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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家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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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睡得很差,一个接一个的梦境绕得人到早晨也不安宁。
要整理赫敏的作业。
谢伊按着额角,想到还有一部分作业留在在校医院,就感觉本就发疼额头更难受了。
翻身按按床单,分明没开窗户却有股濡湿的触感。或许是昨晚夜里的炉火用了潮湿的木头…不,当然不,这是施了魔法魔法的炉火,它其实用不上木头,只是她感觉整间屋子都湿得手脚发冷。
真希望某个人能来抱抱她。
嗯?她过去会渴望拥抱吗?
谢伊把手捂在嘴边呼气,心想这答案真是显而易见。又不免有点怨怼地想,昨天整整一天赫敏都没有吻过她——而且可以预料明天,或许这个学期都不会。
还能怪谁呢?她走到壁炉边,火苗噼里啪啦地跳到眼睛里,鼻梁边上的伤被烤得隐隐作痛。
还是去找个人怪吧。她摸摸还挺新鲜的伤口,想着自己远没有女朋友的大度——只希望她不会过于生气。
将炉子的火调高,骤然旺盛的火星差点跳上睫毛,屋子被映得滚烫,外面的雨仍然下个不停。
算啦。她这样想着,还是迈开往校医院去的步子,走到一半,想想又转向礼堂去吃了份早餐。
等吃得差不多,庞弗雷夫人也就从楼上下来用餐了。
庞弗雷夫人仍然在生气,她看向谢伊的表情都冷冰冰的。谢伊猜想这位女士可能从未用过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位病人,但她非常理解,事实上还隐约有些高兴——还有除家族以外的人怜悯祖父的牺牲,这足以令后辈产生感激之情了。
“到校医院等着吧!”庞弗雷夫人苛刻地说,连名字也不愿意叫。
“非常感谢。”谢伊诚恳地应声,心知这位女士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伤患。
校医院又一尘不染了,仅一夜间床榻就被铺得整整齐齐,作业和书被堆在床头柜上。只有一只猫从休息间挤出身子跳到被子上瞧她。
谢伊瞧着它,把冠冕放在隔壁床的枕头下压住,才伸手在克鲁克山的耳朵根轻挠:“都不愿意去我的休息室了吗?”
克鲁克山不说话,转了个圈给床铺窝了个坑,耳朵扑棱地闪。
“这样不好,”谢伊一本正经地把手指勾在它下巴上,强迫一只不情愿的猫看向自己,“在英国的医院都不允许宠物进去,会有寄生虫什么的——”
话音戛然而止,克鲁克山炸着毛边叫边咬——它是混血猫狸子!它可是神奇动物,才不是会被寄生虫困扰的普通家猫。
谢伊乐呵呵地把手抽出来,许是顾忌她手上的伤,克鲁克山只是轻轻留了几道牙印。
“可是我听不懂诶,”手胡乱地把猫毛揉得七零八落,谢伊忽然说 “如果用摄神取念,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你在想什么了?”
猫窜了出去,背上的毛被吓得高耸,边跑还没忘在嘴上骂人。
恰巧,病房的大门开出一道缝,姜黄色的毛团就冲着庞弗雷夫人的脚边挤出去。
“哦!这真是!”庞弗雷夫人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看见是猫才定神拍拍胸口。
“抱歉,女士,”谢伊颇感歉意地站起来,“是我不该逗它。”
庞弗雷夫人不说话,鼻梁骨哼哧哼哧地在呼气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快步从办公室搬出好些瓶瓶罐罐,再以明显不耐烦地心情送到她跟前。
“这些是外用的,这些每天喝一瓶,这些…”庞弗雷夫人尽职尽责地说着,偶尔补充两句药物的功效。
“您一定忙活了整个晚上,”谢伊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着落,“我很抱歉。”
庞弗雷夫人顿了顿,把手边上的药剂说完,才重新开口: “我是学校的医师,而你是一位教授。”
所以这是理所应当的吗?谢伊不会这样想,她沉默片刻无论怎样她还是想说:“我从未觊觎过祖父的灵魂…”
庞弗雷夫人的脸绷得发紧,每一道纹路都切实地述说自己的情绪——她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作为一个医师,”庞弗雷夫人强调地说,“我希望你能尊重自己的生命。而你,谢伊,你从没理解过这一点。”
“女士,我对此感到遗憾。”她摇摇头,接过那些瓶瓶罐罐不愿在争辩什么,“克鲁克山会打扰到你们吗?”
