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望》平凡之路JC

5、Chapter5路远

　　县城很小，向东开去，不过三两分钟便是城中心，两三条街，倒是衣食住行包罗其中。
　　顾北宁简单的介绍，楚西默认真看、用力记，并决心以后自食其力，不再麻烦别人。
　　午饭地点，是路边一家小店。记得楚西默这个海边城市过来的女生，不喜欢太过浓烈扎实的手把羊肉，顾北宁选了这家西北少有的盖浇米饭。
　　午饭很快吃完。
　　楚西默坚持在距离部队大院门口一段距离下车，顾北宁只好照做。
　　步行回家，楚西默慢慢的收拾着自己的小窝，心里倒也踏实。跟父母视频让父母安心，给朋友拍照，拉拉仇恨。
　　在这个热闹而安静的夏日午后，楚西默真的想一辈子留在这安静的时光里。

　　虽然来时准备工作充足，但是真的安居，还需要置办很多生活物品，收拾了一个下午，楚西默列好了物资清单，在暑气消退的时候穿着短袖出门了。
　　这里没有共享单车，也没有看到出租车，楚西默按照记忆，走着来到了那家可供她购置齐全的超市。
　　结完账，拎着两大包东西出门的时候，超市老板好心的提醒她，“姑娘，多穿点衣服吧，现在外面很冷了。”
　　“好的，谢谢您。我早有准备”说着楚西默从包里拿出一件薄外套穿上。
　　“你一定是刚来我们这里。你这外套不顶用啊，下次还是带个厚大衣吧。”维族老板娘操着不甚流利的汉语嘱咐她。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天色暗了下来，没有出租车，拎着两个大袋子，楚西默实在没有力气再走回去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西北，站在路边，冷风打透了薄衣服，她第一次有了一些难过。
　　“姑娘，我送你回去吧，这里出租车本就少，而且现在天色也晚了，不见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是刚才的老板娘。
　　“太谢谢您了。”楚西默瞬间哽咽了。在这个陌生的小县城，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给了她足够的温暖。
　　家属院管理严格，老板娘的车只能送到小区门外，楚西默再三道谢，向老板娘挥别。
　　楚西默拎着两大包东西磨磨蹭蹭往家走，听到后面有人跑步的声音，她没有力气回头看。
　　“楚老师，我帮你拎。”说话间，顾北宁跑到了楚西默身旁，顺手拿过她手里的袋子。
　　“出去买东西，可以叫我帮忙的。”顾北宁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们部队工作也很忙的。”楚西默感谢道，“这就是刚开始置办一些日用品，以后应该就不会一次买这么多了。”
　　“也对。”顾北宁也很认同。
　　但是楚西默的大话还是说早了，以后的事实证明，她需要搬运的物品，比今天，只多不少。
　　送楚西默到家门口，两人互道晚安，各自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各自忙碌，少有碰面。
　　部队的忙碌是从一而终的。
　　楚西默也忙碌了起来。拿到了新的教材和班级学生名单，毕竟是学情不同，楚西默需要做大量开学前的准备工作，向当地教师请教当地的教学特点、民俗习惯、学生特点。因此她和阿依姐姐成了好朋友。
　　在工作上，楚西默不打无准备之仗。

　　忙碌了一天，楚西默正打算给自己煮点粥放松一下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以为是阿依姐姐又来给自己送好吃的，楚西默兴高采烈来开门。
　　“顾团副，你好”楚西默有些意外。
　　“楚老师，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我能进去吗？”顾北宁思虑再三，还是开口了。
　　“当然可以，请进。”
　　“我正在做晚饭，你晚饭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顾北宁站在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米香，从那次事故后，他已经很长时间对食物没有感觉了，只是机械的咀嚼、吞咽。此刻，扑鼻的米香，晕黄的灯光，还有热闹的电视声，都让他感觉温暖。
　　“好的。”其实顾北宁已经在食堂吃过了。
　　“好的，你稍等啊，炒土豆你爱吃吗？还有西红柿炒鸡蛋？”楚西默的厨房，真的只剩这俩菜可以做了。
　　“好。”
　　“你看会电视吧，很快就做好了。”楚西默自己快速去厨房战斗。
　　顾北宁终于在楚西默最满意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嗯，柔软舒适，难怪她这么喜欢。
　　顾北宁打量着房间，虽然没有大变动，但是细节的变化，足以使这个家发生的气质改变。几天而已，这个姑娘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餐桌的花瓶里，插着两支干树枝，在温暖的灯光下，静静的张扬，虽然干枯，却似有无限的生命力。
　　电视里播放的是日漫，顾北宁翻拣着记忆，终于想起，好像是《千与千寻》。他作为客人，只好服从主人的安排。坐下来，看电视。
　　小白龙拉着千寻在清晨的花海中奔跑，藏到无人处，告诉千寻，要藏好自己的名字，可是小白龙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送给千寻饭团，让她一定振作。在困境中的千寻一直没有流露的悲伤情绪，此时被小白龙安慰，不禁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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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好了，吃饭吧。”楚西默端着两盘菜出来招呼顾北宁。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此刻的顾北宁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唐突了，在一个不算特别熟悉的朋友家吃饭，还是第一次。可是他就是无法拒绝这里的一切。
　　“你千万别客气，我到大城县的第一天，你帮了我那么多忙，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你能在我家吃饭，我倒是要感谢你给我机会呢。”楚西默真心的笑道。
　　“我也不会做什么大菜，也不知道菜你是不是吃得惯。”楚西默摆好碗筷，请顾北宁坐下。
　　“我不挑食，家常菜就很好啊。”顾北宁很久没吃到家里的饭菜了。自从参军以来，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
　　自从半年前的事故以来，他吃饭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今天的饭菜香，唤起了他的胃口和味觉。
　　“那就好。”楚西默见顾北宁说的真诚，也放下心来，“不瞒你说，这俩菜常年躺在我的菜单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西默有心活跃餐桌氛围。
　　“因为你喜欢吃？”顾北宁看起来也很放松。
　　“这是原因之一”楚西默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因为简单？”顾北宁多聪明的人啊。
　　“你答对了。奖励你再吃一碗粥。”楚西默有心玩笑。
　　“好，这个奖励我喜欢。”顾北宁也配合着。
　　两人插科打诨的吃完了一餐。室外凉风习习，室内暖人心脾。

