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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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推开菲尼站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刚刚不起身的原因是我压住了他垂下与我裹在一起的斗篷。
因奇妙咒语宁静下来的我耐心教着菲尼刷牙洗脸之类的清洁自己的方式。
牙刷是使用动物毛发制作的，而牙膏是族群里留下的秘方，老人教我将骨头磨碎，然后加入类似薄荷一样的草药。
他们称这个草药为“霜”，意思是它象征着冰雪的到来。
可是近两年就连霜都渐渐找不到了。
不然族群也不会决定离开这里。
我记得小时候我还听到晚上屋外的狼嚎，而现在除了鬼泣一样的风声，这片冰原像是陷入了死寂。
我按着不喜欢牙膏味道的菲尼刷着牙，他龇牙咧嘴的表情很是滑稽。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还有点可爱。
菲尼之前可没在我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他也是个不喜欢把负面情绪表达出来的小傻子，看到我时总是充满期翼的笑意。
而不是在我松开手时会趴到地上大口吃雪的原始野兽模样。
“会弄脏衣服的。”我已经可以平静收回目光，从罐子里挖出剩下的“牙膏”，准备清理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
但是举起的手被菲尼捏住，笨蛋一样的他吐着舌头冲我啊的示意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舌头。
大概在示意这东西不好吃。
我笑着将牙刷凑到他面前，作势要塞进他嘴巴里，吓得菲尼甩开手往后退去，很是警戒我手中的东西。
我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接着低头刷牙去了。
菲尼盯着我看着。
直到我含了一口水吐了出来，他才有样学样的跟我一起拿起杯子喝了水再吐出来。
我很满意他展现出来的学习行为。
虽然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也许变了的不是菲尼呢？
闭嘴。
我拒绝去思考这种可能性。
在帮我们一起擦完脸之后，我取出同样没有多少的凝固的动物脂肪给我们都擦了擦脸。
这是海豹熬出的油，能防止我们脸部在寒风中皲裂。
感谢在资源还丰富时，菲尼就变着花样收藏这些东西给我，不然在这样呼啸恐怖的风霜之下恐怕我们会还为成长就已经衰老了。
其实似乎在这种情况下颜值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看到一个清清爽爽的菲尼时会感觉到心情愉悦。
他有个即使是有着两辈子审美的我也觉得十分优秀出众的外貌，过少的日照让他皮肤相当白皙，白色的头发亦有着相匹配的漂亮白色睫毛，显得他金色的眸子仿佛是他整个五官中最突兀的颜色了。
面对我的观摩，菲尼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也跟我一样拉起了嘴角。
奇怪的笑容。
我拽过他，再次托起他的腋下，在我的示意下菲尼再次站了起来。
然后我又对他招招手，“弯下腰来。”
听不懂的菲尼准备再次蹲坐下。
我眼疾手快的敲了他的膝盖，“不要蹲下来。”
不明白我意思的的菲尼与我僵持着。
我耐心重复了几遍，还是通过拽他脖子上绳子，一边敲他膝盖才做到让菲尼懂得什么叫弯下腰。
我抱住他的脖子，又反向拽了拽他脖子上的绳子，“站起来。”
这次他终于懂得顺着脖子上绳索的方向站直身，甚至跟着我的力道走向了木屋。
除了不知道用双手捧住我不让我下滑之外，其他我都很满意，于是我亲吻了他漂亮的脸侧。
“真是乖孩子。”
菲尼似乎喜欢我这个奖励，在我主动放手自己下去之后，还俯下身来凑近我试图将我的手搭回去。
我拍开了碍事的他，敷衍道，“等等，我先把那些东西收回来。”
我小心翼翼伸手拽着拖车上的绳子，成功回收回我还需要的这些瓶瓶罐罐。
呼。
我松了口气。
还好没途中滑下去。
再回过头来时菲尼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看着我，感觉他傻乎乎的模样非常可爱的我捏住他下巴给了他嘴唇上一个亲吻。
他的瞳孔在我亲过去的时候收缩了一下。
再分开时他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想起他回来时因为自己身体反应而不知所措的模样，我怜爱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没事的，不要怕，那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日傻子是犯法的。
虽然这里没有法律，只有生存本能。
我牵着菲尼脖子上的绳子回到了家，在他亮起来的目光中把准备好的锅架上了火堆。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一定摇起来了。
看着他期待紧缩在锅上的目光，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依旧目不转睛。
感觉完全变成婴儿状态了。
我在心底默默叹口气，还是没有打扰他，而是拿起一放置了一夜的岩高兰的果实，准备开始制作用蜡烛鱼脂肪混合雪制作这个世界的冰淇淋。
搅拌的动作吸引了菲尼的目光。
锅沸腾了。
我放下手中用于搅拌的铲子，探过身去取下了锅，然后取出餐具准备给我们分食，却看到菲尼低头在嗅着我刚刚搅拌出一点点糊状的东西。
没有偷吃。
挺乖。
我拉过他脖子上的绳索，对他摇了摇头，“现在不吃那个，”又指向还在沸腾的锅，点了点头，“我们吃这个。”
