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里的自我攻略》步肆derseiii

12、想让你用我做一把琴

　　微风徐徐，灯火摇曳，零碎的星火散落在辽阔的草原上，落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响起了一首‘达古拉’……悠扬又孤寂…它拉扯着游人骨子里的血脉，婉转绵长，令人魂牵梦萦…
　　你用我的胫骨做一把琴，让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把我的骨头雕成马头作琴杆，用我的筋作成琴弦，用我的马尾作琴弓，这样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在这没有尽头的草原中陪伴你。
　　请弹奏我吧，弹奏出你对我的思念，让我吟唱出对你的爱意，在这里，在草原里，在你的心间上…
　　风更大了，四周的草波在风里翻动着…
　　…
　　…
　　…
　　“…清宴…风大了，快进来吧…”少年从草堆上站了起来，他提起马灯往帐篷里走去…他身后是看不清的辽阔黑暗…远处时不时会传来那孤寂的狼嚎…
　　今夜的乌云低垂着隐去了高悬的月，孤零零的蒙古包外都放着火炉，零零碎碎，像是来自草原的星子。夜深了，悠长的琴声逐渐消失在风里。
　　随着那飘渺的云，那看不见的月…
　　蒙古包内挂满了羊皮马具，木雕的桌子上还点着熏香。在暖黄色的火光下，宋清宴的脸显得很柔和，章浩迌已经收拾好坐在床榻上了，上面铺着专门制作的栽绒毯子，毯子上绣着的是双滚边花纹…
　　草原的夜晚温度很低，宋清宴脱下了外套，寒气随之褪去，火炉传来的温度很舒服…宋清宴坐在火炉前的椅子上烤着手。
　　宋清宴哈了口气说：“…浩迌...今天几号了？”章浩迌翻了翻手机：“嗯…二十七号了。”
　　原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章浩迌看着宋清宴的背影出了神，他说：“…我想让你用我的筋骨做一把琴…”
　　宋清宴没听清，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
　　“让你在塞外听见我的声音…”火苗跳动的“嘎吱”声很大，章浩迌说得很轻，他不知道宋清宴听见没。
　　“好啦清宴，快过来吧，很晚了，明天还要返程呢。”章浩迌拉开被子示意宋清宴过去，宋清宴躺在椅子上往后仰，他看着章浩迌的脸笑了。
　　“好。”
　　…
　　明明不是一个世界，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能想起来那个夜晚…在那个寂静的黑夜里，“宋清宴”曾感到心安…
　　谢珛渊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是平行世界，自己成为一个例外来到这里…那么作为这个世界的宋清宴…他会不会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他呢？
　　谢珛渊耳边是飘扬在草原的琴声，一模一样…
　　“珛渊！小宋！快来快来！”汪媛媛从远处的帐篷里走了出来，她兴奋地向谢珛渊和宋清宴挥了挥手。
　　“呐，我们租了两匹马，等会我们跟着那个叔叔去逛一圈。”汪媛媛笑嘻嘻地指了指远处…
　　“…”那就是说他要和谢珛渊坐一起了？宋清宴心想。
　　谢珛渊看了一眼宋清宴，草原的风有点大，宋清宴的衣服被吹得飘来飘去…太瘦了，感觉下一秒宋清宴就要被风吹走，吹到哪呢？吹到荒无人烟的草原深处，当狼嚎声响起时，宋清宴肯定会露出害怕的表情…想着想着谢珛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宋清宴不解，谢珛渊怎么忽然笑得这么开心？
　　谢珛渊收了收笑容，他指着被牵出的黑色骏马，说：“你先上去吧，我坐后面。”
　　“为什么我坐前面？”宋清宴问。
　　谢珛渊撇了撇嘴：“因为你没我高。”
　　“...”
