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外》等等梧夏

6、6.走班

　　“我先去上物理课，这次的生物笔记还是靠你啦。”赵南洲笑着拜托方俞愿，向她摊开手心，里面躺着几颗据他长久观察以来揣摩出的方俞愿喜欢的芒果味软糖。
　　方俞愿有些好笑地结过这小小的谢礼，点点头。
　　Z省高考采用的是“3+3”模式。他们所在的2班是选择套餐生史政学生们的大本营之一，另一个是1班。新城中学整个高二段有14个班级，可选择物化任一套餐的学生并不多，能凑出比较统一的套餐的也只有两个班，分别是物生技与化政地。生源质量比起重高本就低了许多，更别提凑成的两个班级内还有不少躺平混分的摆烂人。和赵南洲一样选择的是物生政套餐的学生，在学校里也算是稀有群体，被随机分到和套餐近似的1班和2班之中。学校尽量将课表安排充分，一般在两个班级上历史课的时候，这批学生就到选修教室上物理课，但有时候也难免课表有冲突，每周会有一节生物课与物理课同时进行。
　　方俞愿也由此担起把生物笔记借阅给缺课的赵南洲的重任。托走班的福，方俞愿上生物课比以前认真得多得多，也尽量将笔记做得更加完善细致。
　　她整理了一下课桌，拿出生物必修三正准备翻开，却瞥见赵南洲课桌上被摆放端正的物理实验手册1。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节课间隔壁班和赵南洲同选科套餐的——江磊？大概是这个名字。那时候他和赵南洲讨论完问题还提醒下节课别忘带实验手册。
　　方俞愿望着那本被压着的可怜小手册沉默良久，瞟了眼教室后方的时钟，秒针和分针一丝不苟地行走——快上课了。她终究还是有些犹豫地抽出手册，向选修教室快步走去。
　　到达选修教室的门口时，方俞愿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在她的视野中根本就没有赵南洲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坐在哪，或许是她视角中的盲区，而她目及所处也没有熟悉的面孔。教室的一些人也已经注意到了她，频频向她投来好奇的视线。
　　方俞愿自认是没有面不改色进入教室寻人的勇气，再加上这么多目光的洗礼，好不容易伸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郁闷极了。
　　“要是能看到一个认识的人也好呀。”她再一次认识到社恐的小糟糕，紧紧地捏着手册。
　　坐在后排的江磊和一旁的同学笑闹着，从墙边的窗口瞧见了门口焦急的方俞愿，扭头问道：“南洲，那是不是你同桌？”
　　正在解答临时同桌问题的赵南洲立马抬起头，愣了一下，和身旁的人打了声招呼就走向教室门口。
　　方俞愿沐浴在下午热烈而又明亮的阳光之中，整个人像被镀了一层金光，连带着眼睛也亮晶晶的。
　　赵南洲仿佛都能看清她眼中的自己。
　　方俞愿在看见赵南洲的那一刻如释重负，漾出脸上的梨涡。
　　赵南洲即将问出口的“怎么了”都被笑着的她恍了恍神，默默地接过方俞愿递过来的物理实验手册，耳边响起的是她小声的提醒：“你的书忘带了。”道谢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预备铃打响，女孩急忙转身小跑回教室，扬起的发尾堪堪擦过赵南洲的鼻尖。
　　望着方俞愿的背影，他低头瞧了瞧手中的意外之物，摸了摸鼻子。
　　该不该告诉她呢，今天用到的是物理实验手册2。
　　回到座位，赵南洲极其自然地把手中的手册放进桌筒，及时制止了江磊等人将要发出的起哄。只是过了一会儿，他低头用右手遮住下半张脸，不让笑意出逃。随后又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尽力平息心里炸开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