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为你入劫》易水吟

5、突袭

　　孟琦被一阵推搡弄醒，抬头一看，是燕子亮晶晶的眼眸。向右看去，灵御风已经不见了踪影。
　　勉力睁了睁沉重的眼皮，感觉天才蒙蒙亮，无奈地撇撇嘴。
　　燕子的眼中闪过笑意，轻轻地替她按摩着太阳穴，说道，“这几日太过辛苦了，到了硝阳，应该能有几日休整一下，到时候，你好好休息。”
　　孟琦的脸耷拉在燕子的臂弯，闭上眼仿佛又睡着了一般。
　　燕子好笑地抖抖手，说道，“你平时不睡满四个时辰，哪有人喊得醒你，如今情况特殊，千万别误了正事。”
　　孟琦一下从她的手中弹跳出来，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道，“我知道的，大军要出发了，我们走吧。”
　　她们走回各自的位置，孟琦也回到了军医的地方，不时诊治些体力不支的士兵。

　　她们终于远远的看见硝阳的时候，每个人都舒了口气。
　　总算到了。
　　大军进入城中的时候，孟琦明显感觉到，站在一旁迎接她们的守城军明显地振奋起来，脸上也有了神采。灵御风号称梦岚“战神”，自然让大家心中都生出了希望。
　　大军开始了每日超负荷操练。
　　所有的士兵绕围场二十圈负重跑，以营为单位互相比试。
　　燕子所在的四营由少将紫苏带领，与刘畅带领的一营在场上开始比武。
　　双方一对一排开，开始了对垒。
　　只见场地上人影翻飞，一轮轮下来，两方还留在场上的人都越来越少。
　　燕子站到了最后，孟琦在一旁悠闲地看着燕子持刀，大部分时间是在避让，最后跃起一击，点到为止，潇洒干脆绝不拖泥带水。
　　最后一营剩下一个十分肥硕的女子，比燕子高两个头，手和腿都有燕子的腰般粗细。
　　只见她往地上重重一站，脚下便搅起一阵灰沙。
　　孟琦眼睛一亮，好久没看到燕子打架了呢。
　　那女子没有知会便猛地向燕子扑去，如铁钳般的双手挥动着。燕子轻巧地向右腾挪几步，那女子便错过了燕子，直直地往旁边冲去。
　　那女子回转身来，又是同样的姿势向燕子袭来，燕子一闪身便避开了。
　　孟琦在下面看得无聊，大姐啊，能不能有点新意啊，敢情你前面的人都是被你这么一招压死的？
　　就这么来了几个回合，那女子都没有碰到燕子一下，脸涨得通红，大喝一声，奔到燕子面前，铁钳般的手毫无章法地挥动着，人转着圈，试图袭上左右退避的燕子。
　　只见她越转越快，最后似乎已经看不清燕子在哪了，一个劲地自己在那转着，脸上神情狰狞。
　　燕子双手环胸，立在一旁看着，周围看比赛的人看着这样的场景眼睛睁得老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燕子，别看她一脸正经，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不比她少。
　　咳了一声，喊道，“燕子，别玩啦，快结束了吧。”
　　燕子看向孟琦，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微笑，轻轻伸出刀背在那不知要转到何年的女子背上一拍，她便砰的一声倒地，扬起一片黄沙，再也动弹不得。
　　灵御风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对燕子说道，“你就是燕子吧，武艺如此出众，从今天起，你便是二营的营长，升为少将。”
　　燕子单膝跪地，道，“谢将军。”

