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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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星，你躲什么？
坐在车上，余星一直在想，是啊，你躲什么？躲，是怕他吗？心底涌起一道声音说不怕。不怕他，为什么要躲他？那道声音不说话了，些微的悸动从心脏传到四肢百骸，他简直要发抖。
全部的神经牵扯着他，领他看清那颗剧烈跳动的拳头大小的器官，在叫嚣着一种渴望，那是对许臻的欲望。
在欲望的驱使下，他跟许臻走。
车子已经驶进主城区，霓虹的光模糊地映在车窗上，染成一片斑驳的流动光影。
余星在这片光影中搜寻许臻的轮廓，车内很静，能不时听清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伴着引擎轻微的动静，还有均匀细微的从鼻腔里发出的呼吸声，一同汇成了这夜的底色。
直到突兀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平衡。太突然了，余星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察觉到许臻投过来的一瞥，才惊醒，笨拙地接通电话。
“你人呢？转了一圈，怎么没见你？”
段原的声音隔着话筒传过来，他大概在走路，能听见喘息的声音，他还在说：“我听了你给我发的语音，怎么没说完啊，你，你没事吧？”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余星简单说完，怀着没说一声就把他撂下的歉疚，叮嘱了句，“你少喝点，早点回去休息。”
现在车内几乎只有他讲电话的声音，明明不算寂静，余星却感到了一种比寂静更让人坐立难安的静。
一切源于许臻，余星没法不在意，连接电话的时候也下意识牵挂他的动静，脑中控制不住地想他在想什么？
“男朋友？”许臻偏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眉眼隐藏在高架桥的阴影下，看不清神情，等过了桥，他已收回目光，正看着前方的路。
“……”
或许是没有听到回答的缘故，在一个红绿灯口，交通指示灯亮起红灯的间隙里，许臻再次看过来，这次他定定注视余星，然后极短促地笑了声：“我知道了。”
余星扭头瞥向窗外，遮掩住眼中的难堪。在车辆重新启动的那一刻，引擎轻微的轰响给他注足了勇气，他盯着绿灯倒计时问：“那你呢？有对象吗？”
许臻回答很干脆：“没有。”
“哦。”
余星不得不承认，听到他说没有对象的一瞬间，喜悦像烟花在心间炸开，尽管他只低低哦了一声。
“沈姨沈叔还好吗？”
“挺好的。”
他想问许臻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离开的？话说出口却是：“团子还好吗？”
“你还惦记它呢？”许臻朝他睃一眼，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挺好，要看猫崽吗？”
不是征询的语气，他将手机递到余星面前：“拿着。”
屏幕上正播着一段视频，一只跟团子差不多大的猫在屏幕前追着逗猫棒跳来跳去，脚边绕了一圈橘红色的毛，如果不是它脸上雪白一片，余星简直要误认成团子。
视频不长，只有十几秒，拍摄者正在逗猫，在画面右下角露出一截小臂，腕骨突出。余星盯着那一截小臂看了很久，甚至在视频结束时又拉回去重放一遍。
“那么喜欢？”
那么喜欢猫崽？还是那么喜欢谁？大概是心虚的缘故，余星的手顿了顿，然后从喉间发出一个音：“嗯。”
他转头看许臻，手里还紧握着许臻的手机，说出来的声音是干涩的：“能不能发我一份？”
“什么？”
“视频。”
他在向许臻要这段仅有十几秒的视频，用这只占了绝大多数画面的猫崽子做幌子，为的是偶尔出镜的那一截小臂。
“不能。”许臻回答得很快，声音很低显得冷酷，可在余星没来得及难过的下一秒，他拿走手机随手扔在凹槽里，含着笑意说，“有时间你可以来看它。”
气象预报并不都很准，车刚停到酒店门口，雨就落下来，几秒钟就变大了，砸在车上发出沉闷的响。
余星从后视镜中看到许臻皱了下眉，他解开安全带，搭扣脱落的动静引来许臻的视线，这时他手刚碰上车把，竟是要冒雨冲出去。
“等等。”许臻握住他的手腕，热度从相贴的皮肤蔓延，一瞬就松开，然后余星冰凉的手心被塞进一把伞，“小心淋雨。”
穿过雨幕，余星收伞站在酒店门口，注视着许臻驱车离开，直到车辆淹没在层层雨幕中，被冷风一吹，他才抖了下，转身进去。
洗完澡出来，余星打开电脑工作，到了凌晨一点钟，他合上电脑，揉了揉眉间，睡觉之前看了眼手机，看到一条验证信息。
窗外风雨声不断，橘黄色的床头灯晕开落在余星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光彩，他定定注视屏幕，点开这只刚在视频中看过的小猫头像，通过好友验证。
这么晚了，对方竟然也没睡，很快，对话框里出现了新消息，是两段视频，每段都有三十几秒，主角是同样的一只猫，余星却透过视频在找猫主人。
【许臻：早点睡】
【余：晚安】
雨从昨夜下到今晨，余星醒的时候，窗外飘着细细的雨丝，灰色的窗帘被风吹得晃动。
气温降低，风又大，隔着窗户，他看到行人裹着外套匆匆前行。
到公司的时候，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出了电梯就看到几个女孩围在林小满周围，几乎堵住他的路。
离得近了，女孩子说笑的声音清晰传进耳朵里。余星工作认真，对下属却不算严厉，所以，在林小满瞥到余星的身影时也只是连忙站起来喊了声：“总监好。”连手上的东西也没有藏。
从他的角度，一眼就看到桌上的报纸，也看清占据头版头条的一行大字。
恋情曝光：女星朱云秘恋E·S总裁！下面又跟着一行小字：翻阅就看朱云能否嫁入“豪门”。