菲尼亮着眼睛看着锅。
“吃这个！”
他又重复着，“吃这个！”
“……”
学得到是比我爱你、对不起之类的话快多了。
果然人类最初的本能还是进食吗？
我舀着汤和鱼肉，角色互换喂着平时都是在照料着我的恋人，一边心不在焉想着。
跟照顾小孩子一样。
艹，菲尼之前是怎么以这个视角还能充满爱意的看着我的。
然而伴随着这种平日里简单吐槽的想法而来的，是完全己人忧天的关于他爱不爱我啊，他为什么会爱我这个残废，他根本不爱我之类的废话在脑子响起。
他当然是爱我的。
但是我有些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维。
在这样的走神下不慎烫到菲尼的这种事情发生的似乎顺理成章。
当我看着呜咽着吐出嘴巴里所有东西吐着舌头的菲尼，内心只是冷漠的想着。
哦，他哭了啊。
会流泪也不是个全然的傻子嘛。
令我意外的是，菲尼拿起一旁早上我们用过的漱口杯，灌下一口水之后吐了出来。
他记住了啊。
“不可以在屋子里这样把水吐到地板上哦。”我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抹布擦拭着在地板上的水渍，“这样会弄潮地板的，之后会发潮木头会烂掉这样风就会赚进来，很冷的……”
我似乎体会到菲尼总是会面对我时碎碎念的心理。
……他一直很担心我心神健康啊。
“真丢脸啊…被你这样照顾着……”
意识到时我已经说出来了。
菲尼只是不解的盯着我，等我停下动作，他才开口道，“吃这个！”
“……”我将带着潮意的抹布摊开铺在壁炉上，一边耐心教道，“不是吃这个了，这叫鱼汤，来跟我念鱼、汤。”
菲尼依旧，“吃这个！”
“是鱼加水，熬出来了就成汤了。”我一边喂着一遍教导着，“这是鱼肉，这是汤……”
菲尼吃得很开心。
该怎么教他自己吃饭呢？
我居然在苦恼这种事情……
又想叹气的时候，我听到了奇怪的水流声。
“？”
我停下手，按住想说话催我投喂的菲尼的嘴巴，仔细侧耳倾听着。
难道是罐子坏了？
我目光正流连于门口我放着的一排罐子时，奇怪的味道在室内弥散开来，顿时我变了脸色。
水渍是从菲尼裤脚流淌下来的。
而菲尼表情上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能接受吗？
你的恋人忽然变成了一个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怪物。
理智彻底远离而去。
完全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发生的我尖叫起来，“我真是受够了——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怪物！！”
把我的菲尼还给我——
我愤怒的身体与脑中想法一起尖叫着，紧拽着不知道发生什么很害怕我变成这样的菲尼脖子上的绳索，将他强硬拽出了屋子。
“滚啊，你这个怪物！！”我对他怒吼着，然后重重关上了房门。
怪物在门外拍着门板，叫着我的名字试图再次欺骗我放它进来。
这次我已经不会被他骗了。
菲尼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我清理着地板上那令我作呕的水渍。
罐子里的雪水被我一遍遍浇在了地板上，已经无瑕关注木板会不会受潮坏掉的我不知不觉碎碎念道，“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这样啊，不应该这样啊……”
似乎永远也擦不干净一样。
刺鼻的味道盘旋着。
恶心。
恶心。
恶心。
我的菲尼不会这么恶心。
他是那样干净。
他会说很多美丽的比喻触动我的心弦。
他会用最温暖的眸子带给我驱走寒冷寂寞的爱意。
他会……
完全能够自理的照顾好自己，还照顾好我这个完全不能自理的废物。
生病的我不也是这样吗？
一样狼狈没有尊严的需要他的照顾……
我丢下手中早已湿得彻底的抹布，开始崩溃痛哭起来。
原来这就是我一直以为的平等的爱吗？
为什么这么折磨着我呢？
这真的是爱吗？
你真的爱他吗？
为什么这么痛苦呢？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
崩溃着嚎啕大哭的我握住了屋内用于处理食材的刀具，高举了起来。
结束了。
早就该结束了。
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
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居高临下的冷冷注视着狼狈不堪准备寻死的我。
……他是谁？
已经不重要了。
我闭上眼睛准备刺向自己的脖子，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的僵住了。
清冷的声音就像拨开我脑中所有混沌的镇定剂一样响起。
虽然不在意你的死活。
但是如果你就这样死了的话，“祂”便不会再起航。
？
什么意思？
所有强烈的情绪都在那一刻褪去。
我就像失去灵魂一样，以一个空壳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很难描述那一瞬我究竟感受到了什么。
等我反应过来时，举着的刀已经掉落在一旁的地板上。
菲尼敲着门的声音仿佛在叩动着我整个心脏。
他在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娜娜——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似乎是世界上最奇妙的咒语唤回了我的理智。
我盯着木板上的刀具，麻木又恍惚着。
真的是这样吗？
菲尼的声音依旧在响着，“娜娜！不分离！娜娜菲尼不分离——”
是啊。
就是这样啊。
难道不是你自己施加于两人的诅咒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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