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热》舒野c

5、礼物

　　周一，薄雾弥漫的早晨，空气潮湿而清冷，遥远的东方天际上，露出明亮的曙光，将天际涂抹得绚烂。

　　温时绒手里拿着一片吐司，背着印有粉色碎花的书包出门了。

　　“小九。”

　　她走到学校分岔的第二个路口，在马路边被叫住。

　　少年长得干净，半框眼镜镜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之上框住了些勾人的深情眼，严谨地扣紧校服的最后一粒纽扣。

　　“位淮哥？”温时绒出声，露出笑容。

　　“一起走吧。”位淮冲她点点头。

　　两人长相都属干净温柔系，位淮身高也有185多，在马路上是高挑的一对，十分惹眼。

　　“是高三的位淮啊。”
　　“淮草好帅！好干净啊”
　　“他旁边的女生好漂亮呀。”
　　女生杂碎的讨论声传来，温时绒冲她们淡淡地笑。

　　叮叮叮---
　　上课铃声响起，第一节是老潘的政治。

　　老潘保温杯里泡枸杞，右手夹着政治书进来，满眼欣慰地环视了一屋子学生，最终在某个角落皱皱眉，推了推眼镜，轻叹一口气。
　　“时绒啊，下课来老师这一趟。”

　　……

　　这就是柏林书院了，他住的地方。

　　温时绒手紧紧握着那一袋子书，指尖发白。最终犹豫地抬起手，摁响门铃。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人。

　　再摁一次？
　　许久，还是没人。

　　温时绒狐疑，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点开短信。

　　12245*****：我到了，麻烦你给我开一下门吧。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黑色大门就被人打开。

　　温时绒抬头，这才抬眼看到少年的正脸，干净硬朗的短发，有些桀骜不驯放荡，灰衫的纽扣开着两粒，隐约间露出半藏的锁骨，整体慵懒的气质，很强的距离感。

　　“进来吧。”

　　他声音很哑。

　　温时绒想起和潘老师的对话。

　　“时绒，老师麻烦你点事儿。裴迟这小子，每年这个时候就把自己封在家里，但今年高二，况且不瞒你说他是复读，天才也不能落下课程。听说你俩住的近，你给他把书整理一下，送过去，行不行？”

　　温时绒，轻轻皱眉。
　　“好。”
　　这点举手之劳，她还是能做的。

　　于是，两份死沉死沉的书就这么落在她手里，啊不，肩膀上。
　　她先是回到家，问裴奶奶裴迟在不在家，结果谁知道裴迟平常压根就不来这儿，温时绒从裴奶奶那要到裴迟的联系方式，给他打电话，结果他说要她来送。

　　_

　　温时绒一只脚踏进去，沙发那边满地的酒瓶子和烟头，甚至有破碎的玻璃渣子。
　　这就是不良少年的家，她有点害怕。
　　“不好意思，没收拾，哪能坐你坐哪。”裴迟开口。
　　“不、不用，我给你说说作业就走。”温时绒结巴了，声音也怯怯的。

　　裴迟听她这脆弱的声线，回头暼她，低沉的笑声传出“怕我？”

　　室内气温有些低，裴迟开了空调。天花板上的灯泛着橙暖色的光，光晕映在他的脸上，朦胧中附着温润，但眼泪依旧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她突然不怕了，她觉得，他应该不坏。
　　“没有。”她也跟着轻笑。

　　两人坐在沙发上。
　　她边说，他边喝。
　　“语文作业是练习册写到——”

　　“介意我抽根烟吗”裴迟笑着看她，但这个笑有点渗人。

　　“啊，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以抽的。”
　　他问的有点突然。

　　裴迟看着她一顿兵荒马乱，然后点上一根烟。

　　然后他抽一根烟，喝一罐酒，再抽一根，再喝。循环往复，肆意糟蹋自己。
　　快要月考了，况且大家都是未成年。温时绒在想，裴同学一直抽对身体也不好，况且他眼圈红成这样，一看就是整晚没睡。

　　思索再三，她开口。
　　“裴迟，我们都还未成年，你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裴迟抬起眼来，眯眼看她，
　　“哦，大班长，我还有六个小时，就要成年了哦。”

　　什么？？

　　“你明天生日？”温时绒瞪大了眼睛。

　　“嗯。”

　　“好了大班长，我困了想睡觉，您自便。”

　　温时绒起身要走，但她又想，既然知道了人家的生日，而且还是成人生日。是不是应该准备点什么东西送给他。

　　她盯着那张脸，揣摩。

　　裴迟本来想眯一会儿，一会还得跟沈熠他们出去喝酒呢。

　　结果她在，他就莫名的有安全感，居然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灰色的窗帘照进窗户，裴迟揉了把头发，坐起来。

　　手边摆着一幅画。

　　磨砂质感的纸板，每一粒细铅都那么整齐地摆在那，好像在等谁看一样。

　　上面画的是他。

　　少年被风包裹，站在树荫下，斑驳的阳光依稀透过梧桐树叶形成了一道光柱，就这么毫无保留的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右下角一行limer手写体风格的小字，“十八岁的裴迟，定拨云见日，一举上云霄。”

　　他捏着画的右下角，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