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晚(双重生)》糯米月饼

4、开端

　　经此一事之后回府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小姐，你这身衣裳是从哪里来的？”灵犀压低声音问道。

　　宁照晚看着一脸天真的灵犀无奈地摇了摇头，“灵犀，你还好意思问，我不是叫你帮我事先去察看孟姝打算干什么的吗？你又去到哪呢？”

　　看着灵犀微微泛红的眼睛，缓缓地垂下去的脑袋，宁照晚都不用继续往下问都知道这小丫头肯定又是迷路了。

　　灵犀这丫头从边疆开始就跟在她身边，十八般武艺样样在行，唯独这认路于她而言是千难万难。

　　“唉...你这个容易迷路的属性什么时候能修正过来？”

　　灵犀腆着笑地挽起宁照晚的胳膊，企图萌混过关。

　　宁照晚怎么会真的生灵犀的气呢？只是心中觉得这件事不会轻易就此揭过，孟家好歹也是帝京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就算是孟姝的声誉已经无法挽回了，按照孟家老太太那个死要面子的脾气，估计之后还有一场腥风血雨等着她。

　　马车不小心地颠簸了一下，宁照晚不经意间看到衣裳袖口的不知名图案，宁照晚轻轻柔柔地摩挲着，口中不自觉地喃喃，道：“这是山与海，这是落日，可是把它们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灵犀的目光也被宁照晚这一句话吸引过去了，从宁照晚手中拿起那块袖子仔细瞧看。

　　“咦？小姐这衣服你是从哪拿来的？这图案好像是单独绣上去的，针脚这么歪歪斜斜的，有点难看。”

　　宁照晚听到灵犀的这番话心中不禁细想起来，嗯？这图案不会是他亲手绣上去的吧，可是这图案又是什么意思呢？

　　马车突然停下打断了宁照晚的思绪。

　　一下马车便见柳婉走了过来，“晚晚，今天怕是累了，回去就好生歇息吧。”

　　宁照晚轻轻一笑，微微点头而过。

　　按往常惯例今天宁家上下都要去寿安堂向老夫人请安的日子，宁照晚也不马虎一大早上就起来梳洗打扮，翻来覆去选了一件水红色的云锦裳。

　　“这件好既低调又压得住场。”

　　看到被倒腾一空的衣柜灵犀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小姐，还是快快换上吧，不然就该要被老夫人责怪了。”

　　寿安堂在整个宁府的东边，靠着一大片的竹林，本来这么偏远的院子是不该让老夫人住在这的，可是老夫人实在不喜人吵闹，也就由着老夫人定板在这处了。

　　宁照晚步子放得极轻，实在不愿引人注目，但防不住有人眼睛长在她身上。

　　“晚晚，你来了。”

　　宁照晚停住了脚步，朝着纷纷看向她的众人尴尬一笑。

　　柳婉上前亲昵地准备挽着宁照晚的胳膊，却不料被宁照晚躲开了，柳婉面上波澜不惊地扶着宁照晚的背往前走，走到堂上宁照晚才发现原来今天不止家中这几个，老夫人的娘家也来人了。

　　宁照晚乖乖地行礼问好。

　　过此，堂上便无一人言语，站了许久老夫人才缓缓地出来。

　　宁老夫人本就是将门虎女嫁入宁家，即使已经头发花白、动作迟缓，那一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睛始终是众多小辈的镇哭闹的“宝物”，相比之下搀扶在一旁的孟家老太太就年轻许多，不过这眼睛泛红，一副受苦委屈样貌是个什么意思。

　　“都坐下吧。”宁老夫人不急不徐地端起茶品了一口，一旁的孟家老太太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晚晚也来了，你父亲在边疆可好？”

　　宁照晚刚刚才坐下，凳子都还没坐热就不得不起身行礼向祖母问安。

　　“祖母安，父亲一切安好。”

　　“晚晚昨儿个也是和芷儿、月儿一块去了德妃娘娘的寿宴吧。”

　　宁照晚皱了皱眉头，心中自是茫然，毕竟自己前世因为这老太太与母亲的关系僵硬，也就不喜欢往她跟前凑，对她也是一知半解。

　　“那祖母问你，昨儿个你到底有没有栽赃陷害孟姝？”宁老夫人不怒自威，这话一出众人顿时软了腿。

　　这件事从头到尾宁照晚都没有掺和，本就是孟姝想要整她结果没想到却让她自己名誉尽失，宁照晚心中坦然必是不畏的。

　　“孙女真的是冤枉，孙女是真的不识得孟姝，又怎会去害她？还望祖母明察。”宁照晚这番不屈不畏的模样倒是更加证实了她的此番言论的真实性。

　　宁老夫人却依旧不依不饶朝她斥骂道：“宁照晚你不要以为你母亲早逝，你就能仗着你父亲对你的宠爱在宁家无法无天！”

