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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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悦不凡不窥光/败在窥光脚下》
by/然隅
风吹过胡同巷口。
巷子里不怎么多人，都是一些简简单单的私营小店铺。
“悦听!死丫头!过来搭把手！”
姑娘正在那桌擦桌子，又被急急忙忙叫去干别的事情。
“这么慢，磨叽死了，”女人没好气的骂着她。
她没说话。
“老板娘!下一碗面！”
“诶好嘞，稍等哈！”
女人转过身，又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等会儿把这里也收拾了，败家玩意儿。”
欧阳悦听收拾好一桌，又去忙活另一桌。
这是她妈妈开的店，生意还挺好。
“慧明!老规矩哈!”
那是她姑姑，她妈妈的妹妹。
“你个死不要脸的，就知道骗吃骗喝，要不是开这小店，哪儿够你的！”
慧明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妈...”
“闭嘴。”
慧明对她的态度，几近三百六十度大反转。
然后她又笑嘻嘻的迎上了客人。
悦听咬了咬嘴唇。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慧明坐下来，点了一根烟。
“妈，我明天开学，今天能不能去收拾一下？”
“操，你大爷！”
她吓的一哆嗦。
“老娘让你去念书，你去比美？”慧明破口大骂，当着那些顾客的面。
丝毫不顾虑悦听的感受。
“不是的妈，我是去收拾一下书包，然后买一些...”
“买买买，就知道买 !败家玩意儿 !”
慧明没念过书，没有文凭，骂出来的话也不堪入耳。
含妈量极高。
“拿了钱给我滚 !”
零零散散的几张人民币从天上飞落下来。
她蹲下身子去捡。
“不是吧？这丫头是她妈妈亲生的吗？怎么这么对她啊?”
“不可能吧，长的也挺像的啊!”
“都说女儿随父，跟她妈长的像没啥关系，”
“哦也是也是。”
她背着书包往门外走，杂言杂语灌到了耳朵里。
她确实不是亲生的。
［“离婚就离婚!”
“你以为我想过吗？！”
慧明跟袁凯大打出手。
“这丫头，你带走，”
“凭什么？”慧明瞪大眼睛。
“我是男人，不会扶养。”袁凯面不改色。
“凭什么，袁畜牲你妈的！她又不是我亲生的!谁让你当年抱错了孩子!”］
回忆断片。
也就是那天，四岁的欧阳悦听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的。
死气沉沉的天空。
她走在巷子里，不敢抬头，走的也是匆匆忙忙。
轰隆隆——
天上雷鸣电闪，乌云遮住了半边天。
时间来不及了，离文具城好像还有四公里的路程。
慧明只给了买文具的钱，至于她的交通方式，慧明从来不管，她迟到也好早到也罢。
欧阳悦听跑了起来。
柠市是南方，入秋不冷，还在穿短袖。
欧阳悦听从小体质不怎么好，感冒什么的挺容易的，要是下雨的话肯定会遭殃。
她...不怎么想生病，更不想...麻烦她的家人。
所谓的家人。
“嘶啊，”
欧阳悦听撞倒了。
缓了半天，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渣。
“对不起。”
促促的走了。
欧阳悦听刚到文具城门口，大雨倾盆而下。
呼～还好自己跑得快。
里面人不多，但是对于不爱说话的悦听来说，可以算社恐了。
她不怎么注重文具的外表，实用就行。
可是这些都花花绿绿的，她不怎么喜欢。
现在的人都这么肤浅的么。
付钱的时候，真是没想到，慧明给她的钱刚刚好，一分不差。
“我给你拿个袋子吧，”
“不用，我装书包里，谢谢你。”
收银员笑了笑。
欧阳悦听漫不经心的往书包里塞着东西，望向门外。
雨还是那么大，她越发放慢了装东西的速度。
“你好，结账。”
她不经意抬了一下头。
这个男生...怎么这么熟悉?
灰色外套...
这就是刚刚自己撞到的那个男生。
欧阳悦听本能的想要远离他。
雨丝毫不理解她的感受，一直一直的下着，越下越大，把悦听的心也打湿了。
她拿下书包，打算顶着书包冒雨前行。
“呼...没事没事，跑快点就好了，”她自己给自己安慰。
“冲啊! ”
欧阳悦听“?”
怎么感觉...自己被吊起来了 ?
不是要冲么，这怎么回事？
她一个劲的挣脱，不知晓刚才那个男生从后面拽住了她。
“?”她看着他，“你有事么？”
男生挺高的，180+，而自己差不多163，他直接把自己吊了起来。
“你能先放我下来么？”
男生松开了手。
“谢谢。”
男生“?”
“为什么要说谢谢？”
“不能说么，因为你放开我了呀。”
气氛安静了。
“你家在哪儿？”
“不远，”悦听指了指北面的路，“那条街。”
“穿这么少还想冒雨前行？”
她想说什么，却卡在了嘴边。
要是自己带伞了也不至于傻站在这。
“回家。”
欧阳悦听“?”
那是一把伞。
“不用，我离得近，不到一小时就...”
男生打开了伞，塞在了她手里，然后自己带上帽子离开了。
悦听愣在原地。
“谢谢你 !”
“你叫什么名字啊 ?”
“你的雨伞我该怎么还给你啊？”
她拱起手放在嘴边，在雨里大喊。
少年愈行愈远，渐渐的消失在了雨气弥漫之中。
雨滴打在雨伞上，滴滴答答。
欧阳悦听心里也滴滴答答。
湿漉漉的地面，雨坑映照着四周的树。
男生，少年，180+。
－
“怎么回来这么晚，死东西，”
慧明坐在外面的躺椅上，数着钱。
“败家玩意儿，还买了雨伞？你妈逼你不会跑过来？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
欧阳悦听不敢说，不敢说是借她的，慧明肯定会去找麻烦。
皮带，竹条，麻绳，夹火钳都是她的家常便饭。
“老娘今天就让你走不了路！”
慧明拿起夹火钳就砍在悦听身上。
一下，两下...
