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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蔚府小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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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一声清脆的喷嚏，旁边的婢女赶忙上前递上热茶，却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挡住了，那小手不耐烦地挥了挥，于是婢女连忙退下。
“我阿兄还没回来吗？”一阵脆生生的女声，稚嫩中带着几丝骄横。
“回小女郎，二少主还未从承安王府归家。”
“哎呀，谁问我二兄了，我问的是我阿兄啊，铭决阿兄！”
声音的主人又显得不耐烦了起来，那张小脸气鼓鼓的，因为生气显得更加粉嫩，小女郎眉头紧锁，水汪汪的大眼中透了点担忧。
“圣上派铭决阿兄北塞平乱，说是月余必归，如今都半年有余了，早就超了期限了，”小女郎嘟起嘴，“圣上也太狠心了，把铭决阿兄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北塞可是邬郇的领地，都是些野蛮人，唔，那个夏景筲就是邬郇的，多粗俗野蛮啊，一个女子都能这样，那边的男子肯定是凶残无比，我的铭决阿兄可千万不能受伤。”
“哎哟哟，这一声声铭决阿兄叫得可真亲热，怎么不见你这么称呼我和二兄？”
一个清朗的声音穿门而入，紧接着一个清瘦的男子身影现于屋内，将女郎的闺阁带了缕冷风进来。
“我的涵儿啊，你若何时能对为兄贴心至此，为兄便就死而无憾了。”
那男子跨过门槛，迈了几步坐到女郎旁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三兄怎么来了，今日真是得空，都关照起我来了，”蔚涵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我觉得阿爹给三兄起的名字真是绝妙，蔚渭蔚渭，三兄的嘴就如同渭河的水。”
“诶，你莫不是说三兄犯浑？”蔚渭不大高兴地白了蔚涵一眼，“你还说夏景筲是野丫头，我看呐，你也不遑多让，在兄长面前没大没小。”
蔚涵本来就因为叶铭决迟迟未归而忧心，现下听到蔚渭在旁边唠唠叨叨就更加心烦，于是冲着蔚渭下了逐客令。
“三兄有闲心教训我，不如回房将夫子布置的诗词典籍好好看看，免得下次阿爹问起来三兄再答非所问惹得他老人家不开心。”
蔚渭不以为意，反而继续挖苦蔚涵：“咱俩彼此彼此，你诗词歌赋尚可，但史书典籍怕是一卷未动吧，前朝之事也是知之甚微，如此看来，不光我要加练，你更要刻苦呀，哎哟....”
话还没说完，蔚渭就被飞过来的书卷砸了个眼冒金星，他扶额抬眼，见蔚涵又抱着一摞书卷朝他走来，吓得他立马飞身而起，然后抱着头边退边求饶。
“好好好，为兄错了错了，小妹消消火，你不想知道铭决阿兄的消息吗？”
听到铭决阿兄几个字，蔚涵放下了举起的书卷，随即脸上绽放了大大的笑脸，说话语气都变得和善了起来。
“铭决阿兄来消息了？平乱顺利吗？什么时候归家呀？”
“别急别急，军中来报说此次平乱非常顺利，咱们伤亡很少，而且已经传来了捷报，再有七日，铭决阿兄就能凯旋归家了。”
“哇！那太好了，我得抓紧打扮一番，春杏！春杏！快备马，我要出府，”蔚涵藏不住的欢喜，声音越说越响，“我要去云裳坊挑几匹上好的布帛，还有蜀锦，哦对，还要去东面的蜜饯铺买些蜜饯，还有西面的煎饼铺，荠菜羊肉煎饼还有绿豆煎饼，铭决阿兄最爱吃这个了，可不能忘，还有....”
蔚渭冷冷地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小女郎，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好几坛，从来没见她对两个亲阿兄这么上心过，亏他之前担心叶铭决欺负她，要知道他从叶铭决进府的第一天就紧紧看着他，生怕小妹落入其魔掌，谁承想，到头来自己小妹居然崇拜地跟在叶铭决后面当了七八年的跟屁虫，唉，心痛啊。
仿佛是看出了蔚渭的失落，蔚涵有些不好意思地戳戳他的肩膀：“生气了？哎呀，这不是铭决阿兄在外征战许久才归家嘛，三兄何必不平衡呀。”
蔚渭没好气地拍掉蔚涵的小手，把脸扭过去不看她，心里却开心了不少。
“哎呀，我知道三兄最好了，最疼我了...”
