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林九》十月虫

39、丐帮大会(修)

　　夜，却是热闹非常。
　　闪耀的火堆，火把将暗色的夜空染上了一层橘红，映在人的脸上也带了一丝喜气。
　　这是一个大得有些离谱的院落，熙熙攘攘，满眼看去都是黑乎乎的脑袋。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帮，帮众布遍各地，果然是名不虚荣，看这黑压压的一片，想来武林中没有那个门派敢为之相比。再加上，这里隔嵩山不远，一些去少林寺参加屠狮大会的，也顺道来这里瞧瞧。我同周芷若也混迹在其中，周芷若没有装扮成男人，而是戴了个帽子，白色的丝巾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丐帮弟子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块，讨论闲聊着即将要开始的大会。

　　“你们说这次大会，帮主要宣布什么啊？听说所有的五袋以上长老都到了呢。”一个道。
　　“真的？”马上有人追问。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是听一个净衣派的兄弟说的。”那人急道。
　　“净衣派？他们就会胡扯，你怎么能听他们的，他们哪还能算得上是丐帮弟子，完全是群纨绔子弟。”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冷哼道。
　　“就是，就是……”马上引来一片附和声。

　　素来听说丐帮，有分净衣派，污衣派之说。也曾听到过，有关这两派不合的传言，只是没想到那些传言竟是真的。再细，发现净衣弟子，污衣弟子都相互坐得很开，大有楚汉分径的趋势。如果说丐帮以前是污衣派的天下，那么近来却是净衣派掌权的时代。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前面忽然喧闹起来，原本坐着的弟子也都站了起来。我挑眼看去，有一行人从内屋出来了，走在前面的，正是昨天夜里看到的那假冒史帮主的汉子，紧随其后的是陈友谅，再后面是宋青书，还有几个满身补丁，却衣着干净的长老。

　　那假冒的史帮主，在陈友谅的示意下，抬了抬右手，下面喧闹的声音一下子沉寂了下去。那假冒的史帮主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紧张地擦了下额头的汗，求助地朝陈友谅看去。陈友谅走上前道，“弟兄们，今天是我们丐帮的大日子，自洪七公洪帮主，黄蓉黄帮主之后，我们丐帮每况日下，逐渐被一些崛起的新兴门派骑在头上。我们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却不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弟兄们你们说，这气恼不气恼，愤怒不愤怒。”
　　“气恼！愤怒！”下面顿时发出了洪亮的回音。

　　陈友谅嘴角扬了扬，震臂一挥，“对，我们要强大，我们要成为武林第一，我们要恢复洪帮主当年的雄风。让武林再也不敢小觑我们丐帮！”

　　“武林第一，恢复雄风！”排山倒海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得不承认，陈友谅确实是一个能人，他成功地激起了丐帮弟子，心中深埋的希望跟怨念。

　　陈友谅满意地看着自己杰作的成果，手抬了抬，立马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那整齐划一的感觉，我不有自主想到了现代的军队。陈友谅朗声道，“下面请我们的帮主讲话。”一阵热烈得过分的掌声，差点没震聋我的耳朵。

　　就在那假冒的史帮主正要开口时，突，听得一阵音乐，有长笛，有箫声，有琵琶，有古琴。像是来自天际，又像是近在咫尺。

　　音乐还没有停，又见得一阵花瓣漂落。大伙都转头四望，只见得夜空下，一名黄衫女子自对面屋顶飘然而来，正是杨小。她的身后分别跟着四名黑衣少女，四名白衣少女。那场面比天外飞仙还要拉风。

　　身侧有一个低声道，“这女子是谁，排场摆得可真是大，肯定又是某个自以为是的名门之后了，唉，当她祖宗可真够倒霉的，养出这样的后人，可叹可叹可叹。”他连着说了三个可叹。我奇怪地看过去，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他身上挂了一个大大的酒壶。有一人忍不住好奇问，“可叹什么？”那中年汉子道，“可叹她祖宗颜面啊，都被她给丢尽了。”边说边摇头。
　　那边，杨小已经在一片片飞舞的粉色花瓣中徐徐下落，那场景震得全场99%的男人，都瞪直了眼。她宛然一笑，眼波流转，骄傲地抬起下巴，淡道，“那人根本就不是史帮主，真正的史帮主在两个月前就死了。”

　　她这一句话，像是扔进死水里的石子，一下子激起了千层浪。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吵闹不休。陈友谅喝道，“哪里来的妖女，竟敢污蔑诽谤，来人啊，给我拿下。”一声令下，丐帮弟子齐齐围了上来。杨小的那四个婢女，手持长剑，摆成一个弧形状，横在杨小跟丐帮弟子之间。

　　杨小淡淡地扫了眼，道，“本人祖上跟丐帮颇有些渊源，今日为着故人才出手相助，各位如若不信，且先看这人是谁？”说着，将一个十二三岁小女孩推到跟前，我一看，正是那日，在悬崖顶上，那个给我送饭的小女孩，她的打扮跟那日无异，只是手上多了一根绿色的棍子。
　　人群中已经有人惊呼，“她，她跟帮主夫人似乎有些相似。”杨小满意地点头，笑道，“没错，她正是史帮主的女儿史红石。”场面再一次失控，陈友谅怒道，“信口雌黄，史帮主根本就在我们眼前，哪里两个月前就遇害。分明就是来这里捣乱。”

