时而温暖时而寒冷的，拿出纸与笔与《了不起的盖兹比》放在小桌上。然后走到后院看到有一个水龙头，打开后便出了水。于是进屋看了看，发现灶台旁有一铁桶，将铁桶拿出后打水放入屋中。又用水瓢往水壶里倒了水后。又想到这老式灶台需要烧煤，出门走到房子侧看到了一些蜂窝煤与钳子。于是钳起一块进入屋中放入了老式灶台又生了火。
　　拿了一个破旧的木凳坐在后院看着烟囱在冷空气中冒出了热气与黑烟。稍感觉有些冷，于是从行李中
　　天色昏暗下来，进屋后用陶瓷缸接了热水，稍降温后喝了几口。在简单洗漱后，感觉非常累与非常困。于是便上炕躺下。不知为何，他又开始做梦，梦见不久前才告别的朋友们，梦见那一处小山包，梦见那个凉亭与湖。又突然看见学长死去前的模样，又梦见自己在水中。他被吓醒后身体挺立。原来被子没有盖好，也许只是冷了吧......
　　再次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起梦。李为醒来后急忙穿好鞋打开了房门，看见一位浓眉大眼的青年对他说：“达瓦告诉我了，你就是李为同学吧。”李为点了点头说：“哦，是我，您是？”青年回答他：“我是格桑村的村支书，来自西海，叫马援邦，叫我援邦就好。”李为说：“达瓦让我找您来着。”马援邦说：“没事，不急，我知道突然从内地来这必须休息几天。我来是给你告诉你你中午晚上来我家吃饭，往东走能看见一个个土房子围成的‘小四合院’，敲大铁门就行。”李为说：“那谢谢村支书了。”马邦援说：“别这么叫，重复一遍叫我邦援就行，同志也行。对了还有这个给你”。他拿起一个红色的大布袋说：“这些是罐装氧气瓶，觉得难受就连接那个吸氧的接口。吸完了送到我这就行。”李为接过后说谢谢。接着又问：“我暂时感觉精神状态还行，真的不需要我帮什么忙吗？”马邦援说：“既然精神的话，一会中午来吃饭再说吧，还真有一些事。”李为点头答应，马邦援先离开了。
　　洗漱换衣之后，稍整理了行李。看到白季送他的那支钢笔，在装好墨水后盖起笔盖装入口袋，之后李为出门向东走去。走了不久，看着街道上散步的牦牛向他走来，又停下。李为尴尬的也停了几秒后让开了道路。牦牛走过后，李为继续向东。街边有许多藏族人小心的向南边寺庙走去，寺庙不远在此处都能听见经声。不久走到了一马邦援所说的“小四合院。”敲了敲大铁门后，一位长发穿着藏袍的女子开了门，见到李为说道：“你就是李同学吧？请进。”便向里走女子边自我介绍：“我是马同志的妻子，叫我卓玛就好。”马邦援看到李为，走出了门说：“这个院子住了很多人，但今天是藏历十五，他们都去寺院了。”
　　三人一同吃了青稞面，吃饱后马邦援说：“赛马节快到了，县长安排了一些任务给我们村。我们需要把南山寺的一些假花装饰和几尊佛像运到县城上去。藏族同胞还要做一些别的东西，运输的事就帮我一下我俩去吧。”李为好奇的问：“村长呢？”马邦援回答：“去塔尔寺要运别的东西回来。”在稍作准备后，两人便上路去到南山寺。
　　到了南山寺山脚入口，看见一只瘦马拉着一辆车。马邦援和一位年轻僧人汉语掺杂藏语交流，李为听不太懂。在交流几句后马邦援回头说：“出发吧，县城离这不远。”在两人牵着马向南走了不久，回头发现格桑村已消失在视线之中。泥路的两旁是一片草地连接着高山，而他们向着谷地的出口前行。山上开满了紫色与蓝色的花朵，有不知名的野花，也有许多格桑花。在泥路旁是公路，但很少有汽车驶过。这一车东西也没有多余汽车去运，因此只能临时找来一辆马车。
　　阳光无比刺眼，温度也很高，李为满头大汗喘着气。马邦援将车停下说：“你好像有点缺氧，氧气瓶带了吗？”李为摇了摇头，马邦援让马儿停下后说：“休息一下吧。”
　　在休息后不久，两人又出发。一段路后，走出了山谷。远处山上落着积雪，近处阴云开始密布。前方草原不远有一个牧民帐篷，马邦援回头告诉李为：“我们先停一下吧，别让这些东西让水泡了。”车拉至牧民帐篷前，马邦援进入后说明了情况。一位牧民出了帐篷然后将车拉至旁边一处空的小帐篷。这时雨开始下，气温也逐渐变得寒冷。牧民给书记和李为拿上了羊肉与青稞面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先吃饭吧，这雨应该是明天前停不了了。”不久后牧民的妻女也回了帐篷，在马书记和几人聊天时李为一直沉默。
　　之后他们被安排睡在了放货物的小帐篷内，第二天醒来，李为感觉不太舒服，开始流鼻涕与咳嗽。马邦援说：“气候适应的不是很好，感冒了。你先回去吧。”
　　之后马书记拦下了一辆运物资的卡车，让他载一下李为。之后李为回到了格桑村，马书记独自运着东西向南去往县城。李为回到了小屋在床上躺下，很多天没有好转。达瓦和卓玛每日都会给他送饭。李为有一瞬间想着，是不是要交待在这了。想到自己还要高考，还要回去每天被父母骂不务正业。还要被老师催赶，还有许多不想见到的同学......他又有一瞬间想着能不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但不久后，疑虑都消散去了。因为自己的人生走至此处还不能结束。有许多诗没有写，许多想见的人未见。高考后的时光，真正的大学还未体验。虽然他所听说的长大后的日子并不如长大前，但他还是想去看看。想了许多许多，他又想着看见的草原雪山那些风景。爬起后在本子上写下。
　　荒原如海
　　梦停留在一处山谷
　　从前，格桑花象征幸福
　　你可曾听闻？
　　夏天也会下雪
　　不经意瞬间染白远处高山
　　雪落，雨落，云不散
　　这荒原如海
　　幸福，美好
　　在这冰冷海中成长盛开
　　想起那些朋友们，这次分离或许是永远。只能祝愿他们的幸福也最终盛开。看着墙上的日历，今天已是七月最后一天。这个月仿佛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坐车与养病。
　　这时门又被敲响，李为疲惫的打开了门，一位年轻藏族小伙拿着几个信封说：“李...为同志，您的信。”李为感谢后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