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END）S》Flyyuzu

2、第 2 章

　　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的吧，慢慢会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会让我很开心。
　　他问我看人先看哪，我说脸，他说他先看眼睛，然后我们就对视了，这大概是第一次心动吧，我只看了两三秒就坚持不住了，忘了他眼睛是什么样子，只记得他睫毛好长，眼睛好大好亮，像掉进了银河一样。
　　口罩能挡住我的笑意，却挡不住对少年的心动。
　　他老犯贱，我不会说脏话，也不会骂人，所以老打他，有时声音很大，一开始同学们只是笑，后来我一打他，就会有几个男生说我“家暴”。表面上我觉得这样很烦，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想，每次男生们这样他只是笑，没同意也没拒绝，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
　　初三的校运会不用排练队型，坐在看台上欣赏就好，但是迎面接力和男子一百米一样永远是每个年级每个班的重中之重，半个月就开始排练，令人尴尬的是我对面经常是王容楚（我以前喜欢的人），因为我以前的一些行为，全班都知道这件事，如果换作以前，我对面是他简直是我求之不得的美事，但是早已物是人非的事，他们还一直起哄，尤其是他，喊的最大声，本来就难受，他这一喊我就更难过了，不仅打他还揪他头发，这才略略解气。但仍然觉得他们这样起哄都是我的错，哭了一下午。
　　大约是9月20多号吧，忘了为什么有些emo，好像是因为想他吧，晚上在宿舍里叹气，她们一直问我怎么了，我不想告诉她们以后过几天全班都知道了，然后和上次一样的讨厌我，骂我，但又架不住一直问，没忍住眼泪，为了暗示她们，我说:“我不想重蹈覆辙”，很快，张婉婷猜出来了，拿手机打字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很怕别人知道，就说她最好忘了这件事。一开始我们每次聊他聊完就撤回，撤不了就删聊天记录——就是杜绝一切被别人发现的可能。
　　运动会第一天下午有他的项目，400米，老师要我和一些好学生给运动员写通讯稿——没有办法，每周随笔读了快三年。并不是很想为一个不是很关心的群体浪费脑细胞，就从手机搜几个抄。送上去的时候好不容易跨过了一堆男生，发现忘了写班级，懒得回去了，但是两张桌子已经被景熠、明尽和谷琑占了大部分，马珂宇语文不好还非要占着剩下的位置和第三个凳子。我本来想找个角落写，但是他看见我来，就让马珂宇起来让我坐。虽然是以开玩笑的语气，不过我已经很开心了。其实也可以单独给一个人写，在最擅长的领域为他出一次风头，好像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现实是我不敢，文笔也没有那么好，我没有优秀到那种程度。被迫参加前抛实心球，场地就和跑道挨着。在检录处候场没过一会儿他也下来了。他穿着短裤，露出了膝盖和小腿，他差不多只比我高一点点，有人说喜欢身高差，但我觉得并肩而行也浪漫。他好像被太阳裹上了一层光，尽管离得很远，但似乎连他的每根睫毛都看得清。想一直看下去，但又怕他发现，他一扭头我就赶紧移开眼神。离开检查处去场地的时候一直在看他，觉得这样会有好运，不求一个好成绩——投实心球的一般都是胖女生，我太瘦了，我只求他能跑一个好成绩。先上场的是男子4乘100接力，有一个前几天刚转过来的同学，他说他跑步和篮球可厉害，但是心脏不好，以前也不在篮球队，所以我们都是半信半疑。他是第一棒，发令枪一响，他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本以为以前那个校足球队长混混走了以后这次成绩会不理想，没想到新同学发着高烧还比他厉害，最后拿了第一。男子400米的选手终于上场，一眼就看到他，神经一下就紧张起来，暗笑明明不是我比赛怎么比他还紧张。假装惊讶的喊了他名字，说是喊其实声音控制的刚好只能让谷琑听见，她和我一起抛实心球，和他关系也还可以。她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我想她身为学习委员，三巨头之一（另外两个是班长景熠和副班长明尽）应该早就知道他参加什么项目。
　　为什么跑道是红色的，大概是承载了太多热烈的情感:是体育生梦想的芽儿，也曾被他们的鲜血染红，被喜悦的泪水浇灌，也是悔恨者的泪湖。如果它能感受到人的感情，我想它会颤抖地裂开。