单薄的衣服掩盖不住，浅蓝色裤子上印染了一道又一道血渍。
“败家玩意儿，死东西，你不配活着！”
竹条一棒一棒打在她身上。
白皙的胳膊绽开皮肉，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
她麻木，习惯。
慧明终于停手了，踹了两下悦听，“要是敢说出去，我杀了你！”
她其实不敢，但是欧阳悦听也不敢说。
“死东西！过来收拾 !来这么晚，是想让我收拾吗？”
欧阳悦听苦涩的叹了口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开始干活。
终于收拾完了，她摘下围裙挂在门背后。
“收拾完了就滚，别在我面前晃悠，别说你是我丫头，丢人现眼。”
悦听没说什么，上了楼。
慧明不想让别人看到欧阳悦听那副模样，她觉得丢人。
悦听长的跟她很不一样，慧明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伶牙俐齿，不是什么好东西。
欧阳悦听不一样，高高的，瘦瘦的，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鼻梁挺挺的，眼角微微下垂，楚楚可怜，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非常非常标致。
只可惜，遇到了不好的家庭。
楼上的空间不怎么大，那是她一个人的房间，她的爸爸妈妈住在楼下。
简单洗漱一下后，悦听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可惜她生的这么好看，却从来不穿裙子，衣柜里整整齐齐的都是长衣长袖，短袖短裤。
唯一一条裙子，还是四岁时候穿的。
那是她唯一美好的记忆，她藏的很好。
滴滴滴－
手机信息此起彼伏，她听的有点烦了。
【孙宁:悦听，你分到几班了？】
【欧阳悦听:11班】
【孙宁:这么远 ?我他妈分到4班了】
【欧阳悦听:你要加油学习了】
【孙宁:滚，我可不是你，大学霸】
11班，初一11班。
一个陌生的环境。
欧阳悦听一点也不期待。
“回来了，快快快，跟你商量个事。”
她爸爸回来了。
“赶紧说，我饿了。”
慧明笑嘻嘻的，“咱们把那死东西送去住校吧，省的我俩天天看见。”
沈明“你妈逼，住校要交钱，交钱懂不懂 ?你供她吗？”
慧明一下黯淡了眼神，“我不供，她又不是我丫头...”
“难道是我的 ?”
…………
“欧阳悦听，你真的很差劲么。”
她一遍一遍反问自己，始终得不出答案。
夜里，眼泪打湿枕头，难受的感觉一次一次的涌上心头。
小学，她成绩名列前茅，年级第一回回是她，奖多到拿不完。
可是，家长会她永远是一个人，她永远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悦听，你家长呢？”
“他们...他们不愿意来。”
初中...应该跟之前差不了多少吧。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奶奶的声音，
“听听，要朝着光走啊，朝着光走啊...”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照在欧阳悦听身上。
今天，是她升学的第一天。
起床，洗漱，整理床铺。
楼底下，慧明已经开了店铺，客人络绎不绝。
“妈，早上好，”
慧明瞪了她一眼，“好好好，好你个屁，睡到大亮才起，不知道早些起来帮我看店吗？”
她笑了一声。
早就习惯了。
悦听不喜欢吃早饭，首先她觉得，吃早饭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她从四年级就不吃早饭。
其次，是因为她对早饭有了阴影。
四年级升学那天，她高高兴兴的准备吃早饭，谁曾想慧明在里面滴了两滴百草枯，吃了第一口她就被送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她再也提不起吃早饭的兴趣，也讨厌早饭。
早晨暖暖的，朝阳挂在天边。
欧阳悦听瘦小的身影倒影在地面上，像一只兔子。
－柠市七中－
这是出了名的中学，多少人挤破头皮都进不来，而悦听轻轻松松考了市第一就进来了。
七中是全市最大，教学质量最好的高中，优秀的教师一抓一把。
里面有两个校区，新校区和老校区。
初中的学生都是进新校区的，等到高中的时候就会搬到老校区。
虽说它是寄宿制学校，但是学生的素质也算很高了。
“新校区在哪儿啊，”欧阳悦听被这所学校的大面积迷失了方向。
“同学，你怎么了？”
是高年级的姐姐。
“学姐好，我不知道新校区在哪里，能麻烦一下你么？”
学姐笑了笑，“你可真是个小迷糊呀，这还是老校区呢，往里面走还有个门，那就是新校区啦。”
“谢谢。”她道谢转身离开。
新校区果然比老校区要气派一些，一切都看上去焕发着光彩。
－初一部－
“11班...四楼 ?好家伙。”
欧阳悦听哀嚎了一声，四楼，天天得爬四楼。
好不容易到了四楼，那么多教室又让她犯了难。
“同学，你知道11班在哪里么？”
正在打水的男同学顿了顿。
他带着帽子，压的很低，看不清脸。
“呃，学长 ?”
“往右边走，最里面那个。”
“谢谢学长。”
“嗯 ?怎么还不走，难道等着我抬你过去吗，学－－妹。”
悦听浅浅的弯了弯腰，道谢之后离开。
“报告。”
“进，你是...欧阳悦听 ?”
“嗯。”
老师面相挺好的，感觉挺和善。
“班里就差你和沈凡森了，怎么第一天就迟到了呢？”
“报告，抱歉老师，我迟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