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梦游》东郁青

14、今天心情略有惆怅

　　今天是抑郁情绪发作了吧。
　　今天下午两点多和爸爸去精神医院检查，等到了六点半。是一个叫陈春梅的主任医师，许多人不远万里打听到她今天坐班就特意为她而来，而我爸只是单纯地想挂个主任医师的号，就无意凑进了这个热闹。大名鼎鼎的主任医师没说什么特别的，看了看我的血像与心率正常，吃药方面嘱咐了两句，我认为所有其他普通医师也能做到，毕竟我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我爸偏不，他要看就要看最好的。
　　脑内在不由自主播歌了，张三弥的《你是无法捕捉的哲学秩序》，代表了我的心境。你别说，我脑子还挺那啥的，比如高三数学考得一坨烂屎的时候盯着那个卷子，我心里还没啥想法，脑子里已经在播放福禄寿乐队的《没咯》：多少次我凝视着祈求着它，看看吧看看我吧，可它……告诉，我省省吧，自生自灭吧……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感到好笑，不禁嘻嘻笑了出来。当时王雪娇是我同桌，被我吓了一跳，在她眼里我看着大概是三四十分的卷子吧，默默看着发呆，突然嘻嘻一笑，像犯了什么病一样，确实挺惊悚的。
　　今天妈妈将近九点才下班到家，电话里她说我们不要等她，她回来吃剩饭就好。我爸就等到她回来才开始炒菜，饭已经焖好，让她吃新鲜的。我爸的意思是让我妈吃剩饭“总感觉不太好”。
　　对于精分跟宗教信仰我有些猜想，准备去江西和拉萨看看。
　　今天花240块钱买了个印章，是僧人和梅花、凤凰的图案。我感到自己不配。
　　我还真能买得起这个印章，今天刚收到五百块钱的零花钱，再过半个月，又有五百块。我左手戴玉右手戴银，昨天和爸爸出去逛书城买了三本书花168（现在的纸质书真贵）（打完八折以后），在外面吃顿饭我一个人又是20块钱。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总感觉自己条件太好了，应该是配不上的吧，这样普通的我，普通的家庭条件。怎么会这样？
　　我问了我的姐姐。姐姐说没什么配不配的，我有就是属于我的，享受就好了。但我感觉这也太心安理得了，总得做出点什么才好。于是我尝试找点事做。
　　妈妈回来以后一家三口在一起吃完饭心情活起来了，不再惆怅了，现在感觉还好。我妈洗锅，我爸边看电视边看手机，电视播放的是9台纪录片讲古墓的，我爸就是这样的中老年男人。我妈买了一些大豆，说我爸爱吃这个，对身体好，叫他带去上班吃。等他上班走了以后，家里就是我妈和我的猫一起住了，我妈说一个人、人少的时候没有心情好好做饭吃饭，对此我感到担心，她会不会每天按时回家看好我的猫。
　　我的猫也是个麻烦事，当初我心头一热想养就养了，回来以后也没怎么管它，都是我爸妈在喂食铲屎，说来惭愧。送人也不行，我还想养，精神上拥有并享有一只猫。要不是它，我妈何必每天跨越城西到城东地来喂它，大可直接住在城西，每天上班还方便，她在城西有住处。
　　我的猫非常麻烦。
　　它闲得没事的时候会故意咬烂盆栽的叶子，吸引我们去捶它，这样它就好在家上蹿下跳地奔逃，以防那天生的野性本能在城市溺爱中生疏。它拉尿完会好好地埋好，我亲眼见证，但我们要是偷懒没有及时把屎铲掉，它就会把本来埋好的屎再刨出来给我们看、在家里散味。我们坐在饭桌前吃饭的时候，不论吃的什么，米饭还是面条，它都会使劲凑近来看，恨不得把头塞进我的饭碗。让我爸气得恨不得捶死它的，是它会两脚站立起来刨墙纸、饭桌脚、玻璃拉门的胶条。但我爸从来没有捶过它，不像我，有时候会拍拍它教训它，狠的时候头上一巴掌，能听见一声闷响——有毛皮覆盖的脑门是这样的。我爸连碰都不会碰它，有时候猫跟着我爸进了厨房，他会呵斥，但猫听不懂，于是我爸就会接连呵斥——他就是这样的中老年老男人。他哪怕伸手抓住猫的肚子把它拿出去呢？反正我是这样做的。或伸手拍拍赶赶，伸脚往外拨拉。可能他嫌猫掉毛吧，每次猫就爱蹭着他的裤腿走来走去，我爸就急得怒骂，然后拿胶带赶紧粘掉裤腿上的毛。昨天他躺在沙发上快睡着，猫过去舔他的油头，把他惊扰醒来又是怒骂。但是猫不会这么黏我妈和我，它会看人下菜碟，看我爸不能接受，就多调戏我爸。
　　我在想有一天会不会我的文字出名了，等我死了以后有人收集我所有文字，挑还行的段落放到中小学教材上，那将是我无上的荣耀。
　　2023.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