　　我抛的成绩并不好，不过很正常，我们班并不擅长这项运动。我和谷琑站在跑道旁边看他们比赛。明明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但是一点都不觉得热。其实我身体素质很好，但听到发令枪响，好像要晕倒了一样。
　　他并不占优势，对手要么是体育生要么身材高大，他最多1米7。逐渐看不清他的脸，跑到半程他依然落下风，我心里就明白他拿不到好成绩了。最后他跑了倒数第二，我不怪罪神明对他没有偏爱——对手太强了。我的青春里没有留下站在主席台发表讲话的三好学生的身影，也没有在体育场上万众瞩目，恣意潇洒的体育生的身姿，但只要是他，哪怕最后记忆里只有一个背影也是满足的。我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是。我不会要求我的爱人有多优秀，只愿他站在阳光下永远快乐。
　　上午的比赛结束按照规定要回教室，但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锁门。我拿东西回去晚了看到很多人堵在问口——我是那个开门的，忘了带钥匙，还在教室里，只好翻窗而入，拿了再出来。大约是惊讶我一个女生竞然毫不显得柔弱，都说我会飞，但实在过于吵闹，心想这些人还想不想进教室早吃饭了。太阳实在毒辣，晒的不敢抬头，为了开出一条路来推开了几个男生，推开后才发现其中一个是王超，由于我曾经喜欢他全班都知道，现在见面还很尴尬。曾经求之不得的种种在情感消失后就成了不屑一顾的垃圾，现在碰到他只会觉得晦气。张婉婷告诉我男子4乘100接力破纪录了，加了19分。或许竞技体育的魅力就在于无论输赢它总能让人热泪盈眶，赢的人喝酒欢庆，输的人借酒消愁。新同学的行为倒是让我同时想起了张继科和羽生结弦两个人:发着烧坚持比赛＋先天不足，最后还拿了冠军。班主任简单总结了一下运动会第一天上午的战绩，有几个跑步受伤同学不在，他也不在，我开始担心，坐在座位上发呆，也听不见老师说什么，直到老师说起他“跑起来跟散步似的”，所有人都在笑，除了我。我知道他肯定尽力了，没人不想拿好成绩，他本来就不占优势，还受伤了，可老师哪里会管这些，他只看得到成绩……有些难受，就翘着二郎腿侧过身来坐。正替他愤懑着，突然有人把我一推，刚想骂人，抬头一看，是他，刚坐下就低着头喘着粗气，到嘴边的“你咋了”一出口变成了“你跑了第几”，明明应该关心他而不是名次，我这样和班主任有什么区别。想留下来陪他却因为胆怯老师说了下课就走了，想问他的伤也因为胆怯没说出口，最大的勇气就是没有像以前一样一下课就冲向食堂，而是假装收拾东西磨了一会儿，为什么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呢，他怎么会觉得我特别关心他呢，别人都能问为什么我不能呢。
　　吃完饭回教室他已经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是一个人走的还是有人等他。
　　晚上他就回家了，回家看伤。晚三只有我一个人，差不多体会到了异地恋的痛苦。不断地想他的伤严不严重，什么时候能来学校，后天还有迎面接力呢……
　　第二天他没来学校。那天我没有和别人主动说话或者开玩笑，但是面上还得保持愉快。第一节晚自习刚下了，他就回来了。我还记得他那天没穿校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白卫衣。哪里还记得卫衣的细节，我连他都不敢多看。让我怦然心动的，是干干净净的少年，他是那么圣洁，让我不忍亵渎。只记得我说了一句“呀，回来啦？”，忘了他的回答，其实甚至连他那天具体五官的细节都记不清，或许是每天看太多了，我连他眼下有颗痣都快忘记了，只记得他好好看，好有少年感。
　　他一来，我连内心都有雀跃的，像有一只小小的燕子叽叽喳喳的到处飞。想隐晦地向张婉婷传达我的喜悦，但是她好像没get到，我也不好意思明说。
　　运动会的最后一天只有一个项目:迎面接力。我前两天都是和景熠、明尽坐一起，第三天因为和室友们走一块，所以就和她们坐到了上面，室友的后面就是他，但我也不敢看他，老师挨的近也不敢玩手机，只好假装看比赛。班主任让我们一人至少捐10块的班费最后的剩余终于派上用场:为了让我们有体力拼命跑，老师提前让班长拿班费去买了好多零食，但是太多会被投喂到跑不动啦。有个可乐糖大家都想吃，但没有人敢去拿，因为别的零食都是由两个班长来挨个发的。我自恃和班长是好朋友，就下去拿，挑了个雪碧味的，室友们也想吃，让我给她们拿。又下去拿了几瓶扔给她们，有好几个男生也要，他也要，但是我已经没了，就剩下开始给自己拿的那瓶，我把自己的给了他，又下去给自己重新拿了一个雪碧味的。给别人都是别的味，只有我和他是雪碧的。我只给了他一个男生，别的男生看到我不给他们拿就只好自己下去抢了。吃着和他一样糖看比赛，原本无味的劣质糖果好像也变甜了呢。
