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泽鹿鸣》爱吃甜的金毛

3、离去

　　武清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人清冷的眉眼，嘴上似乎还残存这冰凉的温度。
　　上官业在不远处看的清清楚楚，一口老血差点卡在喉咙。他不敢相信一向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儿子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一个男人。

　　“哈哈哈哈，果然有趣！”武清突然大笑起来，炙热的目光看着上官鹿明，似乎得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
　　“可以再赌一次了吧。”
　　“我只是说考虑考虑，现在考虑好了，不赌，按照之前的赌约，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武清收起饮血剑，轻柔的拭去上官鹿明脖子上的血迹。
　　上官鹿明皱眉，语气里并没有不悦，而是不解:“书上说，人应言而有信，你为何不一样。”
　　“那书上有没有告诉你，有些人，不一样。”武清看着他，像逗一只小狗一般笑着说道，越来越觉得有趣
　　“我，我不明白……不应该这样的”上官鹿明似乎很费解，武清第一次看见他出现了属于人间烟火气的情绪，疑惑，不知所措。
　　武清笑意更深，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心领神会，带着其他人去追捕逃亡的上官族人。
　　又一场屠杀，开始了。
　　当武清的手下杀死上官业的时候，上官鹿明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眼里没有事丝毫悲伤。他看着武清，越发费解。
　　“你答应过不杀他。”
　　“我答应过你，我的手下可没答应你。”武清轻轻摩挲他的嘴唇，笑了笑，转身向上官业的尸体走过去。
　　武清看着上官业的尸体，心中痛快极了，七年了，终于大仇得报。
　　“哈哈哈哈，你终于死了，哈哈哈哈！”武清突然大笑起来。拿着剑不断的刺进上官业的身体里，饮血剑的剑身隐约发出血红的光，似乎十分兴奋。
　　上官鹿明看着近乎癫狂的人，闻着血腥的味道，脸上突然闪过一起兴奋的神情，但转瞬即逝。
　　不知过了多久，武清停下了动作，他收起剑，抬起头看着天上皎洁的圆月，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迷离，在月光的笼罩下，那张精致的脸上浮现着迷茫和痛苦，又像是酒后的痛快和疯狂。
　　远处的屠杀似乎已经接近尾声，武清有些踉跄的走到上官鹿明身边，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迷恋的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我杀了你父亲母亲，灭了你上官全族，你可恨我？”
　　上官鹿明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他低垂眼帘，似乎在思考什么。良久，耳边响起他有些迷茫的声音:“我应该恨你，应该杀了你，为父母报仇。”
　　“对……你应该恨我……”武清的手伸到上官鹿明的身后，将他的头带向自己，轻轻蹭着他的鼻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上官鹿明不解他的意思，他皱了皱眉，愈发疑惑。
　　他不懂感情为何物，喜怒哀乐惊恐怖忧愁他通通不知道是什么，自小，便只坐在院子里发呆，不会对别人笑，也不懂得哭。父母只当他是性格如此，对他宠爱不减。
　　六岁那一年，父亲带他上街，他误打误撞的跑到了屠夫杀猪的后院，看着挣扎的猪和满地鲜血，他莫名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眼神隐隐透露出狂热。
　　这时父亲寻到这里，看见他呼吸急促，以为被吓到了，急忙将他抱起来走了。
　　回到家后，他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滚烫，在床上昏迷了十天。就在郎中以为他要活不下来时，他睁开了眼睛。第二天，体热退了。
　　郎中要走的时候，他叫住了他，问，如何去孝顺父母，尊敬师长，善待下人，如何，不杀生，不作孽。
　　这郎中颇会相面，他端详片刻，笑了笑，给他留下一本医书，留下一句话。
　　上书中学习吧，或许能压制住你嗜血的心性。
　　从那天开始，他便专心识字读书，在书中学习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儿子，合格的学生，合格的少爷……
　　一个，合格的人。
　　一切都这么自然，只是夜深人静，他还是会动嗜血的心思，偶尔他会溜到厨房，揪出一只兔子或者雏鸡，翻墙出府，到很远的山林里，割断他们的动脉，让他们流血而死，闻着新鲜的血腥味，就像快要溺死的人贪婪的吸食空气。
　　这是他戒不掉的瘾。
　　他表现出来的一切“情感”，都源于书中的一字一句，所有人都没能看破他的伪装。
　　在武清要自己跟他走的时候，他本应该义正言辞的拒绝他。
　　但是他突然想到，如果跟他走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压抑……
　　是不是可以……
　　于是他在比试中并未用全力，他才不在乎家族兴衰，父母之命。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像个人，但是心底里，他从来不曾在乎，也从来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阁主，上官一族721人，已经全部处死。”第一灵主岳明的声音打破了上官鹿明的思绪，他看着眼前的武清，突然觉得父亲的血腥臭无比。
　　他皱了皱眉。
　　“走吧。”武清收回手，淡淡的吩咐到，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一刻的疲惫与软弱，只是错觉一般。
　　“阁主，这个孩子……”
　　“带回去，给他换身衣服，带到我房间吧。”武清说罢，身如影魅，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岳明瞥了一眼上官鹿明，似乎明白了武清的意思。
　　“你轻功如何？”岳明看着他，问道。
　　“尚可。”
　　“希望你能跟上我。”言罢，岳明提气向南方掠去。
　　上官鹿明看了看院中横乱的尸体，血气冲鼻，他却觉得，似乎，没那么好闻了。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跟上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