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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六十八章 ...

  •   何若霖冷笑:“你还真当我是冤大头啊!我那天都醉得不省人事了,还能对你做那事?就看你今天能骑马过来,这肚子也不像四五个月的,我就不可能上你的当!别在这儿死缠烂打的,赶紧回去做个体面的公主,我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不和你计较。”

      “我不会回去的,今天你要么带我私奔,要么我明天就去检举何家行贿丞相,你自己选一个!”小白神色一转,终于摊牌。

      “吓唬谁呢?我们何家有今天,都是堂堂正正凭本事打出来的,怎会需要攀附一个自己地位都朝不保夕的丞相?朝中想抓我们何家把柄的人多了,真要有这事儿,证据怎么都不会落在你一个外夷的手中。”何若霖说完拂袖,意欲离去。

      “宫家镇宅的千年古玉,在哪里?”小白朱唇轻启,举重若轻地开口。

      何若霖转身,凝眸看住小白,半晌后倏尔一笑:“宫琼虽然喜欢收藏玉石,但他家最值钱的却并不是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想来诈我?”

      “是不是诈,明日就可见分晓了。到时候自会有人呈上证据,上书皇帝,宁安伯和丞相勾结,怎么看都是件震动朝堂的大事。”小白脸上复又显出莫测笑意,满眼挑衅地睨着何若霖。

      “唉,你堂堂一国公主,为何这般任性。”何若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算我倒霉,被你看上了,大不了我爹把我砍了。你还没嫁入皇宫,纵然有私情,也不牵扯皇家颜面。我们何家到头来不过是少了一个不孝子,我爹有五个儿子,天天在战场上搏杀,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缺一个少俩的,他也不在乎。

      “倒是你,邶国只有你一个公主,若不能来和亲,邶国拿什么来稳固与大泽的结盟?大泽的公主从不外嫁,邶国国君想和亲也没机会啊。你想想,这买卖怎么算,不都是你赔了。”

      小白依旧笑着,但泪水却汩汩涌出:“你宁可死,也不愿和我私奔?我是公主又怎样?别人为何就可以只顾自己,我就不可?”

      “你因着公主的身份,享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就应当对得起供养你的邶国百姓。”何若霖冷眼望着小白,无论眼中,亦或嘴里,都对她毫不容情。

      小白笑容愈盛,泪水亦是滚落不停:“荣华富贵算什么,我从未想要。既然你说我要对得起供养我的百姓,那扳倒大泽的战神,对我邶国而言,好处不亚于和亲结盟。你既无情,我也不妨更无情一些,看看到底谁的下场更惨。”

      何若霖叹了口气,似颇为无奈,语气陡然软了下来:“何必呢?算我错了,你莫要生气。快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他上前伸手为小白拭泪,小白欣喜,望向他的眸光不禁柔软了几分。可当何若霖靠近小白时,他手掌忽然变了方向,向后探去,一记手刀劈下,小白登时瘫软,晕在了他的怀里。

      萨然此时按捺不住,担忧小白,想冲出去救人,却发现眼前似有无形的屏障阻隔,自己无法冲破屏障,进不了院子。

      白衣男子轻笑着问她:“可否需要我帮你?”

      萨然目光如刀,转头看向对方,冷声问:“你到底是谁?”

      “不识好歹,我请你看了场好戏,你怎的既不道谢也不感激,真没良心!”白衣男子语调轻浮地调侃,倏尔伸手击中萨然后颈。

      萨然正蕴着内力,想自己冲破面前的无形屏障,被白衣男子偷袭,立时头脑眩晕,站立不稳。她调整内息,想稳住最后一丝清明,却觉得眼皮如何都抬不起来,眼前渐渐迷蒙。

      就在她神识即将溃散之际,倏尔双脚离地,竟被那白衣男子一手提起,轻巧地扔了出去,冲破屏障,摔进了院子,落在了何若霖的脚边。

      浑身酸痛,却动弹不得,萨然想挣扎起身,可终是眼前漆黑,晕了过去。

      萨然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栈里,手脚被绳子缚住,嘴上塞着麻布。小白躺在她身侧,一样被绑缚着。

      屋内燃着蜡烛,窗外一片漆黑,不知是天还未亮,还是她已昏睡多日又到了晚上。

      萨然挣扎着坐起,双脚蹦跶着挪到门边,用肩头撞门,才发现那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被从外侧锁上了。

      她撞门的声音惊动了旁人,很快有人闻声赶来,开锁进门,是何顺。

      “姑娘功夫不错,才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何顺回手将门关紧,轻声称赞道。

      他虽语气诚恳,但听在萨然耳朵里,只觉得是嘲讽。故而萨然眉目冷峻地斜睨了他一眼,回了个不屑的白眼,以示不满。

      何顺面色未变,温和地看着萨然:“夫人特意嘱咐,一定要将姑娘带回宁城。小的人微言轻,自是要谨慎做事,只能这么捆住才能放心。一路辛苦,还望姑娘见谅。”

