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part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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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斯一个箭步冲进来取了钱包钥匙，就向外奔。倩见状连忙跟着跑了出去，口中嚷道：“姐，等下！”
片刻之后，海因斯只身一人回到病房，脸色阴沉。
“你要离开？”
“对，我想离开。”李乐溦看着海因斯，平静地说。
“那把吧里损失呢？！打碎的杯子再加上歇业一天的损失再加上我的精神损失，你打算赖账？！”海因斯的声音突然变高了，口气中隐有怒意。
李乐溦莫名其妙的看着海因斯，眼神中满是惊愕与迷茫。沉默一阵后，溦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惊讶化作了洞彻，洞察化作了欢喜：
她想留下我，她想留下我！不是逢场作戏，她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想通这一点，溦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眉梢眼角都是欢喜。这一笑，宛如白水生晕，明艳不可方物，本是平庸的脸上忽然就显出娇媚来，看着海因斯心头微微一迷。
“你想留下我。”溦的语气里，三分促狭，七分甜蜜。
海因斯一愣，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以言语。
“我……我…….”
看着海因斯少有的那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情态，溦突然间涌起满腔柔情。
她刻意伪装的薄情，应该是她的心墙吧。故意向众人展示她的刻薄与浪荡，是为了疏远吧。
是怎样的无奈，让她宁可孤独也不愿去爱呢？
也许，是一次足以刻骨铭心的伤害？
倘若这样的话，她那刻薄与强悍的背后，该有多深的脆弱？
午夜梦回，当她沉湎于旧事的时候，若有我陪她落泪，听她呓语……
她，是否会好过一点？
“海因斯，你让我想起了叶倾城的《谎言》呢。”
不待海因斯答话，溦凝望着她的眸，轻轻地背诵：
最爱的人？当然有，但我不能说。
最难忘的事？当然也有，但我也不能说。
最痛苦的记忆？啊，我不会忘，我记得，但我，还是不能说。
是为了谁，我曾甘愿倾尽所有；又是谁，令我遍体鳞伤？
不，我不会说。我能说的，全是谎言。
末了，溦说：“可以不要那么言不由衷吗，海因斯？你，喜欢我呢。”
海因斯望着溦纯净如雪莲的双眸，突然间不知道应该欢喜还是伤悲。
她懂自己，而她越是能懂，越是让自己心乱如麻。
溦，你这种心思剔透如冰雪，待人热烈似艳阳的女子，越是接触，越是不舍，越是不舍，越发觉得，我不能留下你。
是的，我越是心动，越是沉迷，越是不舍得，就越不想你遭受众人的鄙夷跟为难，就越不想你留下。
你，应当在青天碧海之下幸福的生活，远离一切白眼与蜚语，住在宽敞舒适的房子里，有一个体贴风趣的男人，子孙绕膝，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对，我喜欢你。”海因斯凝望着溦，不再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宁谧安详，“但就像昨天你听到的那样，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要你离开。我只愿目送你楚楚动人地走出我的世界，不要知晓我的心意。单纯的把喜欢留在心底，让你成为我人生中的一道妩媚的风景。因为，相知相爱对我来讲太沉重，沉重到让我觉得，倘若我留下你，便是罪恶。”
沉默了好久，李乐溦才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每一世，你都将得到无数女子的青睐；每一次，你都将倾情投入但又不得不亲手将其抹去；每一生，爱恋，焦虑，狂喜，猜忌，绝望，将如走马灯般在你的世界疯狂旋转，直至黑色的钩镰，在你头顶举起。是为永罚。”海因斯看着溦，“这是酒吧门口的话，你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么？”
“不明白。”
“这是对我这种人的——诅咒。爱情是纯粹的精神生活，由于LES同为女性，彼此之间更能体察对方的心意，所以在爱情范畴之内，LES能更投入，享受更多的精神上的愉悦，但是LES的爱情注定不可能成为稳固的婚姻。“海因斯长叹一口气，继续讲，“普通的婚姻已经够困难了。它的困难在于它必须将精神生活，□□生活，社会生活在一个异性身上统一起来，不让习以为常的麻痹性的生理愉悦以及某些实际利益损害爱的激情和理想。而LES的婚姻是更加困难的，因为刚开始的高品质的精神生活让双方对于未来有了不切实际的期望，而在另外两个方面，□□，社会，LES都必须面对比异性恋多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困难，面对这样的情况，当初的狂喜就会渐渐演变成绝望，最终，不得不亲手将其抹去。可是大多数LES将这种失败归咎于对方并不是真的在爱，没有真正发现问题的根源。于是，抱着‘换一个真正懂爱的人，会有更好的结果。’这种想法，一次次倾心去爱，一次次痛彻心扉，直到死亡的镰刀，向她举起。这，就是永罚。”
溦看着海因斯，看着她眸中那陌生的执着和严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眼眶中有东西一闪一闪。
海因斯也看着溦，看着溦有些迷茫又有些难过的眼神，心中一痛，转过身走到窗户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没有结果，就不要开始吧。“
……
李乐溦沉默地坐在病床上，她为海因斯构想了无数条不接受的理由，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条：因为爱，所以拒绝。
她喜欢她，所以她拒绝她，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溦心中，又甜，又苦。
不过，溦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海因斯的心是干净的。爱与良知两者都还在她的胸腔中跳动着，只是她将它们藏在了最隐秘的角落。海因斯所在的世界是龌龊的，为了生存，她不得不适应它，但在无人能及的内心深处，她保留了一片纯净的灵魂。……这样的人，值得敬佩呢。
收起了眼泪，溦问：“如果我离开，那么你呢？就这样一个人……直到死神的镰刀在你头顶举起？“
海因斯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跟行人，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向着病房的门走去。
“……我要留下来。“溦凝望着海因斯的背影，声音坚定而平稳。
海因斯握在门把上的手停顿了一下，依然拉开门，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门外飘来。
“……随便。”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part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