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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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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笙没回练武场,直接去了掌门的书房,名唤流岁堂,门外的一个看守弟子拦道:“子笙你就别进去了吧,掌门他老人家正发飙呢。”
另一名弟子附和道:“啧啧,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把掌门气得够呛,等会再迁怒于你。”
路子笙拱手:“多谢二位师兄提醒,那我便在此处候着吧。”
只见那两人相视一笑,低声耳语了几句什么。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太阳撕开云雾,天光乍现,春风醉人,说不出的惬意。远远的有一个姑娘跑过来,梳着双丫髻,耳后簪着一朵迎春,身着鹅黄色齐胸襦裙,右脚腕绑铜铃脚链,娇俏可人。
走近了些才发现,往日里笑意盈盈的眼眸中含了泪,她走到路子笙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哽咽道:“子笙,师,师兄,师父说此番,此番你们要出宫,独独留我一,一个人在宫里,我说与你们同去,师父还说要关我禁闭,禁闭,呜呜。”
路子笙感觉衣袖被人扯住,回头便看见姜萦芑哭的梨花带雨,虽然对她的话一知半解,还是安慰道:“怎么会呢,宫里还有那么多师兄弟,怕什么?”
这番安慰的话术似乎丝毫不起作用,姜萦芑反而哭的更厉害了:“不是怕,师父,师父不许我下山。”
哄了一刻钟之后,姜萦芑依旧哭声不减,路子笙不禁扶额,将红绳之事也抛之脑后了。门内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齐铭辰。
姜萦芑一扭头正好对上齐铭辰的眼眸,只见她愣了一下,连忙去擦自己脸上的泪,帕子都忘了拿出来,连袖子带手在脸上胡乱抹。
见她这模样,齐铭辰本来的坏心情也一扫而空,笑道:“哟,哭了啊?是谁又惹到我们丫头啦,瞧瞧这哭的,活脱脱一个花猫。”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姜萦芑背过身去,声音还带着哭腔,反驳道:“才没哭,不要你管!我不是这天底下最坏的人么,你管我作甚!”
齐铭辰一滞,掏出帕子来去擦她的泪:“原来是为这事生气,好了,别气了,一句玩笑话而已,这普天之下哪里找得到我们小师妹这般好的人。”
姜萦芑极力躲他的帕子,嘟囔道:“谁要你的假好心,这帕子又丑又难闻。”
齐铭辰笑了笑收了帕子,忽然瞧见了她耳后的迎春,伸手去摘,放在面前端详:“咦,这花开的如此娇艳,小爷我怎地没见过?”
姜萦芑愣了一下,连忙去抢,谁料齐铭辰将它举过头顶,她只得跳起来,还不忘喊:“齐铭辰!还给我,那是师父亲手种的,还给我!”
齐铭辰把它簪在了她的发髻间,撇了撇嘴:“好啦,什么花儿啦朵儿啦都是女孩子家家喜欢的东西,小爷才不会跟一个小女娃娃抢,不过以后要叫师兄记住了没。”
姜萦芑摸了摸那花,哼了一声,乖乖点头。
齐铭辰又讲了几句笑话,逗得姜萦芑咯咯直笑。
这时,一直旁观的路子笙忽的发现姜萦芑左手手腕上空荡荡的,往日的红绳不知所踪,便开口问道:“萦芑,你的红绳到哪里去了?”
他这么一说齐铭辰也注意到了,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姜萦芑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忽然笑了起来:“忘了告诉你们了,我今天早晨听师父说你们要下山便央求带我一起去,可师父死活不肯,我那叫一个生气,当时就决定再不跟这个固执的老头玩了,后来我去练武场练功……”
齐铭辰不想听这丫头讲些有的没的,于是打断她说:“讲重点。”
姜萦芑抛给他一个白眼,不理会他的话,提高了嗓门,继续自己的碎碎念:“后来我去练武场练功,便想着与晚晚师姐说一些师父的坏话,可是晚晚师姐专心练功叫我去一边玩,我觉得她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就更生气了……”
齐铭辰扶额,无奈地说:“可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见自己的话又被打断,姜萦芑心中极度不爽,对着齐铭辰的胳膊就是一拳,吼道:“不要打断我嘛!”
正欲继续讲下去,却不由得愣住了,喃喃道:“讲到哪里了?”