      萨然之前晕倒在何若霖的脚边,醒来被何顺看管,果然如小白的猜测,何顺夫妇是宁城何家人。

      房门开合,阿梅拿着一碗汤药入内。那药汤看着浑浊,但散发的气味却有一丝清甜。

      阿梅见萨然已醒,浅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转身坐到床边,扶起昏迷的小白,熟练地在小白下颌处一捏,让其开口。

      萨然挣扎着蹦过去,想撞开阿梅,被何顺一把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梅将一碗汤药轻巧地灌入了小白口中。

      “姑娘莫要担心,这药对她无害。”阿梅轻声安抚萨然,随后俯身将小白身上的绳子解开,扯过被子将小白盖住。

      萨然咬着嘴中的麻布,呜呜地发声,想让何顺夫妇也给她松绑。

      何顺无奈摇头,在萨然身后将手举起:“姑娘,你醒早了。”话落手起,还是劈在了萨然后颈,怕她中途醒转,下手力道更重了几分。

      再醒来时,萨然独自躺在一架摇晃的马车里,身上的绳索和口中的麻布,一样不少。她有些恍惚,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几个月前,夏初的马车上,她和灵闻一起被曹珩劫持。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人劫持了,反正下山之后,隔三差五地总是会来上这么一回,看来大泽人真是喜欢强人所难。

      萨然摆烂地躺着发呆,手脚被绑缚处隐隐地溢出酸麻的痛感,又过了半晌,肚子喧兵夺主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道路不平,车轮碾过石块,车厢突兀剧烈地摇晃,萨然毫无准备地被弹起,额角重重地撞上了厢壁,发出了“咚”地一声闷响。

      马车应声停下,车帘掀开,阿梅入内,一眼就看到了萨然额角上新撞出的红肿。见萨然已睁眼醒来,阿梅上前好言安抚:“姑娘莫要担心,等晚上住店时,我给姑娘敷上药膏,第二日就会消肿的。”

      萨然恍若未闻地躺着不动,肚子应时地响了起来。

      阿梅浅笑着,掏出一块干粮,终于拿下了萨然口中的麻布。

      萨然狼吞虎咽地两三口就将阿梅手中的干粮吃个精光,才舔了舔嘴角,问道:“小白呢?”

      “姑娘放心,邶国暗卫应该已经护送她回国了。”阿梅低眉顺眼地回道。

      “你给她喝的是什么药?我闻着味道有几分熟悉。”萨然又问。

      阿梅掀眸看了萨然一眼,迟疑片刻,还是如实答道:“是凝神汤。”

      “你们要抹掉小白关于何若霖的记忆?那汤药的药效不过几日就可恢复,只怕她回去后想起来,还是会寻来的。”

      萨然蹙眉,她也喝过何家的凝神汤,知道失忆的滋味,冷寂无着。她昨夜看见了荒院里,小白对何若霖的纠缠,心中不禁凄然慨叹,看上去聪明机灵的小白,却是个感情里的傻子。

      阿梅垂目,语气沉静:“我加了一味辅药,最近半年的记忆,小白一时不会再忆起了。”

      萨然静默片刻,复又看向阿梅,踟蹰着商量:“我保证不逃,能不能别再捆着我了?”

      阿梅轻笑摇头:“姑娘若是逃了,我和夫君都得被夫人处死,所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委屈姑娘了。”

      “你们这样捆着我,血流不畅,只怕到了宁城,我的手脚也得被捆残了。”萨然哀叹,眼巴巴地看着阿梅。

      阿梅不以为然地温声安抚:“姑娘莫要担心,我每日给姑娘敷上活血的药膏,再加上舒经活络的汤药,姑娘的身体不会有恙的。”

      “那我发个毒誓,好不好?绝不会逃!”连日来的相处,萨然其实已经品出了何顺夫妇的个性,表面上谦和温顺,实际上决绝无情。她知道自己如何哀求也不可能让对方妥协,却仍是不放弃地周旋着。

      阿梅将麻布塞回到萨然口中,起身退出车厢,无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毒誓一文不值。

      萨然躺在马车里颠簸了半月,感觉到天气一点点变凉,秋风日盛,在车外呼呼地啸叫,她忽然发现这一年过得有些漫长。

      以往的每一年,骑着驯鹿和部落里的男女老少们唱着歌,辗转林间。

      但这一年却是被人挟制着四处奔波,遇见了无数陌生的人,看到了世界的多样和喧嚣,也因此愈发地想念淳朴的山林。

      她还能回去吗?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绳索,她颓然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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