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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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也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许是刚入夏的缘故，天也逐渐暖和起来，山庄里四处都是一派生机盎然。
深处一小院仙侍们进进出出，忙碌的在为修丹做准备。
玄冥此刻抱臂站在廊下，看着不远处石桌旁正拿着狗尾巴草去挠姬晚的姝念。
“上神真的想好了吗？”姝念最终还是担忧的问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问题。
玄冥不语，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
“古法之所以是古法，就是因为人内丹碎了又修复的，上神此番舍了自己为姬晚，他会对你感恩吗？”姝念皱着眉，情绪低落。
“我救他，本就不是为了让他对我感恩。”玄冥收回看着姬晚的目光，转而向远处落下的樱花看去，继而道：“我救他，不过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我自己图个心安罢了。
这话玄冥没有说，自万年前初见姬晚，他便知道，姬晚是不同的。旁人都不知道，万年前在姬晚被囚于九幽冰河下前，他也是见过姬晚的。
九幽自开天劈地以来，一直是关押罪神罪仙的地方，平时段是不会有人前来。而那日玄冥刚巧在查阅新送上来的罪神名册，就从一旁的幻虚镜中看见一个穿着朴素，脸上还带着伤的少年亦步亦趋穿梭在边界的石林里。
九幽本就因为常年不见日光到处黑漆漆一片，碎石林立，也少见生灵，乍然间出现的小男孩自是引起了巡逻守卫们注意，半推半撵将少年驱逐，中间还因被碎石绊倒，数次踉跄着爬起又跌下，以至于在出了九幽界内，身上好几处伤口渗出的血将衣服布料染红，与白皙的皮肤对比，颇有些惊心动魄。
玄冥注意到也是因为整个过程中，少年未曾呼喊求救，仿佛被推攘的并不是自己，摔疼了也不吭声，眼泪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滚动却也只是抿紧嘴唇强忍着往前走。
也许是少年的坚毅触动了玄冥，使得在很长一段时间玄冥常常想起少年那张强忍泪水倔强的小脸，甚至有时候还会想，小孩瘦瘦巴巴的也不知在外面过的如何，想必是不太如意的。
“上神、主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侍从的出现打断了这微妙的气氛，玄冥站直身上前端走竹盘，转身进了里屋。
关门前嘱咐道：“姝念你守门，接下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也不要进来，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再说。”
姝念应下，看着门在自己面前被关上，很快门上闪过一道金印，知道是玄冥布下了结界。
屋内，玄冥轻轻托起龙身置于卧榻上，施法取出锁灵丹喂给姬晚，在姬晚周身微微闪过一丝浅淡的金光之后，玄冥打坐于姬晚对面，结印自自己内丹处抽出灵力，再结合着从心脉处抽出的修为，两相结合下，一蓝一白两道力缓缓流入姬晚体内。
窗外骤然刮起大风，空中劈过数道闪电。
随着时间的流逝，玄冥的额角已沁出汗水，而在对面的姬晚周身若影若现显现出人身的模样，在反复几次后，小龙便幻化成一个成年男子模样。
姬晚弓着背膝盖蜷缩在心口，身上是龙身时与鳞片同色的薄纱，若影若现间透出苍白的肌肤。紧皱的眉似是在忍受体内汹涌的痛感。
如此过了两个日夜，窗外的风停了下来，小屋上方的金罩也退了下去，姝念知道是已经成功了，踌躇的等着屋里的传唤，却迟迟不曾有动静。
再看屋内，玄冥感受着姬晚内丹修复后，渐渐停下了施法，过度的消耗也使得他倍感疲累，起身间一个踉跄猛的咳出一口血，随即捂着心口撑在一旁的矮桌上缓神。
在这两日里，玄冥几次感受着姬晚内力的抗拒，为了强行压下反抗的内力，甚至加以心头血来加强灵力的传输。
这两日，饶是玄冥这样的上古身躯，都差点撑不住。
缓过之后，玄冥拿过一旁早已备好的衣衫给姬晚换上，又小心将他打横抱起放入里间的床榻上，等盖好被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才唤了屋外的人打水进来。
姝念早已叫人备好了热水和汤药，一听传唤立刻推开门匆匆往里走，见着两人都安然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上神可先去歇息，这里有我们。”姝念轻声道。
玄冥此刻坐在床榻，看着姬晚苍白的面容，心里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言说。
他并不知道此刻看见姬晚带着清浅呼吸躺在面前时，内心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是缘何，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看不够姬晚。
“无碍，我来给他擦擦。”玄冥招来一旁端着热水的侍从。
小心翼翼从被子底下拿出姬晚的手，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拿着毛巾一根一根手指擦过去。
姬晚的手指就和他的人一样纤细苍白的毫无血色，冰凉的好像怎么暖都暖不过来。
玄冥擦完手又将布巾打湿绞干，细细去擦姬晚的脸，从额头擦至脸颊，在擦过脖颈，透过布巾感受着姬晚颈间的脉搏跳动，才缓缓露出一点笑又转瞬即逝，快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收拾完一切，又挥退了侍从，静静看了好一会姬晚后才站起身对姝念说：“走吧，让他好好休息。”
姝念一步三回头的跟在后面出去，心里默默道：“可要快点好起来呀姬晚，可不要辜负上神此番为你舍了半身修为。”
只是都不曾瞧见，姬晚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如同一只蝴蝶微翕了一下翅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