庞弗雷夫人仿佛吃了一惊,既怀疑又觉得理所应当地说:“不会。”
“那就打扰了,”谢伊没再说什么,偏头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书,“方便让我把这些书带走吗?”得到同意,等庞弗雷夫人转身,她迅速勾手把冠冕收回来。
路上,冠冕蠢蠢欲动地发声「你确定她的隐瞒不会威胁到你?」
“威胁我?”谢伊几乎和庞弗雷夫人一般吃惊,旋即她颇感好笑地回答,“邓布利多认为你不理解爱,但我想这并不完全。
“你对自己的欲望挺着迷的,不是吗?只要你理解这一点。”
外面的雨更大了,泥巴被踩得吱呀作响。该给到猫头鹰棚屋的路上也封个顶,她这样思考着,认为圣诞假期的时间应该足够给学校来个改造。
“你认为呢?例如,伦敦那所图书馆的管理模式就很值得借鉴。”
把猫头鹰放飞,抽着鼻子嗅嗅猫头鹰棚屋的味道,这地方真该好好打理一番了,现在是1996年,又不是1699年。
「你不需要操心吗?」
这问话真是颇具人性——特别在神秘人本身就很没人性的背景下。
“操心什么?操心你的本体什么时候察觉你有反心——哦,这倒是个可研究的点,我记得日记本也想借韦斯莱小姐身体复活。你说,如果你真的复活了,对本体还有用吗?”
没有回话,自然得不到回话,这种事从未发生过,谁也不知道世界上出现两个神秘人会有什么影响——或许卑鄙的海尔波知道。
可是一个能永生的恶人真的会甘愿在岁月里沉寂得无影无踪吗?相比起来,谢伊更愿意认为,魂器根本就无非让人永生。
“看来魂器也不是什么保险的手段,”谢伊轻声断言,“这背离了…”语句戛然而止,长叹着说了个最符合预言家的词,“命运。”
「你想完成的事就符合命运?」
她竟然察觉出一丝恼怒,这很有趣。
谢伊颇为怜悯地想,就算是发自灵魂的愤怒,如今也只被困在一顶冠冕内。就算代表智慧,也只能依靠古惑的本事来谋夺一线生机。
就当这是永生吧。
这份怜悯不加掩饰地在脑海中释放,回馈进来的是纯粹的愤怒。
谢伊不适地皱眉,怒意从大脑中蔓延,属于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同时在身体中炸开。
暴躁的情绪撑得伤口隐隐作痛,她把拳捏了又捏,破坏的欲望在掌心滋长。
微微闭眼意图调整心态,深呼吸过好几次却也只是徒劳。是最近差劲的心绪积攒得太多?她揣测着,品味着填进身体的怒意,想着这时候用个恶咒一定威力惊人。
不行。
谢伊烦躁地呼气,走下楼梯的速度变得急切许多。
“休斯教授把书寄出去了吗?”
脚步猛地停住,眉间的郁气强迫般地散开:“对。”她尽力平和地向小精灵答话,“辛苦你还守在这了。”
小精灵眨眨眼,灯泡大的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感动:“不辛苦!这是小精灵应该做的!”
谢伊递过去了些糖果,勉力用和气的语气结束了这段对话。刚远离棚屋,被压下的火气又喷涌上来,如同场连绵不绝的海啸。
“我的家教从不允许迁怒,不像你吧。”用力把太阳穴揉得发红,加快脚步走向校外区域,不给通知地就从霍格沃茨闯到好友眼前。
艾瑟尔惊叫了一声,旋即震怒地把桌子拍响:“你能不能敲门!”
“嗯?我有敲门。”
“如果你认为用魔咒给它撞开也算敲门的话,那我就当你敲了吧!”
“感谢理解。”
“没有在理解你!”
艾瑟尔认为就是去和斯克林杰对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疲惫,可现在想和妮娜换份工作早就来不及了。
“你昨天告诉我你要休息一段时间,”艾瑟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认为这很合适,你现在就可以转身——回家,或者回格兰杰家都好。”
谢伊挑着眉:“我拒绝,”她同样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是没有迁怒的习惯。”
艾瑟尔莫名其妙地瞪她。
接着,她敲敲木桌:“和斯克林杰谈完,我需要把重心转移一部分——找到英国和爱尔兰境内的肃清者。”
艾瑟尔难以置信地看她,头痛地捂着额角:“我以为你不想管这事儿了。”
“我看起来这么大度吗?”谢伊困惑地问,转而和蔼地说,“哦,实际上我对她们锻造武器的技术很感兴趣——观察就好,剩下的我来考虑。”
“你确定?”艾瑟尔狐疑地打量她。
“你不信我?”谢伊哑然,眨眨眼笑得亲和,“那你怀疑对了,”她咬咬舌尖,暗自压住冠冕,“我的家教,倒是没禁止过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