　　柳婉意欲开口替宁照晚打圆场，被宁老夫人一个眼神给震了回去，只好悻悻闭嘴。

　　提到母亲宁照晚心里不禁泛起波澜，抬起眼还带着些怒气盯着宁老夫人，言语还是轻柔地反驳道：“祖母息怒，晚晚一人之事不累及父母。”说到此处宁照晚特意放慢速度，逐字逐句地说道：“晚晚母亲既已早逝，还请祖母嘴上留情。”

　　听到这番话老夫人不禁有些意外，从宁秦当初一意孤行娶江君琬那个江南富商之女到一心只想带着年仅六岁的晚晚去驻守边疆，直到晚晚及笄才愿意送她回京，她就不觉得晚晚会是一个能给家族助益、听话的好孩子。

　　这时孟家老太太有些坐不住了，随即开口阴阳怪气，“难怪这孩子不知礼数，不过要我说，老姐姐平时你对待小一辈的就应该严厉些，不然真不知长大后会长歪成啥模样。”

　　一直待在一旁看好戏的宁芷、宁月都有些坐不住了，止不住地朝她翻白眼。

　　柳婉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出来接话道：“孟老夫人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夫人的性子，喜静。”

　　宁照晚有了前世的教训，不会在此时给旁人留下什么不敬尊长的话柄，毕竟以前那种不顾一切，只往前冲的鲁莽性子留下的教训可是血淋淋的。

　　“晚晚心中也知道晚晚不该刚一回来就招惹此是非，可是晚晚也断然不会做这伤人害理之事，奈何偏偏有人要抓着晚晚不放。”

　　宁照晚眼角噙着泪，弗一低头两颗豆子般大的泪珠悄然落下。

　　见此情形，杵在旁边许久的舅姥爷上前扶起有些伤心瑟缩着的宁照晚，满脸心疼地对宁老夫人说道：“姐姐，晚晚这么小就随着宁秦去了边疆，又怎会知晓帝京这诡谲的局势，那就更不会无端去陷害孟家女儿了。”

　　“可是晚晚......”宁老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埋着头不再说话。

　　舅姥爷颤颤巍巍地上前，语气缓和地接着说道：“孟家妹妹，不知姝儿可还好？”

　　一提到孟姝，孟家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面露不爽地回道：“姝儿打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哭啼啼的，那真的是可怜得紧。”

　　“唉……姝儿这孩子也是可怜，遇上这样的事，我们这刚好带了许多趣云阁的点心，待会儿回去时孟家妹妹记得拿一份，也算是我们宁家的一点心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家老太太还能坐得住？

　　“点心我就不要了，这点东西我们孟家还是买得起的。”老太太一把将舅姥爷推开，气急败坏地走了。

　　孟家老太太一走，柳婉一脸温柔地拉着宁照晚起来，“晚晚，快起来，这次是委屈你了。”嘴上说着，还不忘帮忙扑腾宁照晚下裙的灰尘。

　　宁照晚缓缓起身走到舅姥爷的身旁，亲昵地挽起舅姥爷的手臂，丝毫没有理会柳婉。

　　宁老夫人撇了撇嘴，一脸冷漠地朝宁照晚说道：“晚晚，从今日起在家禁足三日。”

　　舅姥爷还想着为晚晚辩驳几句，可是宁老夫人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也就只好退下来轻轻地拍了拍晚晚的手安慰她。

　　“晚晚明白，这三日晚晚会老老实实在家研读不会外出。”

　　这下子宁老夫人才缓和了脸色，顿了顿朝宁照晚说了句，“看来宁秦将你教的还不错。”

　　“这会儿大家都饿了吧，吩咐下面的人上菜吧。”

　　“一早上了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宁月伸了伸懒腰。

　　宁府外，孟家老太太狠狠地啐了一口痰在宁府门外。

　　“老夫人，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那个宁照晚？那二小姐不就是白白被人欺负了吗？”跟在身后的婢女不解轻声询问道。

　　“笨啊，你难道没看出来我那老姐姐和她那弟弟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给我们看，压根就不想处置那宁照晚。”孟老太太脸上那股阴狠劲上来，朝那婢女狠狠地掐了一把。

　　“白白欺负，我呸，我孟家还用得着怕她宁家，全家就指望着一个驻守边疆的将军过日子，这战场上的事谁说的准？”孟老太太说着说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此时晴日末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