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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些往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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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行的人都知道,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隐藏着巨大的利益,多少人眼巴巴地望着想从中分一杯羹,只因为之前忌惮的傅家势力而不能得。谁知如今傅明已竟主动将这些东西拱手相让。
竹青堂和虎龙会的两位当家人接到傅明已的请柬时,都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不得已,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要来这一遭会会他,毕竟在这一行还没有谁敢对傅家说个不字。
酒过三巡,随便寒暄了两句后,傅明已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晚辈近日刚刚接手傅氏企业,有很多事情都深感力不从心,今天特意将二位伯父邀请至此,实在是要事相托。”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因为摸不清傅明已今天的意图,两人都是惴惴不安的,闻言更是如临大敌般,冷汗直冒,生怕傅明已给他们出什么难题。可心里再忐忑,作为帮会老大的他们,为了面子也不能过于露怯。
二人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呵呵笑道,“贤侄过谦了,你上任以来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谁见了不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傅家后继有人啊。你要是说力不从心,那我们这些老头子就是半截身子入黄土了。哈哈哈。”
傅明已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应承对面人的奉承。他微微偏头示意,身后人便将两份文件递上,送至那二人面前。
两人先是一愣,待到仔细看清楚文件内容后,脸上又喜又惊,抬起头来看着傅明已,纷纷不解其意。
傅明已笑道,“傅氏事务繁杂,晚辈年轻,实在是有心无力,如果二位伯父不嫌弃,以后便将傅氏企业旗下的这些生意交割给二位负责,如何?”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砸个晕头转向,乐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多少人挤破头想据为己有的东西,如今就这样唾手可得了?二人在经过巨大的喜悦之后,头脑稍稍冷静了下来,疑心渐起,暗自思量,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傅明已看出了二人所想,笑道,“转让协议中所需的一应材料都在这里,二位伯父若是不放心可以慢慢细看,我等的起,只是......”他略一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有句话说得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当然不会强人所难。阿舟!”傅明已喝令一声,身旁那人便已会意,疾步上前,伸手欲要将两份文件拿回来。
那两个老头闯荡至今,什么场面没见过,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虽然没有搞清楚傅明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块肥肉已经在嘴里了,管它有毒没毒,先吃了再说。
二人讪笑着,忙把转让协议揣进怀里,腆着脸说道,“这么好的事儿摆在面前让它溜走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们不识好歹。贤侄别恼,我们这就签,马上签。”说着,二人赶紧接过笔来,刷刷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尘埃落定,傅明已喝干了桌上的一杯清水,起身说道,“近来事务冗杂,还恕晚辈不能相陪了,”言毕,转身离开。待走到包厢门口时,仿佛突然想起一件什么事似的,回身笑说道,“二位伯父想必是聪明人,知道贪字头上一把刀,如今你们既有了这些东西,足以保你们一世富贵享之不尽。我劝你们今后老老实实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肖想,否则一着不慎可能满盘皆输,毕竟......这些东西既然我能给出去,就必定也能收回来。”言语间字字句句在告诫他二人不可再觊觎傅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傅明已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留下二人瞠目结舌在场,径直离去。
傅家虽产业众多,但主要是靠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建筑起自己庞大的商业帝国。如今被傅明已亲手将这些东西亲手舍去,傅氏的既得利益者们都对此不理解并大为不满,但碍于傅明已权威,没人敢当他的面表露出些什么。然而作为傅氏二当家的傅业已,可没这么窝囊,但当他得知此事时,一切都已经回天乏术。
彼时刚刚十八岁的傅业已,怒气冲冲地冲到傅氏总裁办公室时,傅明已刚刚结束一通电话,脸上的温柔缱绻还未来得及散去。
“大哥,你为什么把祖父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生意让出去?”傅业已不甘心地质问道。
只见傅明已眉心微微皱起,起了愠怒道,“瞧瞧你,哪里还有个学生的样子!你见过有哪个十八岁的孩子像你整天这样没个正形?我看你又是欠收拾了。”
“哼,咱们会走路的时候,祖父就拿枪给我们当玩具了,这会子装什么纯情。”傅业已嘀咕道。
傅明已面上虽还在绷着,但克制上扬的嘴角表明他也被傅业已的大实话给逗乐了。傅业已瞧着大哥此刻心情不错,暂且把来质问的心思放在一边,见缝插针地央求道,“大哥,现在祖父刚刚过世,傅氏内部形势不稳,正是用人的时候,不如您就让我留下来帮您吧,那个劳什子美国谁爱去谁去。”
对于这一要求,傅明已丝毫不意外,毕竟这样的话他前前后后不知说过多少遍。但,无论傅业已说过多少次,傅明已始终不曾改变自己的态度,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行!”
言简意赅,不容置喙。傅业已再一次希望落空,像一只鼓胀饱满的气球被针扎了一下,瞬间泄了气。对于任何人来说,失望积攒的多了,很容易滋生出别的东西,比如恨。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想把傅氏的生意一一瓦解掉,之后跟那个女人远走高飞么?”傅业已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抬眼看到傅明已陡然一变的神色,立刻自觉噤了声。
傅明已转瞬一怒的脸色早已恢复如常,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声音不大,但落在傅业已心坎里,激得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一次,傅业已又败了。
在他出发前往美国的那一天,傅明已亲自到机场来送他。
支开身边随从,偌大的机场大厅,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成了背景板,良久,天地间仿若只剩下他兄弟二人站立着,对峙着。
“阿业,你斗不过我的,我不想给你的东西,你永远别想得到。”声音不大,但足够威慑,傅业已听的清清楚楚。
说毕,傅明已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去了那边,好好读书,回来后干干净净做人,那时我会把傅氏一半的股权按绝对高于市价的金额折算现金给你,拿着这笔钱,随你怎么折腾去。”
闻言,傅业已轻笑一声,说不上是释然还是不屑一顾,然而什么也没说。他随手戴上墨镜,连眼眸中最后一点人气儿也遮了去,叫人看不出他心底到底是什么颜色。
待傅业已走到登机口,旋即便要消失不见时,傅明已终于没忍住还是在身后叫住了他,“阿业。”
傅业已定住,却并没有转过身来。
“不要伤她!”
不要伤她!这是命令?还是恳求?恐怕连说话者本人都无法分清。傅明已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就像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淡漠无波让人捉摸不透。如今竟也为了一个女人变得懦弱起来。后悔吗?难堪吗?不!她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做人的弱点,因为有了弱点也便有了七情六欲,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时,傅业已早已进了登机口,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