　　“就是，史帮主就站在我们面前，这妖女分明是想破坏我们的大会。”下面有人喊道。
　　杨小指着那假冒的史帮主冷道，“那个人根本就是假冒的。”陈友谅怒喝，“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姑娘你可知，你是在侮辱我们整个丐帮。”那些丐帮弟子也跟着声讨，叫嚷着要杨小拿出证据，否则誓不罢休。陈友谅一句话就将杨小推到了整个丐帮的对立面。

　　杨小冷哼了声，将史红石手上的棍子举了起来，道，“这就是打狗棒，想必贵帮有人认识吧。”
　　下面顿时吵闹开了，“那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打狗棒啊”“打狗棒怎么会在那妖女手里，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陈友谅见形势有些不对，思量了下，大声道，“弟兄们，我们帮主的打狗棒，确实在昨天晚上被一个黑衣人给抢走了，本来，近日是想宣布这事，请求大家一同寻找的。谁知这妖女竟敢光天化日将我们丐帮的打狗棒拿出来，威吓我们丐帮，弟兄们，我们堂堂丐帮怎可受这耻辱。”他手中长剑一指，“妖女，快快将打狗棒交还，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交还打狗棒”“交还打狗棒”……丐帮弟子一面拿棍子敲打地面，一面一步步逼近。
　　杨小冷道，“好，竟然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撕掉你的脸皮。”似乎信心满满，嘴角微扬。只见得她身形一晃，人已经欺到那假冒的史帮主跟前，手往他脸上拂去。却是“咦”地一声，快速地退开，紧皱着眉，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友谅暗暗冷笑，大声喝道，“放肆，竟敢侮辱我们帮主！”说着，提起手中的剑，就冲了过去。那些丐帮弟子，见状，也都提了剑朝杨小等人刺去。陈友谅剑锋一偏，退到了一边，冷眼看着。

　　好好一场大会，一眨眼就变成了一场混战。为免殃及池鱼，周芷若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拽着我同着其他武林人士一道，都退到了三丈开外。

　　不远处一名男子一面观战一面道，“这黄衫女子功夫不错，只是那武功套路，却不曾得见。”旁边另一人幸灾乐祸地接口，“嗨，想来又是个跟丐帮有仇的，找麻烦来了呗。”再一人道，“我看不像，没看到那黄衫女子说那个小女孩是史帮主的女儿么，我看哪，她根本就是冲着丐帮帮主之位来的。虽说现在丐帮已经没落，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也还是天下第一帮啊，其帮主之位还是蛮有诱惑的。”最先开口的那男子恍然大悟，“莫非她也想当一回黄帮主？”那人点头，“极有可能，先将那傀儡孩子推上帮主之位，然后再想个法子除掉那个孩子，自己登位。”“有理，说得有理”……

　　本是为打抱不平的杨小，如今竟已在这群武林人士眼里变成了一个想谋求丐帮帮主之位的野心家了。不知杨小，听到这些言论后，又会作何感想。

　　双手毕竟难敌四掌，在那个冷兵器时代，人海战术在什么时候都是管用的。个人的力气终究是有限，杨小武功虽高，却也抵不住这无休止的轮车战。我只看到她的身影在不断上下翻飞，手中的剑一下一下地刺进抽出，每一下都带起一道道飞溅的血花。我想就算她最终将史红石推上了丐帮帮主之位，这段血债恐怕终会成为丐帮心头一根忘不掉的刺。

　　史红石呆呆地缩在一边，楞楞地看着，眼中满是惊慌与无措。我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我不忍再看，一转头，却见司徒千钟老神在在地坐在那，一面喝酒，一面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朝战场瞥上一眼。

　　待心绪稳住，再看过去时，杨小手下的婢女已倒下了一个，杨小的黄色的裙衫上也溅了一些血花，她眼中蔓起了怒意，大喝一声，高高地跃起，双手成爪，动作飞快地抓向那些丐帮弟子。我只看到一道黄色的影子在飞快地移动，伴随着一连窜的惨叫。丐帮弟子已倒下了一大片，杨小嘴角含笑，冷冷地盯着其他的丐帮弟子。风吹动她的裙衫，那一滩跳动的血红，宛如一朵怒放的曼珠沙华。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片的抽气声，“那是什么武功，好毒辣。”“从未曾见过”“似乎有些像九阴白骨爪”“九阴白骨爪？不是早已经失传了吗，怎么会重现江湖？”“这么阴毒的武功再现江湖，恐怕又要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丐帮弟子也都气红了眼，想也不想就冲上去，正斗得难舍难分，突，听得一声大喝，“今天就让你看看真正的九阴白骨爪。”我感觉到身边一阵风挂过，周芷若已稳稳落在了杨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