“得得！打住啊，你快去找你的亲亲好阿兄叶铭决吧，看他把不把你当亲妹！”
少女闻言有点羞涩地用脚点着地面，神情也变得扭捏了起来，蔚渭见状顿感不妙，不会这丫头还惦记着那点事吧！果然下一秒蔚渭担心的事就发生了。
只见蔚涵娇羞开口。
“我才不希望铭决阿兄拿我当亲妹呢，人家可是要嫁给铭决阿兄的。”
“呸呸呸！”蔚渭这下彻底急了，这丫头怎么还不死心啊！
“三兄这是做什么！”蔚涵也有些恼怒，“我想嫁给铭决阿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兄何必反应如此之大？”
对对对，这丫头胡思乱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以为圣上让蔚夏两家结亲，作为名义上的长子，叶铭决肯定是逃不了要娶夏娘子的命运，自己小妹也能死了这条心。
结果还没等阿爹表态，自己小妹就沉不住气，跑到承安王府门前就是一通嘴皮官司，自己和二兄愣是没拦住小妹这张嘴，可那夏娘子也不是吃素的，闻声而来对着小妹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还别说虽然夏娘子一些遣词用句不符合中州人的习惯，连在一起居然还挺通顺，嘴皮子溜得把他和二兄听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那天的承安王府门前可是热闹非凡，一场嘴皮官司出了两位女中豪杰，其壮举在都城中几天便传遍了，人人皆说本以为蔚将军府中女郎知书达理，养在深闺温柔贤淑，可没想到都是皮面上的东西，内里居然是不识礼数。得亏之前提亲的王公贵族没被答应，不然娶了此等新妇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至于那承安王府的女少主更别提了，其粗鄙程度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当日是舌战群雄把蔚府上下里外骂了个遍，不是说这女少主是邬郇来的吗，怎么骂人的功夫比中州本土人还厉害，这一口流利的中州话是跟谁学的呢，啧啧，听说是差点就动手了。
蔚渭当时是真的替自己小妹捏了一把汗，这夏娘子从小在邬郇长大，精武艺善骑射，本以为刚来中州不久，必定讲不好中州话，如今看来她不仅嘴皮子溜，拳脚功夫更是了得，小妹骂得酣畅淋漓，人家要是不想跟她废话还不得一脚踹飞她。
不过事实证明，他还是多虑了，夏小娘子人是粗俗了些，但是非常讲原则，邬郇规矩，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但凡习武必定不欺辱女子，所以在拳头握了又握之后，这位女少主还是选择继续陪他家小妹磨嘴皮子，在这一点上，作为男子的蔚渭是非常佩服和感激的。
不过这种感激也就持续了不到两天，在一个风朗气晴的上午，迎着早冬暖暖的阳光，一席烈烈红衣的女子踏雪而来，不顾侍卫阻拦用攻城锤撞开了他家大门，然后就是他毕生难忘的画面：自己的二兄被当众退婚，还被踹了屁股。
看到此景，蔚渭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后怕了好几分，看着二兄三日卧床，他笃定夏娘子一定是将小妹的份一齐踹在了二兄身上，他不禁担忧，二兄若真娶了她，自己怕是要有个野蛮暴躁的阿嫂，到那时，不仅是二兄日子难过，他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妹你可别说胡话了，那叶铭决有什么好啊，”蔚渭神色焦急，语气有些气恼，“且不说他是个孤儿，自小养在咱们府上，你就说他那性格，臭得要死，见谁都一副冷冰冰的，这么多年你热脸贴他冷屁股也那么多次了，还不清醒吗？”
“你别说了！”蔚涵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铭决阿兄是外冷内热，我这两年给他绣的香囊他都有收的。”
说起香囊，蔚渭心里一沉，唉，该来的总会来的。
“你快别傻了，那香囊，唉，实话跟你说了吧，都在我这里，”蔚渭有些懊悔，“也怪我，我不忍他对你冷漠引得你神伤，我就假借他的名义收了你的香囊。”
蔚涵闻言，瞬间失落涌上心头，她垂下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难过。
“所以，这些年我绣的香囊，一个也没到他手里吗？”
“那倒也不是....”蔚渭顿住了，其实有两次叶铭决收到了香囊，但是转手就给他了，还让他转告小妹不要费心在他身上，那语气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冰冷，让人心口发寒，他又怎么忍心让小妹忍受这般难过痛苦。
“算了，三兄不用安慰我了，我就知道，以铭决阿兄的性情，怎么可能会收这些女儿家的东西，”蔚涵望向窗外一棵只剩几片叶子的桐树，目光柔和又凄切，“他是驰骋沙场的将军，岂会被儿女情长耽延，是我太傻了。”
“这就对了嘛，咱们到时候认真挑选一下良婿，你看着全都城中的王亲贵胄，王公世家，公子翩翩有的是，咱们....”
“我决定了，我要学习武艺骑射，提高自身，争取早日成为能站在他身边的人！”蔚涵眼里亮晶晶的，“我等他，总会等到的。”
蔚渭差点背过气去，不是，这丫头怎么不开窍呢，这么倔！算了，跟她摊牌吧！
“三兄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我....”
“他有婚约了！”
“什...什么？和谁？他不是推了和那个野丫头的婚事了吗？所以才让二兄应付的，除了她还有谁跟他有婚约？”
蔚渭叹了一口气，双手轻轻扶住蔚涵的肩头，柔声但坚定地说道。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野丫头，圣上已经决定了，谁都违抗不了。”
“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