　　晚上众士兵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这战争开始前难得的安宁。
　　孟琦与燕子坐着，与一旁的士兵们讨论着各自的家乡。
　　突然，火堆对面的几人谈论的内容悠悠地飘进了孟琦的耳中。
　　“你们知道将军这‘战神’之名是怎么来的吗？听说她13岁便跟着母亲灵若彤上沙场了，几乎从来没有败过，真是每到一处就把敌军吓得屁滚尿流的。”
　　“灵家可是梦岚有名的武家，那灵若彤听说常年在外， 34岁才生了将军呢。”
　　“唉，说起这灵若彤啊，一世英豪，没想到落了这么个下场。”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我听说十年前的那场萧国的淮水之战，就是将军第一次追随灵若彤上战场的那次，不知怎么的，援兵一直迟迟未到，她们两万兵马与对方十万在淮水一场恶战，终于在寡不敌众，几乎全军覆没啊。最后只有将军和副将十几人活了下来啊。”
　　听者发出一阵唏嘘。
　　“谁想萧国竟抢了灵若彤的尸首来，要梦岚投降，朝廷没法决议，迟迟不给答复。”
　　“结果将军第二天一身缟素地出现在三军之前，跪在地上，只说了一句话，‘此去只为夺回母亲，不死不休。’”
　　“听说当时三军都红了眼，喊着‘我等愿追随将军，报仇雪恨！’”
　　“唉，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那将军私率军队，朝廷怎么说？”
　　“将军破了萧国四城，萧国挡不住，就将灵若彤的尸身送还给了将军，还向梦岚献了两座城池。”
　　“将军果真是‘战神’，所向披靡啊。”
　　“结果回了朝，一众朝臣都上奏要陛下斩了将军啊。”
　　“怎么会这样？”
　　“你想将军仅凭一人就带领了那么多军队，这朝廷能不忌惮吗？”
　　“要不是右相一直给将军说情，说不定啊，将军就真的要给。。。”
　　说着，那人便手在脖子上一抹。
　　众人噤声，仿佛沉浸在那人的讲述中回不来神来。
　　孟琦心中激荡着，她真的没想到，灵御风竟然经历过这样的惨痛。
　　她几乎可以看到他跪倒在三军面前一身缟素地祈求众人，可以看到三军齐刷刷地跪地，恸哭声和喊声震天，可以看到她们是带着怎样的悲痛一路挥师北上的，也可以看到灵御风接回母亲尸首时浑身散发的惨烈的伤痛。
　　想到那样刚硬的人会流泪，她的心中有丝感触，应该是真的伤狠了心吧。
　　灵御风在她心中，不再是那个马上始终带着严肃面容的潇洒身影，他的脸上淡淡地拢上了一层忧伤，孟琦突然很想将那层忧伤给拂去，想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

　　第二天，孟琦从城墙下走过，仰头看着它，这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战火洗礼，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地方，在夕阳之下泛起了古旧的褐红色。
　　这就是战争。
　　虽然心中仍然没有完全接受这种征战杀伐，可她也明白，和平，有时候是需要暴力来维持的。躲不开，就只能面对它。
　　战争会改变很多人，如果没有它，灵御风就不会是梦岚“战神”，说不定会和这世上许多男子一样，嫁人生子，也就不会有如今果决刚毅的灵御风了。
　　突然，城楼上的碉堡中传起了紧急的号角声，如呜咽的声音传出好远，一声急过一声，周围的士兵们突然开始大喊，“齐军来了！齐军来了！”
　　灵御风一身银色的盔甲，枪上的红缨在风下飒飒飘动，几步迈上城墙，向着士兵们大声喊道，“齐军来犯，大家不要惊慌，各自归位，守住城门！”
　　他的嗓音气势如虹，传到惊慌的人群的耳中，仿佛有无穷的安抚的魔力，孟琦看着他，一瞬间心头刚才的烦乱便被撇了个干净。
　　士兵们都冲上城墙，不停地放着箭，向下面滚落巨石，她守在城墙下，看见有士兵被箭刺中，摔下城墙。
　　孟琦跃起接住她，轻轻落地，放在担架上，与小兵将她运回医帐。
　　孟琦转身前最后看了一眼那一身银白之人，只见他手起枪落，身形灵动地将云梯上的人一枪挑下，抵着沉重的云梯，用力地将它撑离城墙。
　　孟琦眼神紧了紧，闪身回到了军医帐中。
　　眼前的士兵，她的胸腹处有一道长长的刀伤，更要命的是胸口的一箭。
　　探了探鼻息，呼吸微弱。孟琦利落地剪开她的外袍，沾着酒进行消毒，取出手术用的银刀，下手极快地切开箭边的肉，扩大伤口，轻轻将箭拔了出来。
　　飞快地穿针引线，将伤口缝合，撒上金创药，细细地包扎好。
　　擦干额头的汗水，便走向另一处，手中不停地处理着各色伤口，有箭伤，刀伤，摔伤，骨折种种。
　　她的速度很快，消毒，缝针，止血，包扎，几乎在一瞬的功夫便完成了。
　　伤员在她手中穿流而过，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中只有一个个的伤口。
　　几位老军医颇为震惊得看着她的身手，不由自主得便在她身边打起了下手，帮她递针，传酒，拿绷带，扶伤员。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兵器交接声渐渐平息。
　　突然响起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孟琦心头一轻，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