　　很快轮到我们年级，提前了十几分钟下去排队，两个班长让我们对齐不要乱动，他偏不，一直在队尾，景熠或者明尽一要收拾他就马上说“我错了”。心里是有一点点不高兴吧，我讨厌他那副对女生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容易到了起点，忽然通知说40个要砍掉10个，他马上叫着说他要回去，但是他跑的比一般男生快，所以老师没有让他马上走。筛好了人，景熠号召所有人把手叠在一起打气，当然希望我可以盖他的手或者他盖我的手了，但是我实在不敢看他，所以也没能看准时机放手。打了气以后，紧张的心情终于缓解了一些，又通知说要砍到20人，这次他顺利的走了。慢慢筛掉跑的慢的男生，到女生时我也走了——我不属于特别快的。回到看台比赛还没开始，女生才刚刚走到终点。毕竟是本班的人比赛，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不关心，站在看台的栏杆边上努力分辨哪个是我们班。发令枪一响，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会紧张。练了两个星期衔接，但还是掉了好几次棒，再次感叹没有这个新同学我们会失去很多荣誉。最后结果是第二——如果没有掉棒是可以第一的，不过比上次的第五和上上次的第六强多了。
　　大概只有这几分钟，我忘记了他的存在——这大概是竞技体育的又一个魅力吧。
　　运动会的最后结果是我们团体总分第一，精神文明班集体，以及各种各样的奖。初三生不比从前，要上课上到下午才能走。照例去看台拍集体照，班主任在底下看班旗的位置，他就跑下去站在老师旁边，这次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了。过了一会他回来，在我两排以后的边上。前两年总是关心王超在哪个位置，没想到最后一年换了个人继续在乎。拍完又回到教室，老师在上面发表演讲，他在下面玩石年的手机，她让我抢回来以后发现手机壳上的吊坠被他拿下来玩了，她拜托我帮她抢回来，我同意了——只是因为想跟他多玩会。他把吊坠藏在手心里，让我猜在哪个手里，我总是猜不中，猜中了他就耍赖，只展开空的那只手。一而再，再而三，我有些急了，就去抢，但总赶不上他收回手的速度。玩了好久，我放弃了，他就开始挂手上转，一不小心转脱了掉到地上，我抓住机会去抢，抢到手他也没放过，想扒开我的手，我用另一只手想把他趴开，但是他力气比我大多了，我只能拼命握紧手心，吊坠的绳子在我们手上缠了好几圈，分不出是谁。最后我输了，手还红了，尽管嘴上骂着他“都怪你！我手都红了”，但心里其实高兴的很。
　　下午连着两节室内体育，他要玩地铁跑酷，但我发现他水平和我差不多，甚至还比我差一点，我就抢过来自己玩。大概是又觉得没意思了，他说要我教他玩HPMA，我说我可菜了，但是他说别人都说我可厉害了（谁造的谣！站出来！我要当面感谢他！）。开了一局决斗，他一直问我一些幼稚的问题，烦不胜烦。其实我已经很久没登HP了，水平也有倒退，好在最后赢了。
　　他请我和后桌吃薯片，因为他吃不完那么多，不过我应该吃的最多的。边吃喜欢的人的零食边玩手机的校园生活，真的好幸福。
　　想着好不容易带次手机，那就拍一拍学校吧。先去拍了乒乓球台，这里藏着我与三个人的爱。可惜像素太差，没有拍出阳光投在球台上，又落在地上的美景。一路走到厕所，在远处就看见他和马珂宇了，他还是穿着短裤（为什么男生的腿都这么细！?）本来想逃离，但又想不逃也不会出人命，而且我怕他作什么。走的越近心跳的越快，很想给他拍张照，但是光明正大的拍是否有些不太好？直到他走过去，我也不敢马上拍，因为还有不知情的室友在旁边。他走远了以后，我才敢举起手机，反正是远是近都是背影。回到教室又假装拍同学们——实际上只拍了他一个人。拍照技术和手机像素都不好，还是原相机，没能显出他的美，不过也应该够国庆七天聊解相思之苦了。
　　还是等到了放学的这一刻，同学们都欢呼着准备回家，只有我一直磨磨蹭蹭的装书、整理东西——想多看几眼他，将来七天可都见不到了呢。实在等不到他先出教室，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看，回家的路上也一直在想会不会在小区里遇见他。结果是没有，我就计划反正有七天的假，我只要天天出门，总会有一天遇见吧，哪怕一眼也好。
　　我果然是一个守不住秘密的人。我又告诉了我另一个好朋友景熠，准确来说是我说我有喜欢的人，然后她猜的。
　　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呢？还是说我做的很明显别人能看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