余星盯着占据半幅纸张的照片，一眼认出许臻的脸，这让他失神几秒，忘了回应一连串的“总监好。”
他知道现在的状态不太对，他应该继续往前走，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然后开始处理工作，对，往前走，他在林小满桌边突兀地停下脚步，顶着众人或诧异或惊吓的目光抽出报纸。
他以为自己会失控，却没有，他的神情堪称平静，为了不显得太过失态，他甚至微微笑起来，用一种恰到好处的上扬语调问：“在看什么？”
假装只是好奇，所以有此轻飘一问。
林小满和他相处最多，率先回过神，视线重新落到报纸上，脸上重新现出八卦的神色，激动地说：“报纸上说朱云在和E·S总裁交往诶，朱！云！和！E·S！的！总！裁！”
八卦足以掩盖异样，点燃热情。
离余星最近的女孩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她伸出一根食指从众人眼前摇过去：“NONONO，都是捕风捉影，不可信。”
对，都是捕风捉影，不可信！一道声音在心底附和，昨晚，许臻亲口说没有对象。另一道声音立马反驳，可是，都拍到了诶。
“可是，都拍到了诶。”
余星几乎以为自己说出了口，却只是另一人发出的声音。
“真的不可信，我表姐在E·S上班，听她说这个许总和公司里一个助理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啊~”大家发出艳羡的声音。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青梅竹马的感情，总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沈佳佳三个字浮现在脑海中，记忆中，那个对他充满敌意的女孩身上有一股信誓旦旦又势在必得的劲，曾一度掌控他的情绪，用她和许臻之间的天然联系，那是一把无形的利刃。
她握着利刃，有着所向披靡的架势，劈向所有试图靠近许臻的人，像死守财宝的龙。
余星捏着报纸的手紧了紧，指尖掐进掌心，印出月牙的形状，他说：“我先进去了。”
身后的八卦还没停止，女孩的声音飘进余星耳朵里。
“据说E·S两位总裁是大学同学多年后又一起创业，个顶个的年轻帅气又多金，可惜听说都有女朋友了……”
“总监，报纸……”林小满的声音淹没在一阵遗憾的感叹声中。
门打开又咯吱一声合上将所有声音关在门外，余星机械般坐在皮椅上，手里还紧紧捏着那份报纸，像攥着不满意的工作报告，只想将之扔进垃圾桶，又因为上面的照片而心生犹豫。
整个上午，浑浑噩噩，垃圾桶里盛满废稿，他中午干脆没去吃饭。
画了扔，扔了再画，再扔……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他头一次没到下班时间就走了。
4S店提醒他今日提车，中介发消息说找到了图中的小区。
余星没管4S店的消息，直接点进中介的消息。
【租房找我15050919910：老板，您想租的小区我给您找到了，在……】
【租房找我15050919910：还是老板会选，东方之珠地段好，安保好……】
【租房找我15050919910：今晚有空去看吗？老板？】
余星往上拉了一下，就看到昨晚发给对方的视频截图，猫崽抱着一只粉红色的毛线球，在它毛绒绒的脊背上露出半只手，分明的骨节陷进蓬松的毛中，揉的猫崽舒服的眯起眼。
到底是怎样的揉法，会让一只猫露出这样的神情？余星昨夜无数次的想，从清醒想至沉睡，从现实想到梦里。
在那个空中飘着粉红色泡泡的梦里，他变成了许臻掌下的猫，只会对他喵喵叫。
【余：改天吧。】
消息发送出去后，余星收起手机，到了公司楼下，才发现雨已经停了，淡蓝色的天空架起一座彩色的桥，是雨后彩虹。
他想起周杰伦的歌——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从4S店提车出来，他下意识播了那首《彩虹》。
车走到曾路过的那家商场时，歌词正好唱到“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你的身影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下车后，余星抬头看向那张巨幅广告牌，这回知道了代言女星的名字——朱云。
“星星。”
拍在肩上的重量让他从愣神中脱离出来，余星偏头看到顾明隐含忧色的脸，看样子他也看到了今天的头版头条，好在，他什么也没说。
吃饭期间，余星感受到他小心的关怀，分开的时候，抱了一下对方说：“放心，我没事。”
回酒店的路上，车堵在了一个要等很长时间的红绿灯口，在等待的时间里，余星透过车窗隔着一层透明橱窗看到店里的几只猫，大概是英短，金渐层之类，没有一只脚上绕了一圈橘红的毛。
又想起那晚的画面，许臻说“有时间可以来看它”，怎么定义有时间呢？余星点进置顶的对话框，慢慢打下几个字。
【余：现在可以去看猫崽吗？】
过了两分钟。
【余：如果方便的话】
一直等堵在前面的车都驶离了，手机都没有动静。
回到酒店，等在电梯门口的时候，手机终于振动两下，余星连忙掏出手机，却是中国移动发来的流量提醒。
八点零八分。
一颗心刚浮起就落下来，电梯到了，他走进去，回到房间就开始工作，一直到零点，睡觉之前，他才看手机，意外发现手机没电了。
充电开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绿色软件右上方红色圈中显示3，点进去就见置顶头像上赫然一个红圈2，许臻在八点十分发来消息。
【许臻：可以。】
紧接着是一条定位信息。
现在是零点十五分，城市一片寂静，窗外的风吹得窗帘轻轻晃动，余星靠在床头，灯影盛在长睫上。
明明是睡觉时间，他却想去撸猫。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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