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梦游》东郁青

11、我的人生成为一片荒芜沙漠

　　急短精神分裂过后转为双相情感障碍，躁狂发作的时候我痛不欲生。
　　我兴奋得浑身发抖，全身皮肉从内到外地发痒，不是挠挠能好的，是皮痒欠抽的那种痒。我煽着自己抖动的双腿，如隔靴搔痒。到了该睡觉的时间，我吃过安眠的药，身体困倦得摇摇晃晃，几乎睁不开眼，思维却极其亢奋，躺在床上不是，躺在地上也不行，我只能不断躺下又坐起。十点躺在床上，两点多才睡着。这几天一直如此。
　　住在姥姥家，这是个老小区，里面全是老人，三天两头有人去世。
　　姥姥在追一个电视剧《三妹》，讲一个叫何三妹的女主角和叫李大庆的男主角之间坎坷的爱情故事。男女主角看对眼，被一个坏心眼的男二横插一脚，设计让女主嫁给自己，和男主产生嫌隙，然后和女主彼此痛苦折磨，最后男女主解开了误会，到结局也没在一起。姥姥得知他俩最后没结婚，黯然神伤了一下，这说明女人不管老少，都是喜欢磕cp的。
　　听说有佛教信徒从西藏出发，一路磕着长头走到青海塔尔寺。我也想体验被那样的信仰填满灵魂的感觉。今天到本地的南山寺去看了一眼，上了两层楼梯才到寺庙脚下，我就在脚下远远看了眼，也没拍照，又坐公交回去了。我的运动能力适合在寺庙大殿里长跪不起，不适合亲身跋涉朝圣。庙门口还有摆小摊算卦的假道人，我寻思在佛教门口摆道教的摊总是不太合适的，结果还有庙里的女僧给一个寒酸道人送了两块面包，果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打算三月开春了去拉萨看看，希望那时候头发能快快长长。希望能快快瘦下来。但这些事之间又是有冲突的，唉到时候再看吧，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肥宅。一点也不漂亮。
　　我爸把我一千多块钱的假发当成垃圾扔了，我痛心疾首，但花的是他的钱，他说不在意、没关系，我想我也就应该释然了，吧。
　　上大学时秋冬买的一条加绒秋裤在学校的菜鸟驿站丢了，过了三四个月还没等到理赔，我很心疼那80块钱。
　　精分发作的时候我就像是散财童子，使劲往外花我攒了好久的钱，买一堆没用的东西，清醒过来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这么抠门的人。而且这样的情况还发生了两次——我往外打钱的情况。
　　肩颈真的好痛，就一点伏案也不能伏，真的这两天就要找个盲人按摩了。
　　希望有一天有钱到能在优衣库随便买衣服。今天和朋友在一家优衣库逛了下，看到几件亚麻的衣服很喜欢，一看吊牌一件短裤200块，再加上配套的上衣又是200块，也太不配了，淘宝上那样的一套三四十……反正我买东西淘宝就是我的一切。
　　今天在别家单元楼下见到了一只小野猫，非常会讨人喜欢，看见人就会上去贴一下，企图讨点吃的，我去摸它它还会把脑袋顶到我手心里让我可劲摸，只为了讨口吃的。感觉像是家猫被遗弃了。它吃得比我家猫还胖、毛发还密稠，我家猫还畏畏缩缩不敢见生人，如此一比我家猫比它更像个野猫。
　　买的黏土到了，不知道捏什么，懒得动手。它跟橡皮泥不一样，没有橡皮泥好捏，真是讨厌。想起小时候和表姐表弟一起捏橡皮泥玩，我捏了一朵莲花，表弟捏了个畸形的小黄人并为此嘿嘿傻笑。姨父训斥他傻笑什么！看看姐姐捏的，再看看你捏的什么玩意儿？还有脸笑！弟弟委屈闭嘴，哭都不敢哭，只知道他连玩橡皮泥都会挨骂。那时我不太理解这样扭曲的家庭关系，现在看着他家的情况有些悟了。
　　看见有野猫为什么不带回家呢？我感觉会有人这样问我。我想起高中的时候抑郁，我爸找了个心理老师跟我打电话开导我，我说我跟姥姥住在老人小区里，有时看到步履蹒跚的老人，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头老师打断我，问那你有想过帮助他们吗？
　　我就是一整个：啊？为什么要帮助他们，他们怎么了吗？
　　老师说或许我该看到步履蹒跚的老人就上去搀扶他们走路，因为他们腿脚不便……
　　我：那不是侮辱人吗？我没有说出口。但我自此认定了这位心理老师没什么本事，勉强配合她打了几次电话，接受现实，老老实实去上学了，我爸还以为是他找的心理老师起了作用，这次差点又花大价钱从什么北京找名医，被我拦住了。
　　我看见步履蹒跚的老人，不是像助人为乐的小明一样上前扶住别人说什么爷爷/奶奶我帮您吧！而是感慨：出生、成长、上幼儿园——高中、高考、大学，然后找工作（不考研的话），然后工作一辈子、退休，走在路上步履蹒跚——人生就是这样吗？我好绝望。但这是那个心理老师的水平听不懂的。算了，闲了看看《刀锋》吧，我记得那里面有提到类似的事情。
　　最近脑子里老播黄轩演的那个盲人按摩的电影主题曲，有空也要再看看这个电影。
　　今天在外面加了一个美女的微信，她真的好漂亮，我想要她做我电影的女主角，可是我不会拍电影，只能先把人留着了。我好喜欢跟美女相处（贴贴），但我不是女同，我只是钦羡罢了。
　　202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