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你个肺》江南蝶

31、第 31 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占用了原本的早操时间，热闹没看成就被赶回来队伍的渣渣们很敷衍的挥了两下胳膊腿，然后三三两两勾肩搭背挪回教室。

　　老师没来之前还有一两分钟闹腾，三姑娘这个小灵通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刚发生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之前六班女生斗殴，深哥念她们是初犯就没记处分，只是让带头的几个写了检讨再罚清洁校区一周。

　　但是李仪并不甘心，就又开始四处散播何美玲怀孕流产的谣言，六班的女生本来就不喜欢何美玲，这下就更加抱团孤立她了。

　　早上起来时，同宿舍的另一名女生‘不小心’泼了何美玲一身冷水，衣服都湿了半边。

　　又很‘凑巧’的是，何美玲放在床上和挂在阳台晾晒的衣服也都被人弄湿了，其他同学都不愿意借衣服给她，她就只能穿湿衣服来上课。

　　这种天还穿湿衣服站在操场吹寒风，就是纯找死，何美玲在做早操的时候发烧晕倒在地，让老师背去了小镇诊所。

　　这种小把戏在麻高很常见，八卦群众听完也就算了，并不会生出什么别的感觉。

　　弱者会被欺凌，太过张扬也会被欺凌，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每个人都要遵守规矩才能平平稳稳生活下去。何美玲就是太张扬了，被人看不惯，所以要整她。

　　对比六班的各种不和/谐，渣渣聚集排名第一的八班莫名就顺眼很多。

　　八班的女生分为三类：好好学习类、左右逢源类、差生类。

　　苗琅作为差生类的头头也并没有丧失最基本的做人良心，不会无缘无故跟好学生过不去，好学生也不屑与她们为伍，所以大致上还是很和/谐的，反正就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扰，你好我好大家好。

　　至于男生这边就更简单了，大多数人会以某个人马首是瞻，剩下几个是书呆子，打架斗殴与他们无关，学校这些乱七八糟的帮派他们也不参与。

　　课堂睡觉是苗琅和苗瑶的必备操作，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可以去食堂吃饭了，抢鸡腿大军拎着饭缸争先恐后往食堂跑，腿脚慢的就只能凑合凑合打点猪食。

　　“今天好像有鱼。”排在前面的苗琅扭头说，中午食堂偶尔会做鱼，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吃顿鱼都要看运气好不好。

　　苗瑶对鱼情有独钟，连续吃一个月都不觉得腻，她勾着苗朗的腰一块伸脑袋往打饭窗口看，“我要吃鱼腩，好像都没了。”

　　菜盘里只剩下没有什么可吃的鱼头和全是刺的鱼尾，她后悔了，早知道今天有鱼就应该早点来，睡个叼毛觉。

　　还有两个人就到她们打饭，苗琅凑近看了看，然后回过头跟她小声说：“有两块藏在鱼头底下。”

　　先来的小跟班已经领好了饭，见到苗琅还主动把鸡腿上贡，“老大你今天吃不吃鸡腿啊，我有两个的啵。”

　　“不要，我今天吃鱼，”苗琅丢给小跟班十块钱，“给你们去小卖部添菜。”

　　几个小弟欢呼着大胆示爱，“多谢老大！我们爱你老大！”

　　等她们走远了，苗瑶才拧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你个衰妹，拿老子的钱做人情，想吃屎啊。”

　　那十块钱是今天早上苗琅问自己要的，说是去小卖部买辣条，结果也没去。

　　苗琅跟条泥鳅似的从她手中溜出来，“哎呀，你快点往前走，晚了就没你想吃的鱼腩了啊。”

　　打饭的阿姨把最后两块鱼腩全给了苗瑶，还因为她长得好看所以多送了半勺汤汁用来拌饭。

　　苗琅对小卖部的热狗肠爱得深沉，一口气要了三根，沾上番茄酱简直无敌，再往饭里倒一包榨菜，合着菜还有汤汁拌一拌，她还能再吃一大碗。

　　付钱的还是苗瑶，因为苗琅没钱了，还倒欠苗瑶十块钱，她不服气，然后在回宿舍的路上就跟苗瑶吵起来，“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十块钱你都算这么清楚，还是不是人啊。”

　　“十块钱不是钱？再说我是在跟你计较十块钱的事吗？你脑子塞的屎啊，什么都不懂，跟你说话比喂村里那条傻狗还费劲。”

　　“我叼，你有种再说一次，骂谁是傻狗啊！”

　　“叼就叼，你来啊，老子一脚把你踹进风水鱼塘去。”

　　“……”

　　两个人本来吵得特别凶，一提风水池苗琅就有点绷不住想笑，“我叼，踢下去了你再来捞我啊。”

　　苗瑶把热狗肠塞进她嘴里，“捞个叼毛，吃你的吧。”