　　草地上凹凸不平，马被人牵着往前走...谢珛渊坐得很近，宋清宴微微往前倾怕碰到他，缰绳是被谢珛渊拉着的，远远看去就像是谢珛渊把宋清宴抱在怀里一样…
　　“宋清宴，你是在害羞吗？”谢珛渊忽然开口道。
　　“？！”
　　“耳朵都红了。”谢珛渊找到一点乐趣，逗宋清宴很有意思。
　　宋清宴有点结巴地回道：“是…风太大了，耳朵冻着了…”
　　哈哈哈搞什么宋清宴？太阳还挂在头顶呢。谢珛渊心里觉得好笑，但他表面却一脸淡定。
　　耳畔又传来马头琴的声音，谢珛渊不再去想章浩迌。他此刻觉得很放松，不用想那么多，只用紧紧抓住手中的缰绳就好了…
　　他们沿着小路走了半个多小时，宋清宴其实很受折磨，时不时的抖动让他次次都重心不稳朝谢珛渊怀里倒去，他偷偷撇了一下谢珛渊，谢珛渊好像浑然不觉，什么话都没说…
　　宋清宴的心提在嗓子眼坐了一路，好不容易到地方了，下马时宋清宴的腿已经酸得难以挪动了…
　　汪媛媛看见宋清宴坐在马上好一会没动，他喊了一声谢珛渊：“…呀，珛渊，你去扶着小宋一下。”
　　…嘶，不要！
　　宋清宴和谢珛渊对视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来吧…”谢珛渊伸出手去拉他，在谢珛渊的帮忙下宋清宴终于换过腿落地了，只是在落地时他腿一软直接往谢珛渊怀里栽了去…
　　草…丢死人了…
　　他栽在谢珛渊的胸膛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谢珛渊体温，很温暖…
　　“对不起…”宋清宴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捂着自己的脸…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害羞了？！
　　谢珛渊觉得没什么，可能是坐久了腿麻了而已：“要不要我扶着你？”
　　宋清宴摆了摆手，说：“不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走吧。”
　　虽然走起来腿还是有点麻…
　　领头的当地人把他们带进一个蒙古包，可能是吃饭的地方，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圆桌…
　　嗯？还有其他客人？
　　老板表示汪媛媛他们可以和坐在那边的游客凑一桌。
　　汪媛媛和谢正东都是自来熟的人，对面一共五个人，相当于是带着一家老小来旅游了。
　　汪媛媛和他们聊了没多久就和对方打好关系了，对面的中年女人叫吴碧华，坐她旁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叫江旭海，也是放暑假了带着儿女和母亲来玩。
　　吴碧华看了看汪媛媛身边坐的两个青年，问：“哟，小汪，这都你儿子？”
　　宋清宴有点不好意思，他刷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
　　汪媛媛笑着打趣道：“是呀，都我儿子，怎么样？帅不帅？”
　　吴碧华拍着手：“哎呀，都长得帅哦！”
　　汪媛媛被夸得开心捂嘴笑了起来：“哎呀，你的一双儿女长得也乖呀！”
　　当菜上完后，一位挂着胡琴背着音箱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用带着方言的普通话自我介绍了一番后开始拉琴演奏了起来…
　　他的嗓子很雄厚，从歌声中能感受到来自那草原的狂放…
　　…
　　黄昏已过，汪媛媛他们租了最近的一个小蒙古包…夜晚的风很凉，四周暗去时只看得见身边的光亮之处，再远去就是一片漆黑…
　　“乌咯乌咯！—”有的当地人在远方骑着马往这边赶来…
　　谢珛渊洗漱好后坐在门外看星星，这时，一个小女孩走到他身边来…
　　是吴碧华的女儿，今年十二岁，他们都叫她菲菲。
　　她问谢珛渊：“哥哥你在看什么呀？”和吴碧华一样，她也很自来熟，她不害怕陌生人。
　　谢珛渊把手枕在脑后，他说：“我在看星星。”
　　菲菲顺着他的视线往天上看去：“哇！好漂亮！哥哥，我这里有口琴，你会吹吗？”章浩迌看了看她手里漂亮的口琴，不是很会。
　　“给我试试吧。”谢珛渊摸了摸菲菲的头，原世界章浩迌的女儿好像比菲菲小点，多大来着？应该是是七岁吧？
　　谢珛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把口琴放到嘴边试着挨个挨个吹了一下，大概知道音调后，谢珛渊缓慢地吹了一首‘小星星’…
　　菲菲很乖地蹲在他的身边仰头看着星空…
　　口琴的声音传到蒙古包内，传到了宋清宴的耳朵里，他此刻正在和章浩迌聊天，章浩迌他们的荒野之旅并不顺利，才去两天就下雨了，他们只好收了帐篷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今天章浩迌他们去了湖边钓鱼，他和宋清宴分享着今天的趣事。
　　章浩迌问宋清宴草原好不好玩？说他也想来。
　　章浩迌也听见口琴的声音了，他笑着问：“咦？好好听啊，是谁在吹？”
　　…是谢珛渊。
　　宋清宴收回视线对章浩迌说：“哦，一个小朋友在吹着玩。”
　　章浩迌看了看时间对宋清宴说：“好了清宴，先不聊啦，我还要去收拾东西呢。”
　　“好，拜拜。”
　　宋清宴挂断了视频通话，他起身走了出去。他看着坐在门旁的一大一小笑了，他拿了一把椅子默默地放在门口的另一边坐了起来，他静静听着…
　　听着谢珛渊重复吹着一遍又一遍的曲子…
　　真好…
　　…
　　…
　　…
　　伴着胡琴声，宋清宴做了一个梦…好像也是草原，有人拉着他的手在无尽的草原上奔跑，拉着他的手在人们的祝福中挂上了哈达…
　　他们开着车去了一个湖边，那个湖透得如一面镜子，里面飘荡着白云…
　　男人转身把宋清宴抱在了怀里，像是不舍般久久没有松开他…
　　“没有羽毛，再大的翅膀也飞不动，没有礼貌，更漂亮的容貌也被嘲笑”
　　宋清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的语气很温柔，他说：“…我想让你用我的筋骨做一把琴…”
　　“我想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无尽的黑暗吞噬我吧，连同这零碎的星火…
　　耳边的琴声久久未能褪去…
　　宋清宴伸手想去触碰他模糊的脸，但又被他反握住…
　　他说：“…别看…你不会想看清我的…”所以就这样吧…让我在梦里最后一次触碰你。
　　说着他亲了亲宋清宴的手，然后松开了他…
　　后面的梦里那个男人没有出现了…
　　耳边的胡琴声逐渐消失…随后传来的是缓慢吹响的口琴声…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眼睛…”稚气的童声伴着琴声哼唱着…
　　宋清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