　　“对了，顾团副，你是不是说有事找我啊？”楚西默似是恍然想起。
　　“对。”舒适的环境，顾北宁倒是真的暂时忘却了烦恼。
　　“是这样，”谈到正事，顾北宁深色不似刚才轻松，“我有一个战友的孩子，今年升初一。”
　　“在我们班吗”楚西默立刻了然。
　　“实际上，他的学籍还没有转过来，”顾北宁深色不似刚才愉悦，甚至有些痛苦，“他不太想来这里读书，但是……”
　　“我可以知道详情吗？”楚西默明白，其中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楚西默第一次接触到了军旅情谊的主人公。
　　顾北宁
　　路何平
　　一个活了下来
　　一个时光留在了半年前的那次事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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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顾北宁多说什么，楚西默也能感受到他的内疚、自责、痛苦
　　路远，失去了父亲，五年前母亲离婚另嫁，跟随年过六旬的爷爷奶奶生活。

　　事情讲完，空气沉默。
　　“你希望孩子能来这里读书。”楚西默说道。
　　顾北宁默默点头。
　　“但是路远不忍离开爷爷奶奶。”
　　“对”
　　“我能做些什么呢？”楚西默关心的说道。
　　“实话实说，刚放暑假的时候，我就和赵校长聊过。他说按照政策，路远可以就读你们学校，但是孩子的工作我还没有做通……”
　　楚西默读懂了顾北宁的未尽之言。
　　“困难基本能归结为一个方面，就是亲情难舍，”楚西默直指问题要害，“路远还有爷爷奶奶未必不知道来县城读书的好处，虽然咱们这只是一个小县城，但就实来说，教学质量堪比市里中学。”阿依姐姐同住这个小区，楚西默向她请教了很多情况，自然知道大城县中学的地位。
　　顾北宁点头。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啊，”楚西默得到认可，笑着提出解决方案。
　　“怎么解决？”
　　顾北宁有些惊讶，自己从五月份来到大城县开始，多次探望过路何平的家人。他们对顾北宁的感情很复杂……
　　好在路何平的父母通情达理，慢慢接受了顾北宁。让路远来这里上学的工作，是顾北宁的攻坚战，爷爷奶奶的工作做通了，可是路远却始终不同意。
　　顾北宁头疼了近四个月的难题，楚西默能迎刃而解？
　　“所难者，唯亲情矣，”楚西默继续道，“既然难舍难分，那就不分。可以把路何平的父母和孩子一起接过来。正好也可以全了你报答路何平的心意。”
　　被说中心事的顾北宁豁然开朗。
　　“可能老人家在城里住不习惯，而且他们在老家一直从事劳动，突然让他们什么都不做，会更加不适应。所以你看能不能帮爷爷奶奶找一点事情做。”楚西默急忙解释，“不是为了谋生，而是为了精神上有所寄托。”
　　话说到这，顾北宁彻底认同了赵校长对楚西默的评价。
　　“好，这些我可以做到。”顾北宁开心的笑了，又犹豫了一下“我能不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呢？”
　　“当然可以啊，正好作为我的第一个家访。是我要谢谢你哦。”楚西默体贴的说道。
　　“后天早上过去，可以吗？”
　　顾北宁最近一直很忙，部队正在为秋季拉练做全方位的准备工作，他这个特种部队出身的副团长，自然是实际参与和执行者，忙碌可想而知。
　　“好，没问题。”

　　路漫漫其修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