　　麻高校门口进来的地方有两个方形的鱼塘，听说是建来改善学校风水。

　　食堂没有能坐下来吃饭的地方，领了饭要么回宿舍吃，不然就是教室，有一部分男生直接站在食堂侧门的校道上吃，吃不下去的大肥肉基本都丢到里头喂鱼。

　　每年学校都会请人来捞鱼，所有教职工都能分到几条又肥又大的草鱼或者鲤鱼。

　　有些人也不爱在那吃饭，没别的，旁边泔水桶的味道特别大，很影响胃口，吃不下去。

　　自从上次跟黎村的干过一场之后，苗琅就没再和校外的人打过，这段时间她连网吧都很少去。

　　快下晚自习的时候，兰姐发消息叫她今晚到蓝月，说是要去修理连山出来的那几个烂货。

　　连山是附近的一个村，过年那阵有几个从广东回来的连山人在网吧跟兰姐起了冲突。

　　本来要下战书的，结果连山那几个怕死，缩回连山村一直不出来，过完年就立马下广东打工去了。

　　兰姐想报仇却一直等不到人，就把这笔账记到了现在。

　　苗琅打架太冲动，还顾前不顾后，放她一个人出去保管带一身伤回来，苗瑶有点不放心。

　　她很少主动揽事，为了苗琅这个衰货都不知道破了几次例了。

　　“我跟你一起去。”

　　苗琅弯腰绑鞋带，“那晚上回家睡？”

　　这大冷天的，她可不想在网吧受罪，游戏虽然好玩，但她更想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觉。

　　“嗯……”离铃响还有两分钟，苗瑶问：“连山的也在蓝月？几点开打？”

　　苗琅蹦了两下脚，“还不知道，兰姐没说。”

　　知道她们又要出去干架，三姑娘和海豚音硬要跟着去，在教室哭天抹泪，“老大，带上我们呗。”

　　就算写检讨今晚也不回来睡的苗琅果断拒绝，“你们凑什么热闹，校外的争斗你们别参与，以后上街被认出来是想挨打啊。”

　　学校这一大帮人，苗琅从来没带着往外跑，也没跟校外的打过，倒不是怕跟校外的抢地盘，而是她分得清楚，学校里的这些只能在学校里过过帮派的瘾，要真带出去干架，十有八/九是靶子，没两下就得被揍趴下。

　　没能跟着老大出去威风一把，三姑娘和海豚音略有些失望，下课铃响后，万分不舍的目送两位大佬走向能翻/墙出去的地方——

　　苗琅和苗瑶借助闹哄哄的下课人群从抽水机旁翻/墙头出去，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翻墙都要耍帅的苗琅跳下去之后就有点撑不住了，手扶着墙哎哟了两声，“叼，扯到大腿了，痛痛痛……”

　　苗瑶知道她腿上那几个牙印还没好，走路都别扭，“谁让你逞能了，踩着那块石头爬上去能委屈死你？非要跨过去，就这么疼着吧，衰。”

　　“叼，委屈啊，都不拽了，我现在疼成这样是谁弄的。”

　　“……”

　　能一打十的苗琅娇弱伸手，委屈：“走不了了，背我。”

　　苗瑶转身就走，“吃屎吧你。”

　　惯了几天还给惯出毛病来了。

　　不管刮风下雨，蓝月照样还是烂仔太妹们的聚集之地，并且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紧身衣加紧身裤，就只在外面罩一件小马甲，一个个缩着脖子站在门口抽烟。

　　那画面也只有他们自己觉得帅，其实在正常人看来都相当猥琐，用苗爷爷的话说就是：灶头老鼠——鬼鬼祟祟。

　　另外还有几个不知道是谁的女/男朋友也在门口，清一色的斜刘海爆/炸头，手里也夹着烟一脸拽样的学别人吞云吐雾。

　　苗琅和苗瑶就像两只闯入野鸡堆里的孔雀，格外耀眼，苗琅还戴了一只宝蓝色的耳钉，身上穿的是宽外套，大垮裤，踩着白色的板鞋。

　　苗瑶就是浅色牛仔裤加黑色连帽外套，帽子还让她扣在了头上，宽大的帽檐遮住半张脸，冷漠的气势不由自主就散发出来了。

　　一到门口，苗琅就收起了自己的娇弱，走路都霸气起来了，噔！点上一根烟叼嘴里，颇有架势的跟兰姐点头打招呼。

　　“连山那几个呢？”

　　几天不见，兰姐换了一头基佬紫的孔雀尾发型，长长的刘海斜下来挡住她眼睛和半张脸，却遮掩不了她脸上的阴沉。

　　连山那几个带了人在隔壁街新开的网吧玩游戏，踩点的小弟回来说黎村的跟连山的在一块。

　　兰姐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力捻灭，“跟黎村的在新丽网吧玩着呢，叼老母，她们是不把我放眼里了。”

　　听这口气，苗琅就预感今晚是一场硬仗，她腿上那块是真不舒服，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发挥。

　　兰姐这次喊了不少人，除了苗村之外还有邻近的几个村子的都让她叫来了，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五十多号人。

　　清点人头，带上家伙，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出猪肠巷，直奔新丽网吧。

　　兰姐走在最面前，苗琅和苗瑶跟在侧边，手里拎着近一米长的铁棍。

　　刚到新丽网吧门口，其他人就逞狠的大呼小叫，兰姐一棍子砸了停放在门口那辆摩托车的车镜。

　　苗瑶看了一眼，这车好像是黎村那伙人的，闹这么大动静，里面的就算是死人也该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