“晚晚说你是小孩子。”
姜萦芑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随即又朝他吼道:“都说了不要打断我嘛!”
“……”
“晚晚师姐说我是小孩子,然后我就生气嘛,就想着像折子戏里唱的那样离家出走,好叫他们知道我下山是可以保护自己的,我已经是大孩子了,说走就走,我就趁师父没看见悄悄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和零花钱,想着先回去看看额娘,然后……然后……”
眼看她停住了,齐铭辰不解地问:“然后怎么了?”
姜萦芑挠了挠头,嗫嚅半晌才说:“然后……我就迷路掉到后山里了。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对吧,都怪,都怪……都怪师父!是他平日里总说不让我乱跑的,而且这招摇山地势险峻又怪石嶙峋,所以我才会对山上的地形不够熟悉,才会一时紧张忘路了!后来我就遇见了一个长着人脸会说人话的妖怪,我太害怕了就没想起来打架,撒腿就跑,可是我跑不过它,反而闯进了一群毒蛇的地盘。毒蛇阴森森那眸子看得我背后发凉,数量又太多,于是我寻思肯定活不成了,就伸着脖子恳求它们给我个痛快,这时候一位仙女姐姐就救了我,上演了一幕英雄救,啊不对,是仙女救美。我觉得她当真是仙女啊,气质出尘,让人觉得她身边笼着一层白烟,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我就把红绳送给了她,对了,我还在铃铛上用法术刻了几个煞是好看的花纹呢,哼哼,现在想来那位仙女姐姐一定正戴着我的红绳吧。”说罢还不忘得意的扬扬头。
齐铭辰不禁冷嘲热讽起来:“哼,只怕下次没这么走运,早早便成了那毒蛇猛兽的腹中餐。”
姜萦芑自知理亏,只能在心里悄悄骂他尖酸刻薄。
路子笙望了望姜萦芑,似是想起了什么。
梳丫髻,杏仁目的姑娘……
他拿出红绳:“她托我给你。”
姜萦芑呆呆地看着那红绳,良久不语,最后满脸失望地说道:“没想到子笙师兄平日里这般温文尔雅,竟是如此之人,喜欢抢人家女子的红绳。”
齐铭辰报复性地附和:“啧啧,路子笙你让小爷我好生失望啊。”
路子笙一愣,忙辩解:“不,不是,别乱说。”而后又是好一通解释。陈述了原委后,可姜萦芑还是一副你随便解释反正我不会信的表情。
他将红绳塞给姜萦芑,略有些无奈,道:“怎样想随你。”
姜萦芑却将红绳又还了回去,一本正经的,道:“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我不管,这是我送予仙女姐姐的谢礼,你需还回去才是,反正是你要回来的,我的心意你一定要送到哦。”末了还不忘朝齐铭辰使了个眼色。
齐铭辰收到了她的目光,为了不让小丫头寒心,忙道:“对,小爷我可不帮你,你自己造的孽需自己来扛才对。”
路子笙不语。
忽的她又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隐约显出一抹红晕,忙把红绳抢了过来,改口道:“算了,算了,交于我吧。”
女孩子家家保平安的贴身红绳怎滴能乱给人……
路子笙称自己有事在身,便先行离去了。
他们二人正欲离开,门内兀的又走出两人来,正是阳菊宫掌门周穆,跟在他之后的则是大师兄魏乾景。
阳菊宫没有行跪拜礼的规矩,因此二人向周穆行了个拱手礼,齐声道:“参见掌门。”
那人面容俊朗,不怒自威,只见他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看了齐铭辰一眼,拂袖而去。
魏乾景摇了摇头,拍了拍齐铭辰的肩叹道:“你啊你,叫我们说什么才好。”
齐铭辰垮下了脸,颇有些幽怨地看着姜萦芑,开口道:“早知道不与你们闲聊了,师父看到我定又觉得我不将他的训诫放在心上,回头又免不了一顿罚。”
姜萦芑不平:“怪我作甚?我又没捆住你双手双脚,你大可以走。”
齐铭辰不想与她争辩,忽然想起不知这丫头为何候在流岁堂外,便出声问道:“说起来还不知道我们丫头你来此是所为何事?”
此时姜萦芑才猛然想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道:“本来是要找掌门师叔求情的,我也想与你们一同下山去,可是我忘了……”
齐铭辰敲了敲她的脑袋:“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