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冬至日》苏一夏

3、三、当生存是规则不是你的选择

　　她慵懒的靠在樱树上，眼微闭着，嘴角是淡淡的笑意，略显惨白的脸庞被短发掩盖了一大半。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一腿支着，一腿曲着。
　　宽大的黑色体恤衫被风吹得舞蹈，像极了一只孤寂乖巧的猫。
　　沈漠然从教室窗户里看她，她似乎从来不上体育课呢。坐在临窗的地方，沈漠然侧头看他的死党——林易，他在睡觉。浓密的睫毛跃跃欲飞，白皙的脸孔透着健康的红晕，薄薄的唇紧抿着。他睡的很香，褐色的刘海垂在他的脸上，风灌了进来吹乱了他的发。
　　沈漠然就又转过头看窗外的林可可，他们两个还真是像啊。
　　林可可听着耳麦，目光忽然落得很远，思绪越飞。苏格悄悄走过去，藏在她身后用手掩住她的双眼：“呐，猜猜我是谁。”淘气如银铃的声音。
　　“苏格我知道是你。”
　　“嗯……又被你猜中了，每次都是这样……”苏格嘟起嘴，一副郁闷难解的模样。林可可揉她的长发笑着说：“因为我在这里也只有你一个朋友而已啊。”她眼中满是温和，笑着说出这句明明就很忧伤的话。
　　“嘿，林可可——大小姐——”一声不怀好意的叫嚣，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篮球。“砰”林可可没有躲闪，球准确的砸中她的头，耳麦脱落掉在地上，林可可面无表情，只是心脏因为疼痛而揪了起来。
　　苏格恼怒的瞪住金雨，吼道：“道歉！”
　　金雨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冷哼道：“哼，道歉，你难道疯了吗？要我跟这个装清高、装可怜的、连拿一个书包都要别人帮忙的大小姐道歉？哈哈”
　　林可可弯下腰捡起耳麦，看也没看金雨和她一起的几个女生一眼，若无其事的拉着苏格离开。
　　“林小姐，你这是要走了吗？哎哟哟，亏得我把你当个屁，结果你居然是真空——”
　　苏格甩开她的手，反手甩了金雨一巴掌，用力很大，响声清晰的回荡在操场上。“你敢打我？”金雨捂着脸恨恨的看着她，大声叫喊。
　　“原来你脸皮这么厚，我的手都被你的脸打疼了。”苏格假意揉着手腕，斜睨着气急败坏的金雨。
　　恼羞成怒。
　　金雨一挥手，却被截在半空中。
　　“怎么，你这是在欺负她们吗？”懒散的声音带着倦意。金雨僵硬的表情。林易用力捏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用力，他凑近她的耳边说：“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会打女人的，金小姐。”
　　金雨煞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融化了妆容，显得狰狞可怕。
　　僵住的局面，烈日炎炎。
　　夏末的太阳还是如此灼热。水泥地上仿佛有蒸汽冒出，周围的树木也停住了摇摆，没有人说话，只是这样站着，任太阳刺痛他们的皮肤。
　　“ 哥，算了吧。”林可可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微笑着说。林易看她一眼松开手，低吼：“滚。”
　　金雨愣了几秒后跑掉，跑到一半又回过头来大喊：“姓林的，我记住你了！啊——”一声惨叫。
　　沈漠然打趣的说：“易，你投篮水平又提高了一成啊。”林易勾起笑去敲林可可的头，很宠溺的样子。
　　“傻丫头，疼不疼？”温柔的问，眼里心疼碎成一片一片。
　　“哥，我……”林可可抓住衣领，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地。苏格一惊，最近她好像越来越虚弱了。

　　医生的脸很沉，叫过林易进了办公室，苏格和沈漠然跟着进去。医生坐在椅子上一脸肃静，林易静静的立着，手握成拳，看不清表情。气氛压抑得不行。
　　“她中暑了。”医生开口道。
　　“……”
　　“你明白她这次昏睡意味着什么吗？”
　　“……”
　　“我们，无能为力了。”
　　“求求你，救救她。”林易的脸终于开始苍白，他颤抖着说。苏格一晃神差点跌倒在地，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救救她？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心脏衰竭，由于酗酒，引起身体其他器官严重受损，例如：胃出血等——”医生平淡的说着，沈漠然想起林可可惨白的脸，想起她不上体育课，想起她那天吐血昏迷，心抽搐的疼。
　　“还有多久？她还可以活多久？”
　　“活不过今年了。”
　　…………
　　萧瑟的风刮进来，冰凉冰凉。
　　秋天似乎早到了。